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聽了老種經略這番調兵遣將都紛紛點頭,老種沙場一生,經常以少勝多,現今手握大宋優勢兵力,這仗打起來沒有什麼難度。
种師道繼續說道,“徵方臘的關鍵是堵住他北上或南下的通道,就在兩浙路解決問題,彥崇應該已經想到這點,揚州已經由劉琦封住,廬州也有兵馬,現在由楊可世與和詵領兵一萬,向衢州挺進,兼顧守住處州,截斷賊人向福建路逃竄的路線。”
“其餘兵馬全體向歙州急進,以我們這兵鋒,不出意料,二個月之內,就能徹底解決方臘問題。”
見种師道說得信誓旦旦,座中諸人在趙桓的領頭上鼓起掌來,秦檜也站了起來,“兩個月,大家再辛苦這兩個月,然後就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開始逍遙自在的生活了。”
趙桓也開口道,“種老將軍如此年紀還要爲國征戰,這是孤的失誤,也是大宋的不幸,希望這次畢其功於一役,大家都好好享受這花花世界。”
……
杭州城被攻的第三天開始,無論是鳳山門的李綱還是涌金門的張叔夜都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小看敵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所有大宋的官員都認爲這羣烏合之衆的戰鬥力肯定很差。
方臘雖然經營良久,手下的士兵戰鬥力的確並不強大,無論從攻城器械還是單兵裝備來看,都差之甚遠。
但是大家都忽視了一種力量,而這種力量是人類強大的力量之一。
信仰的力量!
這些忠實的摩尼教衆,受諾斯底主義的影響下主張靈魂從肉體上徹底解脫,因而強調禁X、食素。同時也包括了佛教的轉世說和敘利亞的天使說。
所以爲了明王,爲了聖公,他們不怕死,他們認爲死後靈魂會更快樂,可以升入天國。
從第一天開始,杭州城就受到了猛烈的攻擊,一羣羣頭纏黑巾的摩尼教徒,看着他們的聖公,發出心中的吶喊,前赴後繼捨死忘生,屍首在杭州城外堆集如山,鮮血染紅了大地。
這些狂熱的信徒,根本無視這種的慘象,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一般撲向杭州城。
杭州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形如臥牛,涌金門相對易攻,方臘軍在鳳山門只是佯攻,所有重型器械全集中在了涌金門。
萬箭齊發,拋石如雨,方臘拿出全部家當,將涌金門徹底淹沒,方臘站在遠望臺上,可以清楚看到城內宋軍的調動,並且方臘軍還發明瞭一個叫“洞屋”的移動掩體。
這種掩體“其狀如合掌,上銳下闊”用溼木造成,外包牛皮,節節相連,攻城部隊來往其中,類似一條防石防箭的安全通道。
方臘軍將這洞屋靠進了城牆,從牆下挖穴而入,城上的宋民無計可施,軍心一下就不穩。
李綱也趕來涌金門,和張叔夜一起死戰,前三天方臘軍的攻城器械還不完善,從第四天開始,洞屋大量被應用到實戰中,投石機也越來越多,攻防雙方的傷亡比較開始急劇縮小。
三十餘萬的攻城部隊,其中狂熱的信徒就有十幾人萬左右,當衝車也大量製造出來後,方臘開始用其它部隊來消耗守城方的士氣和物資。
方臘爲了補充石塊的不足,把城外的石牌、石磨,包括墓地上的石像都砸碎當作了石彈,雖然沒有七梢炮,精確度不夠,但投石機數量卻是越打越多,城內的石炮火力慢慢被城外壓制。
杭州城一天比一天艱難,第六天張叔夜就被利箭射中擡了下來,渾身血跡,已經說不出話來,兩個兒子帶着他左拐右繞,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彥崇還是捨不得張叔夜這員抗金名將,在這存亡之時充分發動分會的力量,將能保的人都保下來。
分會中有一半是摩尼教的信徒,所以就算城破,安全性不是多大問題,幾間密屋內放上幾個人輕鬆無比。
在密屋中彥崇爲張叔夜親手包紮了傷口,因爲麻醉的原故,這些外傷處理起來並沒有什麼難度,不過看在其它人眼中,雷神的醫術和他的武功一樣,都是舉世無雙。
伯奮和仲熊守在老父身邊,見雷神取下橡皮手套,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神情,相互對視一眼,雙雙跪在了地上。
“雷神,我們要求加入第九軍。”
彥崇微微有些詫異,“你們徵求過父親的意見了嗎?”
伯奮是大哥,聞言擡起頭來回道:“無論父親如何,我們都要加入第九軍,只有在雷神旗下,才能重現大宋的榮光,這、這、這打的是什麼仗嘛?以後雷神長槊所指,伯奮和仲熊定當奮蹄揚鞭,勇往直前。”
彥崇看到兩人眼中的神情,伸手扶起二人,“第九軍歡迎任何志士的加入,在第九軍的旗幟下,種彥崇可以向你們保證,會有精彩的未來、彪悍的人生!”
張叔夜解決之後,彥崇開始糾結李綱的問題,這個名滿大宋的忠臣,在讀書人心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還沒想出結果,卻有消息傳了過來,李綱爲激勵士氣,與指揮使王宗楚商議,組建了敢死隊,許以金磚,官誥。
此令一出,應募的士兵拼死效力,士氣大振,竟然將敵軍殺退,不料士兵領賞之時,王宗楚找遍了蔡京等人,也沒有收集到足夠的賞金,無力兌現。
堂堂富庶的杭州,竟然拿不出賞金給這些以命相拼的士兵,李綱聽聞之後氣得渾身發抖,狂噴幾口鮮血後人事不省,守城之責就落到了杭州知州趙霆身上。
從那天以後,守城的士氣日益降低,杭州城在趙霆手上,就如同一個生病的壯漢,看上去強大,但力量已經非常薄弱。
王黼也不見了,到了杭州之後,見識到蔡家的強大,王黼聰明的低調做人,所有大事都不與蔡京唱反調,這讓年老昏庸的蔡太師幾乎忘了這位首相的存在。
王黼失蹤的確切時間無人知道,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消息傳出來後,所有人嘴上不說,心中都升起了一個念頭。
“各自逃命的時間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