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趙光義重重一掌拍在面前的龍書案上,本就是黑的臉龐現在幾乎透出了紫,下面的小太監們眼見官家龍顏震怒,也沒人敢上去勸慰官家注重龍體,反正官家是馬上出身,體健如牛。大內總管王繼恩眼瞅着自從廢太子趙元佐之後,官家已經很久沒生過這麼大的氣了,恐怕是又有大事要發生了。
也難怪趙光義惱火。大宋與遼國在邊境對峙半年多了,一直是不分上下。然而自從這個月初,曹彬接任了對遼的指揮權後,宋軍屢吃敗仗,一路節節敗退。再這麼下去別提光復燕雲十六州,就連大宋自己的疆土都要守不住了。遼國的兩元大將韓德讓和蕭達凜簡直就是猴子投胎的,帶着大宋的軍隊在幷州境內繞了幾個大圈,最後硬生生的靠着四萬士兵把二十萬宋軍打的丟盔棄甲,損失慘重。韓德讓放棄一些地勢不太險要的地方,誘敵深入,使得宋軍張開兩翼,彼此不能呼應,同時從國內調一路奇兵,繞經遼國草原,攻曹彬後路。負責斷後的幷州通判楊守一,帶着五千士兵人困馬乏,被生生困死在遼國的包圍圈內,無一生還。
接着他又想到了西北的局勢。他倒不是很擔心李繼遷,定難五州積貧積弱,可用之兵有限,糧草常年不足。他汴梁糧庫裡的糧食放的都要發黴了,就是硬耗也能把李繼遷這匹夫給耗死。麟、府二州表面上站在了西夏一邊,實際上都是見風倒的牆邊草,只要收拾了李繼遷,不怕他們不投降。唯一有些棘手的是唐宋,這個人掌握着他的大秘密,所以必須死。他拜龍教派出的刺客先是任務失敗,如今派出去的拜龍教大頭領更是了無音訊。不過,此人如今似乎一門心思致力於經商,並未展現出特別的雄心壯志,不足爲慮。等到和遼國戰事稍定,李繼遷和唐宋都得死。想到這裡趙光義,一揮大袖“備轎,出宮”。
趙官家要去哪?這事,恐怕整個汴梁無人不知。唐宋和芍藥雖然相繼離開了汴梁,可是蒔花館在汴梁的地位卻已然不可動搖。幾個月前,趙光義偶然得知了曹丹陽和唐宋之間的關係,親自駕臨蒔花館。自那之後,每隔上一段時間,趙光義都要去蒔花館一趟。至於去做什麼,大家自然心照不宣。
蒔花館。
柔嫩溫潤的美人坐在懷中,*的*隔着一層輕軟綾羅也掩不住那柔軟彈性,美人在懷,一股香馥馥的熱力透體傳來,趙光義不禁心大動。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知情識趣的主兒,戎馬半生,在牀第之間也像上陣殺敵一般橫衝直撞。或是因爲自身大宋官家的身份,或許是懶得去費功夫,趙光義一上來便是對美人大肆撻伐。也虧得那名美人飽經風月,這纔沒有早早繳械投降。
繡榻之上,趙光義和蒔花館的招牌美人玉兒*。在離他們不到五米之外,一名姿色絲毫不遜於玉兒的女子坐在桌子前,桌上擺放着一張宣紙和少量的顏料,女子手持玉筆,聚精會神的描繪下二人云雨的場景。
半個時辰後,趙光義滿臉春風,一本滿足的從牀上爬起來,不顧牀上雲雨剛歇、面上潮紅未退的美人,徑直走到那作畫女子身前,低頭看了一眼畫,讚賞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丹陽姑娘的畫工又精進了許多。”
曹丹陽面沒有答話,無表情的畫完最後一筆,將畫卷舒展開來。趙光義也不責怪,微微一笑走到她身邊,握住了她握筆的芊芊玉手。曹大小姐渾身一顫,剛想掙脫,趙光義有意無意的瞪了她一眼。於是,她不再反抗,任由趙光義握着她的手在畫卷上提上六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廷宜幸玉兒圖。
這就是趙光義最爲後世所唾棄的變態愛好——每逢取樂於牀第之間,必使宮廷畫師臨摹行幸場面。如今保存在臺灣博物館內的《熙陵幸小周後圖》正是這位好色皇帝的得意之作。因趙光義死後葬於熙陵,此畫因此得名。然而更多的沒有留傳下來的畫卷,卻見證了趙光義一次次強行施暴的過程。
這是曹丹陽第三次被要求代爲作畫。不同於前兩次,如今的她,已經能夠做到面對這樣的場景面不紅、氣不喘。似乎也十分滿意曹丹陽的變化,趙光義眼中流露着淫邪的目光,舉着畫卷淡淡道:“很好,朕今日很高興。你放心,只要朕高興你這蒔花館還會像現在這般紅火。至於唐宋的事,呵呵,朕不急,等你想說了再說給朕聽。”
輕輕點起曹丹陽的下巴,趙光義看着她羞紅的臉頰更覺可愛。放下大手,趙光義拿起筆在空白宣紙上又寫下了幾個字,而後面帶笑容,款款走出了房間。一羣宮裡來的太監等趙光義一出來,慌忙來到牀邊架起一絲不掛的玉兒,擦拭起她的身子。這些人是專門負責做避孕工作的,爲的是讓大宋官家盡興之後又不會在民間留下什麼孽種。曹丹陽默然注視着趙光義離去的方向,長舒一口氣,一低下頭看到趙光義寫下的那幾個大字,臉色頓時刷的一白。
廷宜幸丹陽圖。
珠簾玉榻之上,一幫小太監還在忙上忙下。玉兒那張秀眉微蹙的俏臉,在曹丹陽看上去漸漸變成了她自己……
“寇準,恭喜你了。”
王化基微笑着拍了拍寇準的胸膛,看着眼前精神奕奕的小夥,說道:“此番升遷後,你便不是我大理寺的人了。京兆府是朝廷重鎮,你去之後好好做幾年官,等任期到了回到朝廷至少也是五品以上大員。”
寇準此時春風得意,剛剛接到上任京兆府通判的文牒,第一時間來向他的頂頭上司王化基報喜來了。寇準一臉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爽朗道:“此番赴任京兆府,說不定還有機會能再見唐宋恩公。”
王化基默然,半響踱着步子幽幽道:“話雖如此,只是他現在是夏州知州,你要見他,還要費上一番功夫。”
和京城的同僚一個個道別後,寇準孤身一人走進了蒔花館。蒔花館的人倒都認得他,小茴沒精打采的趴在櫃檯上,看到寇準進來,伸長脖子招呼道:“寇準公子,曹姐姐在後院餵馬兒。”
“多謝小茴姑娘。”寇準微笑着道了謝,走進蒔花館後院。果然,曹丹陽站在馬廄前,背對着他,似乎正在專心致志的餵馬。寇準來到她身後,輕喚了一聲:“丹陽姑娘。”
“啊!”
曹丹陽猛地驚叫一聲,手中捧着餵馬的草也灑了一地。寇準一邊彎下腰和她一起撿着,一邊道歉道:“丹陽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我……丹陽姑娘,你?”
寇準愣愣的看着曹丹陽問道:“你哭過了?”
曹丹陽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慘然的一笑道:“寇準公子,官家今日又來見我了,他……打算要我了。”
寇準低着頭,他強壯的身軀猛地一顫,盯着曹大小姐,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曹姑娘,唐宋恩公留下的這蒔花館,你已經爲照顧到到仁至義盡了。既然事已至今,不如你就此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曹丹陽慘然一笑道“我不是小周後,也沒有屬於我的趙從約。我活在世上,如今只爲了兩人,一是我弟弟,一是唐宋,我走的話……”
“我帶你去見唐宋恩公。”
寇準抓起曹丹陽的手腕,一本正經道:“我今日本是來向你告別的,不日就將赴任京兆府。曹姑娘,你隨我走,還有你弟弟,我……我寇準豁出這條命,也一定護你們周全。”
“寇準大哥,你的好意丹陽心領了。可是天子腳下說走談何容易?我不能牽累你,今日寇準大哥還能顧及我一個小小的女子,丹陽已經感激不盡了。”
“我說出的話,絕對不會反悔。”
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心,寇準猛然站起身說道:“曹姑娘,不必害怕,寇準已經有了主意……”
寇準的車輛出城了。這一年來,他在任上結識了不少官場上的好友。因爲寇準與人爲善,又謙遜有禮,是以來歡送他的人也挺多。只是這些人都是些八、九品的小官。
“諸位同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諸位就送到這裡吧,寇準告辭了。”
寇準謝絕了衆人的送行,微笑着走上了馬車,車內,曹丹陽惶惶不安的摟着曹人傑,寇準走進來後,她匆忙問道:“寇準大哥,你是如何做到掩人耳目的。”
“沒什麼,不足道。”
車隊向城外駛去,寇準不捨的看了一眼城內,強抑住心中的悲痛。
娘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