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屬醫院有葉君瑾的專用電梯。
其他人自然不敢跟過來。
密閉的空間中，江歌儘量的離葉君瑾遠一點。
但是，她敬而遠之的樣子，讓葉君瑾想狠狠的吻她。
想狠狠的弄死她。
只是有礙於此時的身份。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一直尷尬到電梯停下。
二十一層。
這兒是供醫科大精神醫學專業學生實習的樓層。
當然，裡面住着的病人症狀都比較輕。
葉君瑾對這兒輕車熟路，走到九號病房的時候。
他示意身後的人不要跟進去。
江歌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你，跟我來！”葉君瑾掃了江歌一眼，不容置喙的語氣。
江歌只能跟了進去。
身後傳來一片隱約可聞的抽氣聲。
這間病房裡住着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女孩。
她白白淨淨的，看上去很可愛。
“葉叔叔好。”小女孩看見葉君瑾進來，張開雙臂摟上了葉君瑾的脖子。
那親暱的樣子，讓江歌的眼底發熱。
因爲她清楚的看見，在葉君瑾的眸底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
這笑意葉君瑾從來沒有給予過她，一次也沒有。
並不是嫉妒小孩子，而是，有一點自憐。
“丫丫乖，這幾天好好吃飯了沒有？”葉君瑾把丫丫抱進懷裡，聲音無限的溫柔。
“叔叔不在，我很乖的哦！因爲只要我乖乖的，叔叔纔來看我對不對？”丫丫閃爍着大眼睛，歪着頭看着葉君瑾，她乖巧的樣子，像極了討要糖果的孩子。
葉君瑾笑着捏了捏丫丫的鼻子，“小機靈，又被你猜對了！”
江歌想着，這個孩子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有病的孩子呢！
葉君瑾打開儲物櫃，拿出孩子的住院記錄，交到江歌的手裡，“從今天開始，你有時間就來陪丫丫說說話！”
江歌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展開丫丫的備用病例。
“帶回去慢慢看。”葉君瑾又說。
“是。”江歌把病歷放進
揹包裡。
這時，葉君瑾的手機鈴突然響起來。
葉君瑾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
江歌把病歷裝進了包裡。
她蹲下身來，笑着看着丫丫，“丫丫，你幾歲了？”
“姐姐，丫丫六歲了哦！”丫丫乖乖的回答，“姐姐，你好漂亮哦！”
江歌試探着撫摸了一下丫丫的頭，“丫丫，你比姐姐更漂亮，丫丫的媽媽也一定是個大美人是不是？”
不過是瞬間的時間，丫丫的笑僵在小臉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絕望的驚恐。
“媽媽……媽媽……”她喃喃的說着，然後突然衝着江歌撲過來，“是你殺了我的媽媽，我恨你，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江歌措手不及。
“不要跟我說話，我要殺了這個壞女人，都是她，我的媽媽才死掉的，我恨你，恨死你了！”丫丫突然拿過桌子上的水果刀，衝着江歌的胳膊刺了下去。
江歌躲閃不及，鋒利的水果刀刺進了江歌的胳膊。
“啊！”江歌痛得喊了一聲。
丫丫見了血更加興奮起來，“壞女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丫丫就像一隻小怪獸，一個六歲的孩子，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力氣。
她抽出水果刀，回手向江歌的胸口刺去。
江歌反手抓住了丫丫的胳膊，“丫丫，我是姐姐，我不是壞女人，你放手！”
丫丫的眸子染上血紅，她聲嘶力竭的吼着，“你就是壞女人，是你殺死了媽媽，你還我的媽媽！”
門外的人們聽到喊聲，魚貫而入。
“怎麼回事？”人們被突然發生的狀況嚇呆了。
有醫生拿過針管就要給丫丫注射鎮靜劑。
“不要，不要注射！”江歌捂着自己的胳膊，那兒不停有血流出來。
“都出去！”葉君瑾握着手機跑進來，他隱忍着衝着一衆人低吼。
一衆人不知所措的退了出去。
“小叔，快抱住丫丫！”江歌痛得額頭的汗已經冒了出來。
葉君瑾的目光落在江歌的傷口上，然後慢慢的移到江歌發白的臉上，他下意識的抿了一下脣角。
“小叔，我…
…並沒有做什麼？”江歌膽怯的想解釋。
“你就是太笨，朽木一樣，如果很痛，就快去包紮？”葉君瑾慢條斯理的說。
朽木？呵，葉君瑾說她就是一塊不可雕琢的爛木頭呢！
總是這樣，在他的心裡，自已一文不值。江歌自嘲的彎了彎脣角
“不急，我還能忍得了。”江歌回答。傷口痛算什麼，她的心早已經被葉君瑾折磨的千瘡百孔，她不是一樣也活過來了？
丫丫看見葉君瑾進來，眸中的火紅漸漸的暗下去，取而代之的驚恐，“叔叔，你會不會不要我了？不要……不要不喜歡我！”
“叔叔不會不要你，丫丫是一個好孩子，叔叔喜歡丫丫，非常的喜歡！”葉君瑾撫摸着丫丫的頭。
“丫丫，你看明白，姐姐不是壞人，丫丫，你是好孩子！”江歌雖然痛得厲害，但還是努力笑着說。
丫丫的大眼睛突然落下淚來，“姐姐，對不起，丫丫錯了！”
“丫丫沒錯，是姐姐不好！”江歌輕聲說道，心裡突然涌出一股酸楚，眼睛浮現出溼潤的霧氣。
“來，丫丫，不要說話，睡一會兒，睡一會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葉君瑾把丫丫的頭摟進自己的懷裡。
他看着江歌，眼眸再不見一絲溫柔，“江歌，你不是很喜歡唱歌的嗎？給丫丫唱一首！”
葉君瑾記着，江歌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在花園裡跑來跑去，那時候，她嘴裡總喜歡重複一首兒歌。
似乎很好聽，只是他從來沒有細心的聆聽過。
江歌的眸子泛出迷離的光，那首好聽的《紫藤歌》她從未忘記。
那是她最遙遠的記憶。
她目光投向窗外，輕啓薄脣：小紫藤，快快長，編成梯子呀長又長哎咳喲，小紫藤，快開花，迎接小哥哥呀到我家哎咳喲……
丫丫緊張的小臉在江歌緩慢的歌聲中越來越放鬆，終於，漸漸的睡着了。
葉君瑾把丫丫放在牀上，不忘記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江歌感動之餘，心裡卻酸楚的要命。
這樣親暱的動作，葉君瑾從未給過她。
“來吧，我給你清理傷口！”葉君瑾丟下一句毫無溫度的話，大踏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