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卜佔一卦

袁剛正見白髮老者幾碗酒喝下,好似有醉意,又聽白髮老者說起華山白衣道人來,便問道:“前輩所說的白衣道人,可是在華山神道門的白衣居士?”

白髮老者道:“萍水相逢,有何必相問姓名?老叫化子與那白衣道人一見如故,徹談了三天三夜,才知人間有聖賢,天下有奇才,老叫花子這一趟便沒有白來。”

袁剛正聽罷白髮老者之言,肯定了自己想法,說道:“先生所遇之人正是白衣居士,不但是道學大家,學識淵博,曾經更是武林共主,人人敬仰。”

白髮老者道:“道學大家、武林共主,在老夫面前亦不過學徒而已,他已拜吾爲師了,只是好多年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袁剛正驚訝萬分,此時方知白髮老者深不可測,起身拜倒:“袁某有眼不識前輩真面目,還望告知?”

慕容智見袁剛正突然拜倒在地,驚訝萬分。

白髮老者哈哈笑道:“堂堂玉宮門的袁宮主,何必拜老叫花子。”

慕容智聽到玉宮門,吃驚的站起來,說道:“原來兄臺是玉宮門的袁宮主,失敬失敬。”

袁剛正道:“慕容將軍不必客氣,只是沒想到慕容將軍久在官場,也知道袁某。”

慕容智坐下,說道:“玉宮一門奇才輩出,在下還想向袁宮主討教守城之術。”

袁剛正道:“都是一些歪門之術罷了,登不上大的檯面。”

袁剛正轉頭對白髮老者道:“前輩只見一面便知道晚輩的底細,更能讓白衣居士拜倒,像先生這樣的人,晚輩自當結識,還望前輩告知。”慕容智亦點點頭,心中十分想知道這白髮老者是誰。

只見白髮老者大喝一口酒,放下碗說道:“老叫花子說過,萍水相逢,有何必相問姓名,你只要知道我們是有緣之人便是了。”

白髮老者說完,忽然聞到一陣奇香,白髮老者站了起來,驚喜道:“醉香鴨,飄香十里,果然不假,這味道,勾的叫花子屁股上像紮了一千枚針,坐立不安了。”

慕容智道:“先生稍等,想必是醉香鴨做好了。”

果然聽見腳步之聲傳來,正是店掌櫃。店掌櫃進了屋來,將一盆大大的醉香鴨放在桌上,恭立一邊,說道:“這便是醉香鴨了,幾位慢用,我再去備些其他菜來。”說完轉身離去。

慕容智、袁剛正相視一眼,將醉香鴨推到白髮老者面前。白髮老者也不推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在嘴裡,頓時眼睛放出溢彩來,口中說道:“人間美味啊,酥中帶軟,還有幾分酒氣。”

慕容智道:“這鴨生前吃了用酒泡過的鮮菜,已有七八分醉了,故而肉中帶着酒味。”

白髮老者道:“怪不得,呵呵,這鴨子心中直想美味,卻沒想到自己也是他人口中的美味,不知道美味之後便是屠夫之刀啊。”擡頭見慕容智和袁剛正未動筷子:“一同品嚐便是,別讓老叫花子一人吃完了。”

慕容智、袁剛正只是夾了幾塊,便停著不吃。白髮老者卻停不下筷子來,只吃的慢慢一盆鴨肉只剩鴨湯才停著不吃。

白髮老者一拍肚子,說道:“禮節對老叫花子來說如浮雲,也不怕二位見笑了,哈哈,今天真是盡興,再次多謝慕容將軍了。”

慕容智笑道:“假如此戰後在下還活在世上的話,先生還想再吃的話,只管來找晚輩,這醉香樓的大門時刻爲先生開着,所有帳都記在晚輩身上。”

白髮老者哈哈笑道:“慕容將軍這份心意讓老叫花子實在是高興不已,呵呵,沒想到大軍壓境,慕容將軍還如此氣閒神定,着實讓人佩服。”

袁剛正聽罷,接話道:“先生說的不錯,慕容將軍身爲青州主將,面對宋軍十萬大軍,毫無恐慌之色,這份膽略世之少有啊。”

慕容智聽罷,說道:“二位先生過獎了,本將是看似表面不驚,但內心卻是波瀾不已了。今天能遇到二位,着實高興,但本將也奉勸二位先生一句,青州城小,只有兩萬守軍,城破是早晚之事,因此青州不是久留之地,一旦開戰,刀槍無眼,二位先生還是早些離開青州爲好。”

白髮老者道:“老夫刀槍劍雨見的多了,幾回生生死死,早就不怕了,至於走與不走,何時走自有分寸,但還是多謝慕容將軍提醒。”

慕容智不知這白髮老者的來路,但從白髮老者言談舉止來看,這白髮老者閱歷甚深,定是某位世外的高人,只是自己孤陋寡聞不認得。心想不妨就今日的形勢,考究一番這白髮老者,也許白髮老者的高深見解,沒準能爲自己指出一條出路來。

白髮老者見慕容智眉頭緊鎖,問道:“看樣子慕容將軍有心事啊,不妨說出來,老叫化子也許能解。”

慕容智道:“先生好眼力,本將確實心中有事,想問先生對今日青州之形勢,能否指點在下一二?”

白髮老者笑道:“老叫花子恐怕讓慕容將軍失望了,老叫花子沒有姜太公之才,也無蕭何、張良之謀,只是走街串巷要飯的,那能解青州之事啊。”

慕容智見白髮老者不肯相告,心中失望,說道:“本將一生戎馬,南征北戰,看來要在這青州走向盡頭了。”

白髮老者道:“天意不可違,如今龍興北方,已有腳踏神州之象,不只是將軍,就是南方的一些國主,恐怕也難逃滅亡的命運啊。”

說完看着慕容智,笑道:“今日老叫花子得以將軍盛情招待,便爲將軍占卜一下未來如何?”

慕容智道:“先生還會占卜之術?”

白髮老者道:“推演周易之術乃是老叫花子的業餘愛好,老叫花子不敢保證十分的準確,但八九不離十吧。”

慕容智道:“先生高深莫測,就請爲本將一測吧。”

白髮老者道:“簡單一些,就請慕容將軍隨便說一字。”

慕容智想了想,說道:“就請先生以慕容智的‘智’字一測吧。”

白髮老者脫口而出,說道:“矢、口、日乃是智也,矢在左、口在右、日在下,將軍前途不妙啊。”

慕容智心道:拆字解意誰人不會,還有青州形勢就是貧民百姓也看的出來,說道:“如今青州的形勢,本將的處境確實不妙,至於如何的不妙,還請先生明說。”

白髮老者道:“矢乃箭也,在左側,兇意畢露啊,老叫化子算定將軍三日內左胸受箭,但不會傷將軍性命,因爲將軍口還在,尚能說話。而日在下,日暮西山,看來將軍難逃此劫啊,說句將軍不愛聽的,這青州便是將軍最後的歸宿。”

袁剛正心道,若說慕容智難逃此劫,誰人都能看的出,但若說慕容將軍三日內必中箭,則十分的令人不信,若是慕容將軍躲在屋中不出,箭恐怕就中不了了。

慕容智也不相信自己會中箭傷,說道:“敢問先生,不知本將以何法能將中箭之劫躲過去?”

白髮老者道:“既然是慕容將軍的死結,想躲是躲不過去了。”

慕容智道:“既來之,則安之,本將軍便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袁剛正見白髮老者爲慕容智占卜一卦,自己心中雖然不相信,但也想着爲自己占卜一卦,想到這裡說道:“前輩所學博大精深,晚輩佩服不已,不知前輩可否爲晚輩占卜一掛?”

白髮老者道:“就請袁宮主也說一字吧。”

袁剛正想了想,說道:“剛纔慕容將軍以名字中的‘智’子,晚輩就以名字中的‘正’字請前輩一測。”

白髮老者亦脫口而出:“正字上一下止,一乃開始之意,止乃停住之意,如果老叫花子所料,三天之內,袁宮主將有桃花之運啊。”

袁剛正吃驚不已,怎麼也想不到“正”字能和桃花運沾上關係,說道:“晚輩漂泊江湖多年,身邊連一個女子也沒有,不知從何來的桃花運?前輩莫取笑晚輩了。”

白髮老者道:“老叫化子也是從卦象上推演出來的,至於袁宮主信不信,那是袁宮主自己的事了,不過事成之後,袁宮主還要請喝酒啊。”

袁剛正苦笑一聲,說道:“晚輩真不相信前輩此卦,也不相信晚輩能遇見一位自己的真愛,晚輩命中註定犯桃花,那會有什麼桃花運,不過晚輩想問前輩一句,前輩何以從一個‘正’字想到晚輩會有桃花運呢?”

白髮老者笑道:“從正字老叫化子確實猜不出袁宮主會走桃花運,老叫化子是看到人了。”說着指着外面笑道:“門外哪位小姑娘看了袁宮主多時了,還不住的來回走動,想必是十分想見袁宮主,只是礙於慕容將軍和老叫化子的面子,不好意思進來。”

袁剛正、慕容智聞言向外看去,果然見門外不遠處立着一位妙齡少女,那妙齡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皇普雄的女兒皇普燕。

慕容智看見皇普燕,走到門口喊道:“燕兒,昨天沒有你姑姑的允許,你擅自跑回了家中,今天怎又到這裡了?”

皇普燕並未走進屋子來,而是在門外向慕容智招手,慕容智不知他的這個外甥女要做什麼,走了出來,只聽皇普燕說道:“小燕找姑父有事?”

慕容智道:“有什麼事不能回府再說麼?再說你能有什麼事,莫不是讓姑父替你在姑姑面前求個情,讓你出去玩兩天啊。”

皇普燕道:“姑父說到哪裡了,根本不是姑父說的。”

慕容智道:“你就直說什麼事吧,姑父替你辦。”

只見皇普燕從袖子中拿出一把紙扇來,正是昨日袁剛正看過那把,皇普燕說道:“請將這把紙扇交給袁宮主。”

慕容智忽然想起剛纔白髮老者的話來,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侄女,皇普燕今年不過十九歲,是自己大舅子皇普雄的獨生女,皇普家家境殷實,外甥女人又長的漂亮,上門提親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只是皇普燕咬緊牙關,一個人也不見,不想今日竟在大白天找到醉香樓來了,還要將一把紙扇送於袁剛正。心想袁剛正三十來歲便是聞名江湖的玉宮門的一位宮主,人長的又十分的正派,定是這燕兒看上袁剛正了。但轉念一想兩人差着十幾歲呢。

慕容智將皇普燕向一邊拉了拉,說道:“爲何要送袁宮主紙扇?你不會對袁宮主有什麼想法吧。”

皇普燕臉色一紅,說道:“姑父想到哪裡去了,只是小燕昨日與袁宮主過了幾招,小燕不是袁宮主的對手,將這紙扇輸於袁宮主了,昨日走的匆忙,沒有來得及給袁宮主,今日特意送上門來了。”

慕容智道:“既然如此,你進去將紙扇給了袁宮主不就行了,爲何在門外徘徊不敢進去呢?”

皇普燕道:“姑父問這麼多幹嘛,你就將這紙扇交於袁宮主就行了。”說完只見皇普燕將紙扇塞進慕容智懷中,轉身離去。

慕容智回到屋中,只聽白髮老者笑道:“不知那妙齡美女爲袁宮主帶來了什麼,慕容將軍快拿出來一觀啊。”

慕容智將畫有竹林七賢的紙扇雙手遞與袁剛正面前,說道:“外面站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本將的外甥女皇普燕,這紙扇是送於袁宮主的,請袁宮主收下。”

袁剛正此時纔想起多日自己與皇普燕在亭子之中過了幾招,皇普燕說過將此扇送與自己,笑道:“這是昨日在下與皇普姑娘過了幾招,皇普姑娘輸給在下的,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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