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川公主冰肌玉容的模樣,耶律大石微微有些失神,臉色一紅,眼神向別處掃了幾下,這才穩定下來。
“每次見到文川公主都會失態,這是爲什麼呢?”
自己天生聰穎,詩書琴畫無一不精,騎射百步穿楊,一身武藝更是冠絕天下,本以爲可以站在狼山之上俯視這些碌碌凡人,不想遇上她之後自己高高在上的那顆心卻跌落了凡間。
當年大遼第一美女蕭觀音,不也對自己脈脈含情,不過自己更喜歡溫柔賢惠的蕭塔不煙,對蕭觀音那種權力慾極強的女人避退三舍。
自己與蕭塔不煙感情非常好,雖然成家已有數年,但依然猶如新婚燕爾。
爲什麼每每看到這個西夏公主,無數美人嘲笑自己那顆缺愛之心就會跳動得非常歷害。
仙芸熟悉男人看向自己那種目光,特別是那種別有意味的目光,但只有幾個人會讓自己感到不安。
彥崇目光很霸道,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耶律延禧是淫邪眼神,隨時就想剝掉自己衣衫。
而這個大石林牙的目光,卻是非常矛盾,雖然也帶着男人那種渴望,但更多的卻是猶豫與遲疑。
所以仙芸並不懼怕與這個男人單獨呆在一起。
“文川公主,明天就要去呼圖裡巴山圍獵,可有準備好?”
仙芸雙手扣在腰部,微微欠了欠身。
“謝林牙關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耶律大石聞言,那濃密的眉毛和髭鬚都抖動了幾下,好似在無聲微笑,仙芸也注意到對方這種表情變化,心中微微一沉。
“你我之間,就不用遮來掩去了吧,這次你在燕京呆了不短時日,天天戴着面具敷衍於我,不累嗎?”
耶律大石說話中不自覺就會帶上軍伍習性,特別是跟他熟悉之人,基本都知道,耶律大石越和你客氣,那就表明根本沒把你當朋友。
只有直來直去,才能說明你在他心中的份量。
仙芸心中感覺更加沉重,“難道林牙今夜前來是來攤牌的嗎?”
袖中有一把短劍,名“飛虹”是爲敵人或自己留下的,仙芸能感覺到飛虹開始跳動,像是躍躍欲試。
見對面美女並不接話,耶律大石並不是一個在女人面前很會說話的男人,將雙手一握,決定單刀直入。
“你西夏一品堂的所有馬車,已經被耶律世昌盯住了,無論你分幾路出門,都逃不掉他的追捕,並且我敢斷定,你肯定是出迎春門。”
聽完這話,仙芸哪怕是受過最專業訓練,面色也微微發白。
“或者你扮着小廝混出去,這也是行不通,耶律世昌對出府的每個下人都會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他爲何敢這樣膽大包天,燕王燕妃都在,他就這麼肆無忌憚嗎?”
聽完文川公主說話,耶律大石眼睛裡藍光更甚,像是兩顆藍寶石那般閃爍。
“咱們這個皇帝,殺人需要理由嗎?就算你是西夏公主,哪怕你們崇宗皇帝在這裡,咱們皇帝難道會忌諱什麼嗎?”
這句話透出的信息,讓仙芸心跳驟然加速,耶律大石果然是那樣的桀驁不馴,當着自己說自家皇上,是當自己是死人還是知音?
仙芸無論哪種人都不想當,正準備說話,卻聽那沉厚的男聲再度響起。
“這事蕭觀音不會管,她現在極力當着潤滑劑,無論是契丹族、奚族、室韋人、渤海人、包括漢人她通通都不得罪,天天在搖光殿大宴賓客,其意非常明顯,眼看着勝利在望,更不會爲你去驚動咱們的皇帝。”
看着對面美女臉色越來越白,那柔弱嬌軀就像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小草,耶律大石很想過去將其擁入懷中,讓她明白,這世上沒有比自己懷抱更溫暖的地方。
剛向前走了一步,就對仙芸悠悠說道。
“我從來沒想過要靠什麼人,我只相信自己,多謝林牙來此相告,我命由我不命天,前面的路我自已去走。”
這話像一堵牆,將耶律大石生生阻在原地動彈不得,本來以爲嬌弱的小草,突然露出了寒光四射的鋒芒。
“也許這就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吧!”耶律大石心中暗自一嘆,看着對面杏眼中那束不倔的目光,不由自主退後一步,好容易邁近的距離又拉回到原點。
“大石願意帶文川公主出燕京,卻有一事相求。”
仙芸聽耶律大石要帶自己出去,腦中浮現出白袍少年的影子。
“真的好想去看看他呢,如果出不了燕京城一切都是水中之月。”
“那壞人經常說殊途同歸,只要達到目的,道路並不是只有一條。”
耶律大石見文川公主還在猶豫不決,心中微微有些酸意,自己何曾對其它女子說過如此懇切之語,竟然不能讓她面容綻放出一絲歡顏。
“那就多謝林牙了,不知要文川做什麼事呢?如能辦到文川自然不會推辭。”
這句話讓耶律大石心中頓時如冷雨後出了豔陽,一片暖洋洋。
“我料女真人必定會進兵上京,如果到時西邊發生戰鬥,還望念在同盟之誼上,公主力勸西夏出兵,這支奇兵很可能會扭轉整個戰局。”
仙芸非常瞭解西夏皇后耶律南仙,這是一個將家族看的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契丹女人,如果遼國有難,不用自己遊說,耶律南仙一定會力勸父皇出兵。
順水人情仙芸自然不會拒絕,而耶律大石見公主點頭後,虎軀一振,唯我獨尊的氣勢一下就罩住這方寸之地,那份凌厲讓仙芸要提氣相抗才能保證神態如常。
“這人氣勢真是非常,聽聞弓馬嫺熟,萬夫莫敵,不知和崇哥兒相比,孰強孰弱。”
耶律世昌是天祚帝的心腹,不過現在不比從前,天祚帝這兩年喜怒無常,越是心腹死得越快,除了蕭奉先父子,以前圍在其身邊的一衆寵臣早已風流雲散,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守在府外,北風透骨寒冷無比,耶律世昌滿心憤慨之意,自從女真在黑山白水中崛起,遼金幾番大戰接連敗北,前兩年又發生耶律章奴叛亂,雖然很快被撲滅下去,但是國勢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