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父慈子孝蔡太師

皇帝決心這麼大,是百官沒有想到的,就連一向善於揣測聖意的蔡京,也有些措手不及。

繞開了汴京的文武百官,趙佶直接和楊霖聯手,調動地方官吏,然後利用袖樓籌措費用。

消息傳開,駙馬潘意第一個來入股,他被楊霖整治的太慘了,從那之後便奉行一個原則,凡是楊霖搞得事他就要參與,總能賺個盆滿鉢滿。

不管是上次袖樓開張發行銀票,還是西北茶馬商道,羊肉的生意都讓他賺足了銀子。

袖樓集資的事情傳開,很是熱鬧了一陣的整個汴梁,頓時有些安靜。

不少官員白天罵完陽曆你禍國殃民,晚上就派下人去袖樓送錢,還再三囑咐要保密以下人的名義投。

袖樓夜裡來往的車輛行人很多,都藏頭露面的,白天大員們聚在一塊指點江山,痛罵楊霖,晚上他們的下人就到樓裡登記送錢。

袖樓三樓的雅間內,這會兒已經是點燈時分,軒窗透出一絲燭光。

楊霖扶着欄杆,看着樓下人來人往,在他旁邊是一個高佻豐滿女子,手邊放着一盞紗燈,白皙如玉的面孔上眼睛像星光一樣璀璨。

徐月奴嫣然一笑,像一朵花在夜色間柔柔開放:“霖郎,這麼晚了你在這看什麼?笑的壞壞的。”

“嘿嘿,我在笑這羣人,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就跟月兒你一樣。”楊霖露出一個大大笑臉,實在是忍不住嘲諷道。

“去你的。”徐月奴捶了他一下,慢慢靠近,挽住他的手臂,道:“你說娶了正妻就娶人家的,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就知道哄人。”

“現在是我事業的上升期...”

徐月奴一聽又是這句話,芳心一惱,本來想給他點顏色瞧瞧,想了一會又不捨得,咬着嘴脣上前挽住楊霖的胳膊,道:“你那勞什子事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有就是什麼時候能上升完?”

楊霖嘿嘿一笑,指着樓下一溜溜做賊似的人羣道:“這次我的成敗,全在他們身上,這種鳥人越多我就越能成。”

徐月奴突然眼色一亮,心道不就是錢嗎,我讓老徐派人來,多投一點就是了。徐家莊本來就富,被楊霖拽上萬歲營的戰車之後,幾乎壟斷了和東瀛倭國的交易,徐家莊在倭國有自己的鑄幣作坊,直接用來交換金銀礦石。

徐月奴心底有了主意,便不再急躁,反正楊霖也跑不掉。這廝有個好處就是跟自己的女人在一塊的時候,不管是面對哪一個,他都是真心喜歡的,就是博愛了一點。這些女人或許各有各的缺點,但是楊霖太過強勢,便無一例外的壓制了這些缺點,不管是脾氣刁蠻火爆的徐月奴;外秀內媚的殷淺淺;懶散惰怠的李凝兒...在楊霖身邊,都是乖巧可人,不只是因爲他的地位,更是他的手段有點高明,知道對症下藥,才讓這些美人都死心塌地跟着他。

這一點說來簡單,但是在大宋這個時代,肯放下身段討女人芳心的高官太少了,幾乎就是鳳毛麟角。

聽不到徐月奴的聲音,楊霖只當她惱了,便笑着回頭道:“怎麼了月兒,生氣啦?我跟你鬧着玩的,等過幾天我要從密州去天津衛,到時候我帶着你一塊,我們在海上舉行婚禮。”

“海婚?”徐月奴突然愣在原地,芳心怦怦亂跳,霖郎他...

原來徐月奴小的時候,就常常在海邊玩耍,等到長成之後,又一次藉着夕陽看海,無意中就說過在海上成親的話。

他只當是霖郎和她心意相通,哪裡想到是妙兒那個二五仔把她賣了個乾乾淨淨。

美人眼睫毛一顫顫的,美目中泛着奇妙的光彩,柔情似水水欲滴,楊霖一看心中一笑,趁機上前摟住她道:“怎麼樣,你說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歡我就過幾天去安樂窩娶你。”

徐月奴個子比他還高,乾脆一把將楊霖反摟在胸前,合着眼道:“喜歡...”

楊霖花叢中打過滾,是個實打實的婦女之友,經驗豐富的很,一看這模樣腔調就知道她感動的不行。這種時候不提條件,豈不是浪費。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徐月奴那雙大長腿,渾圓筆直,楊霖眯着眼笑道:“好月兒,我們來玩騎馬的遊戲好不好?”

“啊?小時候阿爹玩過,人家現在有點重,再說了這地上涼不涼,你能...撐得動麼?”

“我這身板瘦瘦的肯定不行,你來啊。”

“去你的吧。”

兩個人打情罵俏的時候,外面一陣敲門聲,傳來了王運的聲音:“少宰,小人方便進來麼?”

“進來吧。”

王運進來之後,見楊霖站在欄杆處往下看,便會心一笑道:“少宰也見着了,這開河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楊霖稍微有些詫異,問道:“怎麼這麼快,就算這來往不斷地有人投錢,也不可能兩天湊齊這麼多錢吧。”

王運笑道:“少宰有所不知,袖樓內部的商人,多有投錢的。”

楊霖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笑道:“這倒是無妨,我要的就是儘快開工,最好是在戰火到來之前,先把幽燕河北與我們大宋江山其餘版圖連成一片。”

他雖然這麼說,但是也知道不太可能,女真人的兵馬不可能等到來年南下,最大的概率就是這個夏天趁着天暖來犯。

王運一看楊霖心情不錯,便笑吟吟地上前,道:“少宰,小人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將。”

“但說無妨。”

王運搓着手,道:“少宰,我們的錢雖然不夠開挖整個長度的運河,但是大可以一邊籌錢一邊動土了。您看是不是,先開工也好給大家看看,這河是挖定了,這樣他們投起來才更加放心不是。”

楊霖唔了一聲,覺得大有道理,有仔細想了想道:“前幾天開封府暴雨如注,不知道其他地方怎麼樣,這樣吧,我和治河司的張安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王運點頭道:“還是少宰想的周到,那小人們就在袖樓隨時恭候少宰的消息,下面爲您備好了酒菜,是不是現在端上來?”

楊霖肚子也有點餓了,笑着道:“端上來吧,再給我拿一根馬鞭,兩條柔軟的絲綢長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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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給我支點銀票用。”

蔡攸來到蔡京的府上,大大咧咧地說道,正在吃飯的蔡京擺了擺手,侍女們馬上給他擦拭乾淨,蔡京這才擡起頭來,眯着眼看着他,道:“你又要作甚?”

“我要投到袖樓,賺一筆錢財,爹你是不知道,我那府上都揭不開鍋了。”

蔡攸身爲斂財小能手,放眼大宋僅次於死掉的王黼和朱勔,他說自己沒錢了,蔡京氣極反笑:“你這個逆子,你不知道你爹不同意開河?”

一屁股坐到桌子前,招手讓侍女給自己添一副碗筷,蔡攸滿不在乎地道:“嗨,爹,您不同意有恁個用?那楊霖馬上都要動土了,再不投錢可都讓被人賺去了。我聽人說,高俅那廝直接派人用車拉錢去投了。”

蔡京最看不慣地就是他這個大兒子滿嘴沒個文人的樣子,自己當初留下他們在老家,自己忙於仕途,沒有教好自己的這個兒子。他拍了拍桌子,怒道:“那高太尉和你爹是平輩,你嘴裡對他豈能沒個大小。”

“爹,您別轉移話題啊,我跟您借錢來了,等楊霖修好了河渠日夜川流不息,不知道收多少的稅錢,我還等着分呢。高俅老兒的事,咱們以後再說也不晚嘛。”

“滾,你給我滾出去!”

蔡攸被他爹突然的暴怒嚇了一跳,不滿地說道:“爹,就跟您借點錢,我又不是不還,那楊霖每年送給您這麼多銀子,我用一點怎麼了?”

因爲銀票的迅速普及,以及西域商道的開啓(西域商人都是使用銀子的),在上層大規模的購買個金錢往來中,也已經開始使用銀子。

蔡京按着額頭,越想越氣,自己這個混賬兒子還在其次,最氣的是楊霖和趙佶竟然越過他這個宰相,直接指揮地方。

有宋一朝,宰相都沒有被這樣羞辱過,可以說是威嚴掃地。從此之後,他辛辛苦苦保住的這個相位,也不再會有以前的那種獨尊的地位。若是如此,那宰相就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個官位了,哪裡還有如今的地位和風光。

蔡京的心裡恨透了修河一事,偏偏自己的兒子,還一個勁來借錢要去投到那河上。

他蔡攸也是當朝兩品的高官,豈會看不清其中的曲折,這是要錢不要爹了啊。

一把年紀,上明堂辦公都特准可以帶侍女的蔡京,揮舞着柺棍打在蔡攸的後背上。

“爹!你瘋啦!”

蔡京的腿腳出奇地利索起來,追着兒子滿屋打,這個大兒子氣了他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他準備算個總賬。

蔡攸一看這回把自己的老爹氣的夠嗆,趕緊抱頭鼠竄,心裡卻算計着,再到哪裡弄點錢來投在開河上呢,自己的錢他又不放心投。

“哎吆。”背上那一下,讓蔡攸疼的倒吸了口涼氣,嘴裡罵罵咧咧不知道嘟囔着什麼。

打跑了兒子,蔡京再沒有半點胃口,他這一頓飯從開始做到端上來,需要幾百個人,近千道工序,沒了胃口便扔下不吃了。

回到臥房之後,蔡京對貼身的侍女說道:“去找都管,讓他把講義司的人,都給我叫道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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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次蔡京和楊霖還能不翻臉?這兩個潑賊,自從進了汴京,就沒幹過一件好事,天天盡擠兌本府,我倒要看看他們這次狗咬狗,誰能咬贏誰。”

內侍省的房內,一燈如豆,傳來樑師成興奮地聲音。他的生氣是有道理的,自從崇寧三年,蔡京和童貫還有楊霖先後進京,他就黴運不斷。先是丟了嘴裡的肉,市舶司被人搶了去,然後王黼也死了,自己的權力被蔡京一點點蠶食。就連着大內禁中,也不再是內侍省的天下,沒來由多出個勞什子萬歲營和緝事廠。

再加上和他們穿一條褲子的皇城司,偌大一個宮廷皇城,根本沒有自己什麼事了...

兵部侍郎王寧道:“楊霖之所以這麼囂張,倚仗的無非是官家的寵信,還有蔡京的庇護。現在他自廢一根大腿,恩府,我們的機會來了。”

被打壓了這麼久,突然來了機會,樑師成還有些緊張:“你說,我們怎麼出手?”

王寧壓低了聲音:“當然是在開河一事上做文章,他一下子得罪這麼多人,萬不能讓他順利開通河渠,不然的話,這些人中很多賺了錢,對楊霖的恨意就沒這麼大了。”

所謂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楊霖開通南北運河讓汴梁的權貴們在開封府的產業大受影響,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他自己的倒是無所謂,因爲萬歲營的商業帝國,本來就是遍佈全國各個地方,這條運河還會給他們莫大的方便。

樑師成眯着眼,兇光畢露:“往日裡幾次用計,都被他反咬一口,這次一定要謀劃萬全,咱家手裡還有一些他的小把柄,哼哼,不行就一道用上吧。”

在屋內還有幾個官員,都是樑師成手下的人,這些人靠着他上位,一時半會忠誠度是不用懷疑的。

大家鬥了這麼久,都是樑隱相這邊以一敵二,縱使蔡京那老滑頭每次都模棱兩可,搞平衡從中漁利,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想着楊霖的時候多。

衆人一聽,原來楊霖有把柄在樑師成的手裡,怪不得隱相這麼興奮。

大家一起湊了上來,王寧問道:“恩府,是何把柄?”

樑師成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道:“殺手鐗當然是最後時刻用,給楊霖這廝致命一擊。”

王寧看着他的樣子,突然心裡升起一絲擔憂,楊霖時常擁兵在外,不知道隱相手裡有他什麼把柄,千萬別在他統兵的時候用出來,不然我們這些人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絲擔憂一瞬即逝,王寧搖了搖頭,暗道大宋朝從未有過武變,我何必在這裡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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