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要放棄

十四日夜,虎烈府。

先期奉命趕到大同的各軍軍帥雲集於府署之內。

霍六哥站在巨幅地圖前,給衆人介紹當前形勢。他現在總領虎烈府,權力很大。羅青漢和柴雲出使去了,黃涉到汴京去了,虎烈府當然由他總領諸事了。

下面一幫軍帥看着他,感覺這個人太聰明瞭。當初李虎把他和李錦調到帥府,他二話不說就去了,把神龍軍交給獨孤風,不聞不問了,很多人認爲他怕死,擔心被李虎殺了。李錦就不怕李虎,他找了個機會又回去統率軍隊了。現在再一看,還是老霍有遠見啦,不但得到了李虎的信任成爲心腹,還主掌王府大權,成爲義軍的中樞,這和做一軍主帥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而且他利用手上的權力還可以更好地照顧神龍軍,他也確實這麼做了。神龍軍現在有靠山,底氣足,說話都帶喘氣的,猖狂啦。

張高兒、李錦、董仲孫、贏秦這些知根知底的老傢伙坐在下面斜着眼睛看着他,心裡怪窩火的,怎麼看他怎麼不舒服。直娘賊,這小子的腦瓜子咋就這麼聰明呢?好事都給他一個人佔全了。===

霍六哥的心情卻是很沉悶,很壓抑,講話都帶着一股苦味。下面人看他很風光,嫉妒他,冷嘲熱諷,但一旦如果他們也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嚐到了厲害,他們恐怕寧願到下面做軍帥,也不願坐在這個位置上“煙燻火烤”。這活不是人乾的活,責任太大,稍有失誤就會釀成大禍,霍六哥如履薄冰,殫精竭慮,整天忙得團團轉。就連睡一個時辰的覺都是很奢侈。

霍六哥把宋軍北伐失敗的消息說了出來。議事大堂頓時一片譁然,軍帥們根本不敢相信宋軍會打敗仗?宋軍在他們的心目中很強大,而對手又那麼弱,這種仗還會打敗?

“這種事不以爲奇,以弱勝強的戰例比比皆是,宋軍之所以敗。就是敗在輕敵上。”霍六哥輕描淡寫,毫不在意地說道,“等到宋軍整頓軍隊,發動第二次攻擊,契丹人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但是……”霍六哥語氣一轉,“宋軍攻擊失敗,卻導致局勢大變。”

霍六哥接着把帥府對未來形勢地推測做了詳細說明。

“所以。*****我們要在大同和女真人進行決戰,而且馬上就要發動進攻。”

決戰?這兩個說得輕鬆,但事實可能嗎?爲了抵禦金軍,李虎和義軍不得不投奔大宋,向大宋求援。現在金軍停止了攻擊。義軍藉助大宋的威攝力,狐假虎威,算是暫時保住了大同,但若想擊敗金軍,顯然不現實。以義軍目前的實力,怎麼和女真人決戰?

下面一幫將帥們馬上質問霍六哥。霍六哥不慌不忙,把手在地圖上點來點去。大宋是我們最大的後援,燕京和我們脣齒相依。代北遼軍和大夏人在金軍強大的攻勢下不得不和我們聯手反擊。

這話說出來之後,大家都覺得霍六哥在胡扯八道,在騙人。大宋、燕京、代北遼軍和大夏人都和我們聯手,都打女真人一個,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你以爲自己是是誰啊?這些勢力哪一個不想佔據大同?哪一個沒有自己地利益需求?就算他們都願意來幫忙。但他們不會白幫忙。他們要回報的,那麼給他們的回報是什麼?你不會把大同和我們統統出賣了吧?

霍六哥被這些人的連番質問搞得很狼狽。\\\\\他極力解釋,但越解釋越混亂。各軍軍帥們因此更加懷疑了。

“我來給大家解釋一下。”李虎站了起來,走到了地圖前面。

屋內馬上安靜下來。

霍六哥吁了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心裡很是憤怒。你們這幫鳥人不給我面子,成心讓我難堪是吧?好,咱們走着瞧。他的目光從董仲孫、張高兒、李錦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看到他們輕蔑嘲諷地眼神,霍六哥更是怒火中燒,暗自咬牙李虎往地圖前面一站,不怒而威,下面鴉雀無聲。李虎把近期帥府所作的諸多努力簡要說了一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李虎隻字不露。

“耶律馬哥和李良輔的遼夏聯軍已經到達摩天嶺,隨時可以投入戰場。”

“燕京已經做出承諾。耶律大石率軍駐紮居庸關,一旦接到野狐嶺地求援,則火速北上支援。”

“李綱已經和河東路四司達成援助方案。近日內,河東路將把糧草武器和各類物資運到大同,這些物資足夠十萬大軍連續作戰半個月。^^^^有了這批物資,再加上燕京的援助,加上大同府庫的存餘,足夠我們連續作戰二十天左右。”

“河東路禁軍第二將折可存部,第三將曹部、第七將慕容夏寒部,第九將楊陵部正在向雁門關和寧武關一線集結。按時間推算的話,他們已經就位,隨時可以北上大同予以支援。”

“帥府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內加大了募兵力度,如今白登山大營有近五萬新兵正在訓練。耿守忠的義勝軍已經擴大爲四個將一萬人。這一萬人目前正在殺虎堡駐紮,隨時可以投入殺虎口戰場。五萬新兵可以隨時補充傷損,確保各軍滿員作戰。”

“帥府徵募了大約三十多萬民,其中十萬射糧軍將向前線運送糧草武器,確保各軍軍需。”

李虎看看堂內軍帥,微微笑道:“很多事看起來的確已經陷入絕境,但只要不放棄,只要咬牙堅持,必能絕處逢生。現在,諸位再看看,我們有沒有決戰的實力?”

一幫將帥地信心又來了,衆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大有談笑間把金軍打得灰飛煙滅之勢。\\\\\

董小丑具體部署攻擊之策。

大同會戰有三個戰場。主戰場是鎮川堡,兩翼戰場是殺虎口和野狐嶺。

鎮川堡戰場是正面決戰,和金軍拼消耗,迫使金軍不得不從兩翼的殺虎口和野狐嶺尋求突破。殺虎口距離鎮川堡戰場大約兩百里,兩個戰場可以互爲支援,所以帥府判斷,金軍以偏師攻擊殺虎口的可能最大。

但是,攻擊野狐嶺,佔據居庸關,不但可以摧毀大同防線,還可以威脅燕京,戰略上更有價值。從這一點考慮,金軍也有可能從野狐嶺進行突破。野狐嶺距離鎮川堡四百多裡,戰場距離太大,金軍有可能顧此失彼,但令人頭痛的是,如果金軍再從中京增兵支援,全力攻擊野狐嶺,整個戰局將被女真人所控制。

“根據我們的估猜,金軍地總兵力大約在三十萬,這其中包括金軍從德州戰場和雲內戰場上收降地遼軍俘虜。”

董小丑的手指向了地圖上地野狐嶺和鴛鴦濼,“鴛鴦濼的金軍大營裡應該有四五萬人馬,他們要保持對野狐嶺地威脅,兵力少了不行,而云內戰場上的金軍應該還有幾萬人,因爲夏軍的主力就在黃河西岸虎視眈眈,除非金軍主動放棄雲內,否則這幾萬軍隊也撤不回來。”

“這樣算起來,金軍在飲馬河和鎮川堡一線大約部署了二十萬軍隊。”

“帥府詳細考慮後,決定把虎烈六個軍、黑山軍、飛雲軍、渤海軍、神龍軍、雷霆軍、武勇軍、雲朔軍全部放在鎮川堡,集結大約十三萬馬步軍和金軍主力決戰。”董小丑手指飛雲軍主帥侯概說道,“雲帥,耶律大石近日內將到達居庸關,你和他見面具體商議一下援助之事後,馬上率軍趕到採涼山一線,從鎮川堡的東南方向向金軍展開攻擊。”

“可以先把飛雲主力調過來。”侯概說道,“我帶兩個將暫時留在居庸關外等待耶律大石。飛雲軍主力以馬代步,四天內就能趕到大同戰場。”

“不要着急,先保持對燕京的威脅,以防出現意外。”董小丑搖手道,“耶律大石到了居庸關後,他會給你們的撤退作掩護,這樣可保萬無一失。”

董小丑轉身望向地圖,繼續說道:“怨軍和義勝軍駐守殺虎口。當金軍衝過來之後,耶律馬哥和李良輔將率三萬遼夏聯軍從金軍的兩翼和背後發動突襲,力求一擊致命。在這個戰場上,怨軍和義勝軍加起來只有三萬人,加上遼夏聯軍的三萬人,總共只有六萬人,兵力遠遠不夠,所以,當殺虎口激戰爆發後,我們馬上從鎮川堡戰場抽調兵力予以支援。”

“董帥,時間上來得及嗎?從殺虎口到鎮川堡有兩百里左右,恐怕援軍還沒有到,金軍就突圍跑了。”胡家勇擔心地問道,“大宋的援軍就在雁門關和寧武關一線,爲什麼不能把他們調進戰場?”

董小丑遲疑了一下,望向李虎。

“我正在想辦法。”李虎說道,“童太師是河東、河北宣撫使,主掌兩路軍政,如果童太師能得到朝廷的授權,可以在緊急情況下調用河東禁軍,那麼這三萬禁軍就能進入戰場。”

胡家勇沒有說話了。既然李虎說得很有自信,那把握應該很大。

“閻王軍駐守野狐嶺。”董小丑這話剛剛出口,張高兒就跳了起來,“總帥,你就讓我一個人守野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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