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隊伍已經亂了,這雨太大重型裝備沒辦法快速移動。”
蔡鋆已經不去想這些事情,蔡家十多名死士擁着他向濮州方向飛奔,這次戰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讓父親和太尉粉飾一番即可。
裝備、士兵都不在蔡鋆考慮之列,最擔心賊人會不會把濮州也給佔了,這樣就只能去大名府,這事想瞞也很難再瞞住。
彥崇早就打定主意不碰大名府,打下濟州就是要讓蔡鋆不敢向兩淮地區而去,將蔡鋆釘在濮州,東面的各州就會羣龍無首,經此大敗後,那些州府就如熟透的桃子一般掉落下來。
“先不用管那些裝備,速速派人前去濮州打探消息。”大雨中傳來蔡鋆吃力的吼聲。
……
濟州城門狼煙滾滾,十幾具官兵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花榮收起手中大弓,梅花槍前指,對正在慶祝的一衆健兒大喝道。
“攻下州衙。”
同樣在鄆州,張立率數百好漢在城門前列隊,見城內吊橋高掛,無人敢出來交戰,不禁心下快意,叫來一羣潑皮在城下亂嚷撒尿,自己則下馬飲酒。
鄆州城像是睡着了一般毫無動靜。
“痛快痛快啊!”張立再灌一口酒,“叫大家將能裝東西的傢伙都帶上,我們去濟州搶他孃的。”
鄆城縣則是最亂,羣羣的人潮東奔西跑,如無頭蒼蠅一般,城外的田地被踩踏得不成模樣,哭聲、呼號聲、亂嚷聲響成一遍,如同唱着一曲末世悲歌。
楊志舉起手中斬將大刀,看着身後五百左右的士兵,大聲吼道。
“你們不用去搶,你們那份自然會留着,你們要做得就是全城巡邏,維持治安,這些人羣要逃要跑不用去管,但城中治安不能亂,遇上燒殺搶掠者直接斬了。”
楊志面容上濃濃殺氣,哪裡還有半點梁山上唯唯諾諾的模樣。
這世上有不少英雄藏器待時,一遇風雲便化龍。
……
暴雨停了,就如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娃兒,找到了喜歡的玩具。烏雲散盡,太陽也露出了笑臉。
踩着泥濘的道路,彥崇不禁懷念起瀝青路的方便,不過這些科技方面的東西自己是一竅不通,包括看過無數次的玻璃製造法,也完全沒有記住。
自已前世就不是工科生的料,學的是市場營銷,喜歡地是華夏曆史,雖做不來各種發明,但史書對自己幫助卻顯得更爲巨大。
劉琦興奮的聲音還在耳邊圍繞,劉衙內第一次戰鬥,居然全殲了三千勝捷軍。
之所以放棄韓世忠、曲端、吳玠、楊可世等西軍現今的中流砥柱,而選擇跟小將一起成長,就是因爲那些中年悍將已經有了自己固定思維,不會贊同自己很多主張。
而年青人則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義氣有某些時侯比理智更能左右他們思維。
“楊志將一千士兵排成方陣,堵死前行谷口,滿谷的大火,燒得烈焰騰天,連我在山上都熱的連喝了二壺清水才感覺嗓眼間爽了一些。”
“大哥在哪裡找來如此將才,準確判斷出戰場情況,抓住了瞬間的戰機,一舉將三千人馬燒死在清澗谷中。”
一旁燕青聽的有趣,突然想到說書人經常講的故事。
“諸葛亮火燒藤甲兵。”
聽到這席話,一行人爆出熱鬧的大笑聲。
燕青身上有着不少傷痕,不過都不是什麼重要部位,一身的血漬讓這條大漢顯得更加彪悍,而張橫也差不到哪裡去,兩人走在彥崇兩側,更顯出力戰勝利後那股悍氣。
大夥正興高采烈之際,卻聽彥崇痛心地吼了一句。
“敗家娘們,這麼多的兵器、盔甲一把火全燒沒了!”
“……”
酉時時分,彥崇一行人到達鄆城,雖然有不少人還在城裡城外彷徨遊蕩,但整個縣城卻沒有煙火,沒有慘叫聲,還算是平靜。
城門口有士兵站哨,見到彥崇一行,挺槍行禮,很有點精兵模樣。
“幾位當家,楊頭領在縣衙恭候多時了。”
“這楊志還真是有大將之風,本該混亂的縣城如此平靜,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離開梁山來給我們一起闖天地。”
對於楊志,彥崇不吝讚賞之詞,其所作所爲大大超出自己預期,好生培養一下,假以時日必是將星。
聽着張橫的感慨,彥崇面帶笑容,“廝殺了一天,你們還這般精神,我已經支持不住了。”
“都在等着分贓呢。”燕、張二人眼裡都閃現出渴望之色。
夜晚的鄆城象吵鬧了一天的嬰兒睡的很沉。暴雨過後的夜空繁星滿天,象一顆顆珍珠嵌在黑幕之上,閃爍着亮麗光芒。
飛羽觴開瓊宴,縣衙後院衆兄弟放開胸懷,把勝利的喜悅和着液體融入到全身的每個部位。
鮮血、烈酒組成的人生彥崇嚮往已久,今天的勝利只是引言而已,後面的廝殺會更加激烈,爲捍衛漢民族生存權利,自己不後悔馬革裹屍,青山埋骨。
酒酣耳熱間,衆人說說笑笑,時而吼成一團,時而敲箸而歌,雖不如東京那般風雅,卻顯出江湖那股豪邁。
張橫端着酒來敬彥崇,“峰兄,我們兄弟以後就跟着你混了,你當大當哥,海兄二當家,我們重新排座次,必定名聲會壓過樑山。”
彥崇和劉琦相視一笑,將張橫那碗酒擋住。
“兄弟們且聽我一言,再喝酒不遲。”
見衆人都靜了下來,彥崇臉上扯出一絲壞笑。
“我不叫蕭峰,他也不是蕭海。”
一聽少年這話,燕青差點把口中的酒水噴出來。
“我就知道,我早就猜到,我只是不說罷了,江湖中就沒霹靂火與沒遮攔這兩號人嘛。”
張橫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見所有人都投之鄙夷眼神,抗聲繼續說道。
“你們應該是來自江浙,那邊聽說摩尼教傳的歷害,有個聖公叫方臘…”
“我是官兵。”
張橫舌頭轉了幾下,實在說不下去沉默了下來。
燕青嚥進嗓裡的酒水終於噴了出來。
“其實我是奉旨來剿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