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繁星滿天的夜空,沒有皓月普照的美景,太子、彥崇、秦檜三人慢慢踱步在花園之中,不多時宇文虛中也趕了過來。
“孤並沒有醉,只是剛纔聽了耶律奇之言心中很亂,所以想和你們聊聊。”
“原來趙桓是裝醉,越來越有心機了嘛。”彥崇心裡一驚,看來對朱璉還得多加調教,這女人的成長速度可不能比趙桓慢。
“與遼人講和,對我們真得有利嗎?”趙桓首先拋出了話題。
彥崇並不答話,只是將眼光投向秦檜。
“殿下,太祖說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秦檜先引用了太祖名言加重份量,這才侃侃而談,“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和遼國打下去,受益者只會是女真。”
太子聞言點點頭,秦檜繼續說道:“宋金之所以訂下海上之盟,是想在遼國這個龐然大物後面扶植起一頭狼,讓他們相爭,我們來當漁夫。”
“但是那些中樞相公們足不出東京,又如何能知天下大勢。”聽到秦檜之言,趙恆露出了自豪的表情,“這數十年來孤是最接近戰場的皇室之人了吧?”
宇文虛中聞言讚道:“太子親臨前線,看看將士們的士氣,磨刀霍霍啊!”
“彥崇,你爲何不說話?”太子看着彥崇。
彥崇趕緊將自己飄渺的思緒收了回來,正聲回道:“彥崇正在考慮如何在與遼方的會談中獲得最大利益。”
“喔,你這麼肯定孤會去和晉王談判?”
彥崇捧了太子一句,“殿下高瞻遠矚,自然比我們看得更遠。”
秦檜想了一想,將雙掌一擊,“其實我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燕雲十六州。”
這一句話石破驚天,將彥崇都震得不輕,難道這位大學士還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秦檜對彥崇那副吃驚模樣相當滿意,“殿下、大郎、虛中你們想想,遼國在白溝戰場上並未處於明顯劣勢,雄州尚在他們手上,霸州的危機並未解除,他們爲何主動要求和談呢?”
彥崇和宇文自然不去搶秦大學士的風頭,東京那幫奸人還得靠秦學士去清掃呢。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點,北面女真對遼國的軍事壓力相當大,如果這次不是太尉挑起戰爭,遼國是絕對不會主動出兵大宋的,他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秦檜之言太子聽得非常認真,看來這纔是秦檜成功將耿南仲與唐恪踢出局的手段,那些天天把子乎者也掛在嘴上的酸儒,如何能看清這天下大事。
秦檜思路果真不同凡響,見耶律奇不過才數刻鐘時間,心中已經擬定了不少的計劃。
“遼國一旦被女真所滅,倒黴的就是我們大宋了,所以想拿回燕雲十六州很簡單,力助新遼抵擋住女真的進攻,一旦他們吞併了舊遼的地盤後實力有了增加,再助他們反攻女真…”
說到這裡,秦檜便停了下來,以目示意宇文虛中。
“秦中丞說得非常正確,一旦他們能奪回上京和東京,將燕雲十六州劃給我們大宋,想必他們也不會拒絕。”
太子滿臉喜色的看着彥崇,看來軍隊的表態在其心中份量很重。
“兩位真是世之臥龍,太子有你們如魚得水,想那蔡、王、李、童之流如何能相抗。”
花花轎子人人臺,何況秦檜這想法果真是一本萬利之事。
“殿下,秦大人所言極是,彥崇原意率領一支軍隊進入遼國,去守居庸關那段長城。”
三人一怔,太子當先問出口,“這是爲何?”
彥崇伸出三個手指,“有三個好處。”
“第一,通過和女真人的戰鬥,磨鍊出一支鐵軍。”
太子情不自禁吟出一首詩。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第二,這次談判最重要一點,就是燕雲十六州在什麼情況下能劃給我們大宋,而彥崇這支軍隊,就是和遼人談判的籌碼,雷神帶隊的西軍,想必比他們的軍隊強出很多吧。”
彥崇將自己狠狠地表揚了一番。而太子聞言情不自禁擊了一掌,“看來這次談判我方的籌碼很多,孤現在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第三,有彥崇在那裡,女真人和契丹人永遠都不會和平,他們相互仇殺,我們閒看雲開雲散,不亦快哉!”
“妙啊!”
秦檜和宇文虛中禁不住大讚起來,“大郎你如此年紀,如何能這般用兵如神?”
聽着宇文的問話,彥崇笑道:“比之冠軍侯的封狼居胥,彥崇慚愧的緊啊!”
“你就是孤的冠軍侯,以後將會爲孤打下大大的江山。”趙桓心中的壯志早已經被三人點燃,也許大宋朝太祖之下最耀眼的官家就是自己。”
激情過後,秦檜也伸出三個手指,現在也有三件事情急需要解決。
“第一,太子何時能登大寶,這些大事有些可以提前佈局,有些必須要太子登基後方能實施。”
趙桓臉上終於出現了不加掩飾的狂熱。
“孤欲登大寶,還得諸位努力扶持呢。”
宇文虛中指着彥崇,“你是關鍵的一環呢。”
“這人,巴不得我早死是吧?”彥崇是絕不想通過政變爲太子拿到皇位,這樣自己就算鑽進了絞索中,隨時腳下的凳子就會被人踢翻。
“聽秦大人說完再議。”彥崇也想聽聽秦檜的計劃,對自己的思路很有幫助,是該和小萌新通信了,自從真定府分兵後兩人才通過一次信。
“第二,彥崇何時能完全掌握住西軍,並且能取得老小種的認同。”
這次彥崇不說話,直接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第三,這個上位時機的選擇非常重要,必須要慎重,需要一個讓天下信服的理由,不然容易如遼國這般形成內亂,政令不通,許多大臣無所適從。”
太子狠狠點點頭,神情激動非常,“孤有你們,想來這一天不會太遠。”
看着彥崇,太子輕輕說道:“軍隊是今夜我們所議的重中之重,彥崇深得父皇信任,又得西軍愛戴,身份非常,孤的將來可都繫於大郎一身呢。”
“宋朝的皇帝最怕就是帶兵的大將,就算不會事後殺人滅口,但估計也會閒置起來。”彥崇在肚裡吐槽了幾句,但面容上卻浮出一絲堅毅。
“彥崇心中只有太子,餘者皆無視之。”
說完又在心中暗道了一句,“書上都說給女人的情話不值錢,卻不知有時對男人說的話,更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