第六章 錢莊匯兌,嚴寒優劣

沒有了吳用的政務院,與以前的政務院也沒有多少區別。如今李綱升任政務使,便是大權在握。

鄭智所能知道的行政模式,不論後世還是前朝大宋,其實本質上的區別並不大。甚至中外的區別也並不大。

所有這新朝,幾大機關,也不過就是政務院,樞密院,大理寺。

政務院,就如後世的國務院,或者首相內閣。就是這政務治理的主要中樞,政務院下,分各大部委,便也是與後世沒有什麼區別。

樞密院,已然自成系統,與地方上任何衙門沒有互相統屬的關係。就是中央軍委。

大理寺,便是立法系統,也是審理系統。這一點與後世稍稍有點區別,便是這大理寺還兼職立法權。將來立法權大概也是要被分出去的。

這幾大系統,與後世其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可以說三省六部的制度,其實就是行政的主要制度。真正成熟形成於中國的六世紀左右,一千四百年,都是這一套系統。

甚至整個世界,也都用的這一套系統。本質上的區別並不大,細節自然有差,也有改進,也有細緻分化。

當然,這只是單純說的施政與行政系統。中國古人不凡的智慧,便也就在於此了。不論統治的制度如何變化,這套行政的制度,已然是相當成熟的。

今日鄭智沒有朝會,而是親自到得這政務院。

此番來政務院,鄭智自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來商量定奪。

鄭智坐於政務院大廳正首,左右列版一應官員,卻是人人都有座位。這便也是鄭智的改革,臣子再也不許站着議事了,可以坐在皇帝面前。這一幕,在唐朝短暫出現過,倒也不是鄭智的首創。

“陛下,這錢莊匯兌之法,臣等商議了半個月有餘,卻是沒有一個成熟計劃,臣等失職,還請陛下恕罪。”李綱起身上前作揖之後,面色爲難說道。

鄭智聞言點了點頭:“此事極爲複雜,涉及的事情也是方方面面,某也知你們難以謀劃,所以今日前來,便是幫你們出謀劃策的。有那些問題,你便直言說出來,某心中有些思慮,看看能不能幫你們解決。”

錢莊匯兌之法,說直接點,錢莊不過就是銀行。匯兌,自然就是紙鈔。而今天下之大,幅員遼闊,甚至還有海外之事。錢的流通,便成了大問題,紙鈔自然就是解決這個問題最主要的手段。

紙鈔的根本含義,就是能拿到銀行去換成硬通貨。紙鈔,就是兌換金銀銅錢的憑證。往後的延伸,那便是後續的貨幣發展。

李綱本是中正之人,在鄭智面前也不藏着掖着,直白開口說道:“陛下,要說交子,蜀地最早,後續各地也多有效仿。奈何持續得幾十年,大多成了一文不值之物。百姓對於交子銀票之類,多缺乏信任。此乃推行之難,難之一也。”

鄭智要推行銀行與紙幣,自然也有多種考量。方便貨幣流通只是其一。而今新朝已然是資本崛起的時代,紙鈔這種東西怎麼都會出現的,何況宋朝之前就有過。與其等着民間的商戶互相合作在一起,自己發行紙鈔。不如朝廷早早就來做這件事情。

發行貨幣的權利,必然不能讓民間商人把持。貨幣早期雖然只是憑證,但是到了以後,涉及到金融,涉及到方方面面,涉及到整個國家與人民的利益。必然只能由國家來掌控。

這件事情,鄭智腦海之中,也是有前車之鑑的。後世美利堅,便是前車之鑑。發行貨幣的機關是美聯儲,乃是各大財閥合作之下的產物,與政府關係不大。發行貨幣的權利,國家政府其實是插不上手的。

國家政府,只有發行債務的權利,向財閥與銀行借錢,向全世界借錢。金融的利益,更是與政府沒有絲毫關係,皆到了股東董事會的手中,皆到了那些財閥的手中,也就是到了私人手上。

當然,國家與財閥之間,大多時候是良性的互動,互相幫襯。但是片面來說,國家的政策,也常常會受到財閥的左右,甚至大多都受到財閥的左右。國家甚至成了財閥與百姓的中間人,是用來調節兩者之間利益關係的機構。

美元全球化帶來的利益,大多也到了財閥的口袋之中,這已然成了國家制度之外的東西。與誰當國家領導人執政沒有絲毫關係。

這就是鄭智腦中的前車之鑑,也是鄭智要避免的事情。國家政府,應該代表所有人的利益,不能被任何一個階層左右。商人左右政治,這是鄭智意識之中不能接受的事情。

鄭智聽得李綱之語,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好辦,朝廷之中央錢莊,全國各地任何一個辦事處,皆能自由兌換。紙鈔到得錢莊,必然能兌換到等價值的金銀與銅錢。此乃本位之法,以金銀之物爲本位,兌換自由。長期保持信譽,往後此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鄭智敢這麼直白來說,便也是信心十足,府庫之中金銀不缺,便也就有這樣的自信。紙幣發行,並非法律規定就能成功的。並不是朝廷法律規定一塊錢換多少銀子或者銅錢,立馬就能推行成功的事情。此乃市場行爲,越是強硬手段,民間反彈就會越大。

強行來做一定會造成反效果。一來似乎就成了朝廷掠奪民間財富。二來也會造成紙幣大量貶值,金融系統完全崩潰。

李綱聞言一邊點頭一邊去看朱武,朱武自然奮筆疾書,記錄鄭智話語。

隨後李綱又道:“陛下,紙鈔防僞之法,便也是爲難之處,昔日裡交子氾濫,其中作僞也是不少,此事也是交子失敗的原因之一。此事政務院中,無人精通。此難之二也。”

“此事有三策,第一策便是召集一幫造紙工匠,研發一種專門的紙張,只用來印刷紙鈔,既要耐磨耐用,又要與其他紙張輕易分別出來,還要嚴格保密,不得絲毫外傳。第二策便是密碼之法,此法蜀地錢莊應該有精通之人,把這些精通之人召集起來,商議一套成熟的密碼之法。第三策便是嚴格立法,但凡作僞者,一經查實,立斬不饒,家眷發賣充軍。”鄭智的先見之明便也在此了,便是鄭智其實也聽說過,古代銀票,也是有一套很嚴謹的防僞制度的,鄭智自然不通曉其中的道理。但是鄭智卻是知道這套防僞系統很是有效。

若是召集一羣做過這一行的人一起來商議,應該是能解決這個密碼問題的。紙張的區別,便是基礎。隨後還可以試試水印之法,水印的原理也並不複雜。宋朝的造紙工藝高度發達,只要提出要求,試驗之下,並不難解決這個問題。

關鍵也是要把紙鈔的製作工藝繁瑣起來,越繁瑣越好,繁瑣便會精緻,精緻就會讓作僞更加難。

朱武一直不停記錄着鄭智的話語,李綱又開口問道:“陛下,最難之事,乃天下錢莊進出度支上的管理問題,此事臣思慮半月有餘,實在不得其法,還請陛下指教。”

鄭智聽得這個問題,也是眉頭皺到了一處。說到底就是銀行的會計問題與結算問題。這個問題比稅收系統,或者戶部財政系統要複雜太多。

稅收系統,往簡單一點說,本質是憑證系統,之後多是加法算數,各地來的稅收加法。

財政系統,往簡單一點說,本質是先加後減。從稅收系統拿錢來,然後再減出去,往各個部門,各個衙門減出去。

當然,這只是簡單的比喻,實際操作也是極爲複雜的。

但是這兩個系統與銀行比起來,那就算是簡單的。銀行系統,會記上,就是無數筆每個地方的小加減。程序上,更是無數憑證的集合。往上,還有綜合統計。往下,還有每日各個辦事處的進出,每個戶頭的憑證數據處理,與存底統計對照。

銀行還要涉及整個國家進出的統計,還要與稅收系統進行配合。防止偷稅漏稅。

等等等等。

這個問題到得鄭智這裡,已然也是焦頭爛額,這個問題,鄭智實在解決不了。便聽鄭智開口說道:“李綱,着教育部今年立刻着手準備,加試開考一科。向天下招納錢官,姑且叫會計官。試題便專考算術與度支問題。天下所有的掌櫃賬房,皆可入考,不需任何其他條件。三甲者,直接封爲中央錢莊會計副使,賜三品俸祿。取萬人爲官,皆封品級,讓他們來商議錢莊管理之事,有了成熟的計劃,再報政務院來定奪,某也親自參與定奪。”

鄭智有鄭智的聰明,鄭智不是那萬事皆通之人。便也唯有尋精通之人來解決實際問題。

這也是算術人才,第一次能這麼當官的先例。

李綱聞言,心中有些驚訝,這般選官,當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這種神奇的事情,也唯有面前這位陛下才做得出來。

李綱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大廳裡這些大小官員,果真有許多人面色有些難看。這些人雖然都是新朝之官,卻又有哪個不是在削尖腦袋往上爬。三品,這個品級,已然是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地步了。

卻是如今考個算術度支的三甲,就能直接得到。這叫許多怎麼鑽都鑽不上去的官員心中作何想法。

只奈何,奈何頭前那坐着的皇帝陛下太過霸道,威勢太過重。即便許多人心中有想法,卻也不敢開口去說,甚至連臉面上的難看,也是稍縱即逝,不敢讓頭前那位皇帝陛下看到。

鄭智自然是能發現許多人表情上的變化的,卻也是懶得理會。

便聽李綱開口答道:“陛下,此時臣立刻着手去辦,至於這出題之事,不知陛下有何指示。”

“尋戶部管理度支之事的官員來出題,出完呈上來看看,某也會親自出一些題目加進去。”鄭智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怕戶部出的題達不到自己的要求,便是也想着自己來出一些題目。鄭智出題,自然繞不開數學問題,甚至還是比較難的數學問題,如此才能真正分出一個高下來,選到國家需要的人才。

“遵旨!”李綱躬身一禮,這個問題便也暫時到此爲止。

便聽鄭智又開口說道:“題目得出三套,第一套於全國各地進行選拔,第二套爲州府遴選。第三套便是京中的試題。如此方纔妥當。”

沒有資格要求的考試,想來稍微會點算術之人,都要趨之若鶩。分級遴選也就是必須的。

李綱點頭再禮,倒是沒有多說。這件事情,鄭智即便不叮囑,李綱也知道該如何去辦。要說會計度支的事情李綱不精通,但是組織考試的事情,李綱自然是知道該用個什麼步驟。

鄭智已然起身,準備要走,卻是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開口問道:“工部棉甲之事進展得如何了?”

李綱聞言,連忙回頭示意一下。凌振起身走向前去,開口稟道:“回稟陛下,臣這些時日多在操辦此事,棉甲做出了不少樣式,皆在試驗之中。以弩箭與火槍反覆射擊,甚至也用上了火藥包。月餘之內,便能選出最好的打造之法,立馬便可投入生產。”

這棉甲,以棉花浸溼之後,反覆拍打壓實,硬如木板,內襯鐵片。主要的功能就是防備火槍與羽箭的射擊,效果極好。而且還能禦寒,重量比鐵甲也要輕便許多。與遊牧爲戰,某種程度來說,棉甲比鐵甲其實效果更佳。

這棉甲之事,自然關係甚大,便聽鄭智開口說道:“加快進度,今年入秋之後,要裝備兩萬人以上。”

凌振拱手答道:“陛下,臣一定辦妥此事。”

鄭智聞言點了點頭,方纔往外而去。

棉甲之事,自然關乎東北之戰局,關乎與女真的戰事。有了棉花,禦寒就不算事情了。秋日開戰,在東北之地,就是冬天了。

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之下,林子裡女真人必然滿身裹得嚴嚴實實,毛皮與布衣,只要能裹上身的,一定都會裹在身上。若是打仗,還要往外套甲冑。如此臃腫,自然行動不便,便成了女真人的劣勢了。便是嚴寒之下的鐵甲,沾水都摸不得,摸了就要粘上人的手。

那個時候的岳飛,穿着棉襖,裹着棉甲,帶着火槍,入林子與女真人戰。這嚴寒,反倒成了優勢。棉鞋,棉手套,棉帽,皆是優勢。

這纔是鄭智沒有聽吳用野火燎原的計策的主要原因。就是要挑着嚴寒,女真人缺衣少食的時候,發動這一場不對稱的戰爭,戰爭的勝率,纔會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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