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中秋夜宴.雄曲明志

殿上一角內的婦人們見宋遼鬥法,都紛紛遣人打聽消息,聞聽太子和丁睿贏了,頓時一陣歡呼。

李氏眼睛裡滿是歡喜,拿出手絹擦了擦淚水,對回到座位上的景靈說道:“還是吳先生厲害,兩個學生如此年少,居然贏了契丹使臣。”

景靈臉上滿是爲丈夫自豪的神色,謙虛的說道:“才人過獎了,先生雖是教的好,可太子和睿哥兒也是天賦異稟,纔會有此成就。”

李氏點了點頭,今夜無疑是她這一生迄今爲止最興奮的一刻,她嘴裡輕聲念道:“天可憐見,奴家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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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臣正在互相慶賀時,內侍帶着林貴平匆匆而來,林貴平先上前參拜了皇帝皇后,趙恆笑道:“林卿,卻不是朕尋你,是你那高參吳先生喚你來的。”

林貴平不解的望着吳夢,吳夢笑道:“陛下要聽曲,那兩首《笑傲江湖》、《精忠報國》可是隻有你唱的好。”

林貴平哭笑不得,想不到叫他這個武夫來唱曲,可在文德殿上,大宋皇帝御前,不唱那不是抗旨麼,只得應承下來。

景靈忙來到古琴後方坐定,纖手撥弄琴絃,一曲激烈的旋律響起,完全不似剛纔的婉約琴曲,陽剛之氣甚足。

林貴平定了定神,張開嗓子唱了起來: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

《笑傲江湖》之曲是音樂鬼才黃霑所作,他閒翻《宋書.樂志》,偶得“大樂必易”四字,醍醐灌頂!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舍繁求簡,方爲曲之大道!

於是黃霑只用“宮商角徵羽”(簡譜的1、2、3、5、6)簡單排列,然後將之倒了過來,便是《笑傲江湖》首句的音律,成就了這首旋律極其簡單,卻雋永悠揚的雄曲。

這一曲唱出了江湖的豪爽快意,分外動聽,殿上羣臣聽着聽着不由在案几上擊節相和。

《笑傲江湖》曲唱完,景靈也不停下,音調一變,琴聲錚錚大作,金戈鐵馬的殺伐之聲忽起,白袂飄揚,琴聲激越。

林貴平全身甲冑,放開歌喉,豪邁的歌聲響徹大殿:“狼煙起,江山北往,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直到“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宋要讓四方來......來賀......”,歌聲漸歇,琴音戈然而止,一曲蕩氣迴腸的《精忠報國》唱的滿場皆驚。

大殿外忽然間齊齊爆發出兩聲高喝“精忠報國,衛我大宋。”

原來是跟隨林貴平前來的皇城司禁軍們在殿外助威,他們最近也學會了這首氣勢恢宏的臺灣軍歌。

那些曾經經歷過戰爭的老將如王德用、蔚昭敏等等頓時熱淚盈眶,他們當年在戰場上血戰八方,而在和平年代默默無聞,繁華盛世讓世人如癡如醉,還有幾人會提起大宋的軍士。

當今大宋文人當道,軍人雖然待遇豐厚,卻不復當年的風采,雖然這裡面原因很多,可軍人的地位被大大削弱了也是事實。

一首雄渾的歌曲激起了禁軍將士曾經熄滅了許久的雄心壯志,他們也站了起來,紛紛揮舞着手臂,激動的跟着外面禁軍一起喊道:“精忠報國,衛我大宋。”

丁謂和一些文官憂慮的互相對視了幾眼,擔心如此下去又會讓武將們崛起,重蹈五代的藩鎮之禍。

吳夢瞅了瞅這些文官們的眼神,嗤之以鼻,武將當然要嚴格管束,但不是採取抑制武力的方法。卻是有更先進的方法--設置軍中司馬來實施雙重管理。

司馬的任免不歸三衙掌管,而應歸屬於朝廷直管,再控制住軍械和後勤,這樣就把軍隊牢牢抓在朝廷手裡。

軍隊只能是服從政治,而絕對禁止參與和干預政治,大宋的軍隊是通過樞密院和三衙分制的,樞密院有調兵權,三衙有統兵權,這法子很對,但樞密院就不應該用曹利用這樣的武將擔任樞密使,而應該用文臣。

在外的文臣也不能隨意控制軍隊,術業有專攻,打仗必須是專業人士上陣,文臣可以設定戰略,但不能直接參與戰場指揮。

大宋的軍紀也是大問題,軍士都是些不識字的,包括領兵的將領在內亦是如此,軍紀只能採取口口相傳,還有那軍中的階級法更是一種野蠻霸道的管制方法,導致官兵不和。

本來南方軍隊戰鬥力客觀上就弱於北方的遊牧民族,沒有嚴格的軍紀更加不能打贏戰爭,所以對軍隊的更新換代和文化思政教育很有必要。

某些扯淡的小說一提起宋朝經常打敗仗就定論爲重文輕武,軍人又是什麼犯法後收容的,其實純屬胡扯。

軍隊戰力不強的因素很多,大抵每個朝代盛世之後的軍隊腐化都很快,就說滿清當年夠厲害的吧,等到吳三桂作亂時八旗軍已經難堪大任,這離清朝進入中原纔多少年?

宋初的京師禁軍要求是良家子弟,禁軍的後代也基本從軍,宋廷並非像明朝那般要求軍戶子弟世代從軍,而是呆在禁軍裡面不愁吃喝,待遇優厚。

至於《水滸傳》裡面流傳開的賊配軍,那是犯法後才充入廂軍,京城的禁軍並不收留罪犯。

《水滸傳》書中有些內容顛倒黑白,吳夢對書中許多說法很是反感。

那裡面所謂的什麼一百單八將,許多不是地痞流氓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李逵更是殺人如麻,連做人肉包子和讓人吃板刀麪的都可以洗白上岸,在吳夢看來完全是三觀不正,是非不分。

話題扯遠了,且說官家趙恆和太子趙禎聽後也是心情激盪,想不到一首詞曲有如此之大的凝聚力,對吳夢更是欽佩不已。

契丹使臣卻是臉色大變,“江山北望......復開疆”,莫非大宋又起了北伐之心,一首詞曲而已,又不好上去質問,三人只得喝着悶酒私下暗自揣度。

吳夢看看差不多了,抱拳對趙恆說道:“陛下,將士們激情洋溢,看來軍心可用啊。”

趙恆連連點頭,吳夢又道:“陛下,我等今日美酒佳餚,共度中秋佳節,天下百姓如今大部分也豐衣足食,可荊湖南路、四川路、兩廣路還有不少饑民,還望朝中大臣多多施善政以撫民啊。”

趙禎道:“先生所言極是,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丁睿插嘴道:“太子,我師父已經在臺灣做示範了,你不妨也到臺灣來看看吧。”

他這兩日和趙禎混熟了,說話也比較隨意。

趙禎問父親道:“爹爹,孩兒可以去臺灣島看看麼?”

元兒一聽便馬上嚷到:“爹爹,我也想去。”

趙恆撫了撫元兒的小臉,說道:“太子還須與諸位師傅多多研讀經書,且過上兩年再說,到那時再帶你妹妹一起去瞧瞧。”

吳夢道:“陛下,爲警醒如今在歌舞昇平裡的衆大臣,在下這裡還有一首詞曲,讓諸位大臣好好聽聽民間的悽苦。“

趙恆笑道:“吳先生費心了。”

吳夢向丁睿和景靈使了個顏色,景靈又撥動琴絃,一曲悽苦的琴音響起,丁睿開口唱到:“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有歡樂幾家愁......”

一曲終了,衆大臣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曲子,如此哀傷。

吳夢高聲道:“太祖有言,與士大夫共天下,既然共天下,那便要治天下,權力和責任是相等的,有多大權力便有多大責任,民間有疾苦,便是士大夫的責任,諸位當與陛下分憂,而不是給朝廷添亂。”

趙恆肅容道:“吳先生所言極是,諸位卿家,百姓是大宋的基石,萬萬不可大意啊。”

說罷端起酒杯道:“今夜便到此處,諸位卿家一起飲盡杯中美酒。”

今晚吳夢把想幹的都幹了,想說的也說了,至於這幫士大夫能不能聽懂,他也管不了,在臺灣科技大潮的衝擊下,定然是大浪淘沙,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中秋夜宴直到夜裡亥時末才結束,幾人走出皇宮,林貴平笑道:“昕頌兄,你今日大展神威,教訓了契丹使臣,又給朝廷諸臣上了一課,當真是可喜可賀”

景靈啐道:“就是戲弄契丹使臣那一招實在是太齷齪了。”

吳夢搖頭道:“那還不是那使臣自找的,須怪不得某家。”

他一拍腦袋道:“君烈,某今日還答應了彭王,每年賣二百甁酒與他,你且記着。”

林貴平思量道:“還是讓入內侍省的鋪子給他送去吧,皇家的事我等還是少摻和爲妙。”

吳夢又問道:“你這些日子上哪去了,神龍見首不見尾。”

林貴平瞅了瞅四下無人,小聲道:“不知道哪個探子吃飽了沒事幹寫了封密報,把臺灣島的練兵之法誇大其詞講的神乎其神,這不就被陳都都知弄去操練皇城司禁軍了。”

吳夢嘲笑道:“林提舉,搞了半天,臺灣的皇城司探子你也不是能盡皆操縱。”

林貴平正色道:“吳先生,你別說,某家是不能全部控制在手裡,但是想想如若探子們真爲某家一人所掌控,先生覺得皇城司的軍制是不是大有漏洞。”

吳夢深以爲然,在人治時代,必須分權,一旦專權,必然會導致驕橫跋扈,這就叫作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像臺灣這種情況,當然不能把全部的權力和安危繫於林貴平一人身上。吳夢心胸素來豁達,他始終認爲心底無私天地寬,上司對下屬的明察暗訪是必要的也是應該的。

某些穿越小說裡面的主人公都是些自大狂,一旦發現朝廷派來查訪者就認爲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吳夢簡直是好笑,這些小說只知道站在主角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卻不知道古代信息閉塞,明察你不接受,暗訪也不行,皇帝和朝廷怎麼掌握天下消息?“信任”二字能當飯吃麼?

小說中的主人公又何必當什麼地方官,乾脆你造反自己當皇帝得了,估計你造反成功後同樣會對地方官明察暗訪,能力越強的你會查的越厲害。

換位思考,任何政權,不管是帝制、共和制,明察暗訪、權力制衡都是必要的手段,各位看官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正思索間,李五揹着吳夢上了馬車,幾人回了禮賓館,好好歇息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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