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佩和劍梅子走進房間,朱佩臉神采飛揚,看得出她對這座宅子頗爲滿意,她給範寧使個眼色,表示可以買下來。
範寧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道:“這個價格確實外面的宅子要便宜,如果是楊將軍急用錢,我可以再添兩千貫。”
楊廣搖搖頭,“我當然知道如果要價兩萬貫也可以賣出去,但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這個價格是家族內部協商妥協的結果,事關家族顏面,我不多說了,一萬六千貫。”
範寧又道:“那再加兩千貫,作爲傢俱的錢,我也希望能以一個較公平的價格買下這座宅子,請楊將軍理解。”
範寧並不想佔楊家的便宜,他看這座宅子也不是圖它的便宜,多付兩千貫錢,也免將來楊家內部不和,出現什麼扯皮。
很多時候佔了便宜反而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楊廣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好吧!那一萬八千貫,除了影壁外,其他都歸範少郎了。”
範寧取出一張朱氏錢鋪的存票和半塊玉佩,放在在桌道:“這是兩千貫錢定金,剩下一萬六千貫錢等換契完成,我y-i次忄付清。”
楊廣搖搖頭,“定金不用了,等交易完成後,最後一起付吧!”
楊廣隨即在潘三郎的買賣契約簽字畫押,便告辭走了,他吩咐管家找人把影壁運回天波府,然後關門閉宅,準備移交。
剩下的事情都是牙人去完成,雙方都不用操心,只是最後再交割一下買賣房宅的錢,這個交易完成了。
“朱佩,房宅還算滿意吧!”範寧送朱佩馬車時笑問道。
“你這臭小子撿了大便宜!”
朱佩嘆息道:“沒想到府居然有活水,這種宅子在京城都是可遇不可求,我爹爹當年想買一座有活水的宅子,找了一年都沒買到,沒想到居然被你碰到了。”
範寧也很興奮,“看來真是我走了狗屎運,我壓根不知道有活水的房子很難找,我以爲靠河邊都會有活水。”
“纔不是呢!官府嚴禁造民宅時將活水引入宅,這座別宅的活水應該是天然形成,所以沒有被官府禁止,這是最難得之處。”
朱佩坐馬車又道:“明天我要陪兄長進宮,要給天子和張貴妃雕像,宮暗鬥,哎!一言難盡,我先走了,順便說一句,我兄長非常喜歡你送給他的田黃石,等他雕完後,我再把它們給你。”
“告訴他,下次我再給他弄個大的田黃石,水缸那麼大的。”
“你別整天變着花樣剝削我哥哥了。”
朱佩一針見血,範寧倒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好像自己有點過份剝削朱哲,只讓他幹活,卻不給錢。
朱佩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吩咐道:“出發!”
馬車啓動,向東面迅速駛去,很快便消失在人流之。
範寧這才快步向太學西門走去......
午時分,範寧來到太學餐堂,今天他沒有出外餐,一個是走出去較遠,他也不高興多走,再一個是國子監官員和太學教授們都在太學內吃午飯,範寧也沒有必要獨行特立.
當然,他還想找一找蘇亮。
太學的餐堂有四座,三大一小,其三座大餐堂主要供應太學生和旁聽生,太學的學生有五百人左右,但旁聽生卻有近兩千人,他們午幾乎都在太學用午飯,人數龐大。
而小餐堂主要供應太學教授和國子監官員,另外在太學讀的童子科進士也可以在小餐堂吃飯,當然,小餐堂的飯菜花色和口味都要更好一點。
但總的說來,太學的伙食還是很不錯,歷史,宋神宗曾經視察太學,在太學吃了一頓午飯,誇讚太學的包子美味無,從此太學包子便一舉成名,成了京城的一大名小吃。
範寧來的是小餐堂,它距離書庫較近,走進小餐堂,範寧一眼便看見了蘇亮,他正坐在餐桌前和幾名同窗有說有笑吃飯。
範寧拿了一碗湯,一份
烤羊排,一條魚,一份燴時蔬和兩個肉饅頭,來到蘇亮身邊坐下,另外三名童子科學生都愣了一下,略有點緊張地看着範寧。
“好像我的形象不太好啊!”
範寧笑道:“大家看見我顯得緊張,這是什麼道理?”
蘇亮撇撇嘴道:“因爲你是督學,我們是學生,你是官,我們是民,民畏懼官,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這個官也當得毫無意義,掛個名而已,根本無事可做,其實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在太學讀書,只是每個月的補貼你們多一點而已。”
說到補貼,衆人都有了興趣,一名士子問道:“範兄一個月有多少俸祿補貼?”
範寧認出問話之人正是曹詩,便笑道:“我是正八品的官階,曹衙內算算會有多少?”
曹詩想了想道:“我有一個堂兄,現任從八品知縣,他月俸是十五貫,加五貫地方官補貼,共計二十貫,範兄是正八品,我估計月俸會稍高一點,但沒有地方官補貼,加國子監補貼,我估計在十五貫到二十貫之間。”
“差不多吧!不過我是自己在外面租房,早晚兩頓也要自己解決,開銷較大,遠不如你們過得滋潤。”
“可範兄是京官啊!”
另一名士子嘆道:“我們三年後運氣好才能封候補官,這差距太大了。”
“這要看你們怎麼認識這個問題,像十歲和二十歲感覺差距很大,但同樣兩個人,到七十歲和八十歲時,差距幾乎沒有了,所以今天我看似你們早走一步,但十幾年後誰低誰高還很難說,很有可能將來我會是你們下屬。”
範寧說的是實話,觀場的事情都很難說,每個人後臺背景不同,或者機遇不一樣,能力不同,最後誰能升到高位現在還難說。
如眼前這位曹詩,曹家的嫡孫,曹家在他身寄託了巨大的希望,又有一個當皇后的姑姑,他不想升官都難。
衆人也知道範寧說得有道理,便低頭吃飯,不再多說了。
範寧吃了幾口饅頭,喝了一口湯,又問蘇亮道:“一屆童子科進士過關了多少?”
童子科也是三年一考,一屆也錄取了五十名童子科進士,但一屆的第一名只列二甲第八名,沒有直接獲取官職,也和其他童子科進士一樣,進入太學讀書三年。
範寧問的是批童子科進士有多少人通過爲期三年的學習考覈?
蘇亮想了想道:“通過了三十幾名,還有十幾名留下來再繼續讀兩年。”
旁邊曹詩笑着補充道:“不僅屆有留下的,屆還有八人最終沒有通過吏部考覈,被取消了同進士出身的資格。”
“那考過者的分配情況又如何?”
曹詩嘆了口氣,“基本都是去各州州學當九品助教,一個個才十七八歲,能做什麼官?”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了,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他們目光都閃過一絲黯然,曹詩卻神情泰然,他有家族在後面支持,並不擔心自己的前途。
.........
吃罷午飯,範寧邀請衆人去自己的官房坐坐,衆人都欣然前往,大家都想看一看範寧的待遇,每個人心充滿了好。
蘇亮和三個新朋友都住在同一間院子裡,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房間,除了曹詩,另外兩人一個叫鄭勵,成都府人,一個叫繡,汾州人,這兩人據說都是官宦子弟,只是較低調,不知他們具體的家庭背景。
衆人走書庫三樓,範寧推開自己的房間門,對衆人笑道:“還較簡陋,大家進來隨便坐!”
衆人走進房間,都忍不住一陣驚呼,足足三十幾個平方的房間,光線明亮,窗外是一片綠意蔥翠的樹林,令人賞心悅目。
蘇亮氣哼哼道:“這還叫還簡陋呢!我都要羨慕死了。”
曹詩卻冷靜地問道:“範兄在國子監大院可有自己的官房?”
這纔是看問題透徹的人,他們很多教授在太學都有自己寬大明亮的房間,但同時在國子監大院也有自己的位子,真正的地位是體現在國子監大院內,在太學房間再寬敞也沒有意義。
範寧搖搖頭,“我在那邊沒有位子。”
曹詩笑了起來,“我現在相信了,範兄真是來太學讀書的。”
這時,茶童出現在門口,他見範寧有客人,連忙去找來兩隻茶盞給衆人茶,再拖來一張椅子,衆人各自坐下,範寧索性坐在自己書桌,他喝了口茶笑問道:“你們平時和太學生也打交道嗎?”
“平時不太打交道,有時課遇到了,我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那幫太學生太傲慢,瞧不起我們,所以我們也懶得理睬他們。”
“你們也瞧不起他們吧!”
範寧打趣笑道:“說不定幾個太學生現在也在喝茶聊天,說那幫童子生太傲慢,瞧不起,理他們作什麼?”
幾人想想也對,一起大笑起來。
這時,下午準備課的鐘聲敲響,四人起身向範寧告辭,他們下午還有課,必須回宿舍拿書。
範寧把他們送到樓梯口笑道:“要不晚咱們聚一聚,痛快喝幾杯,我請客!”
既然範寧刻意結交,衆人也不再客氣,紛紛欣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