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打雪仗

周衍卿因爲臉上多了三道抓痕,決定這兩天都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誰過來叫他出去聚餐,他都不去。程旬旬只聽到他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他只挑選了幾通電話來接。均是聽到他說:“沒空,家裡的內人哭着不准我出去。”他這話裡的內人自然指的是她程旬旬了。

再他第三次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程旬旬終於忍不住發聲了,雙手抱着抱枕,轉頭看向他,咳嗽了一聲,說:“五爺。”

“怎麼?”周衍卿一身的家居服,側着身子倚靠在沙發扶手,雙腿擱置在茶几上,坐姿懶散,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請問我什麼時候哭着不讓你出去了?”程旬旬將這個‘哭’字咬的很重。

周衍卿微微一笑,睇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說:“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好。”

“讓別人覺得我是個特任性的人。也是爲了我好?明明就是自己臉受傷了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難不成你更希望我出去。讓別人看到我的臉,認爲我家有個悍婦。那也行,一會容政再給我打電話我就出去,讓他們好好看看,反正我也不介意讓他們胡思亂想。”周衍卿垂下了手上的手機,擡起眼簾笑嘻嘻的看向了她。

程旬旬不快。但也沒法子,大概在別人眼裡,能在週五爺臉上撓出三條抓痕的人,就只有她這個名正言順的老婆了,總歸是難辭其咎。程旬旬也懶得辯駁,將抱枕往邊上一丟,站了起來,就招呼了徐媽一塊上了樓,很快客廳內就只剩下周衍卿一個人了,電視上還播放着家庭倫理劇,裡頭兩個女人正在撕逼。

叫囂的聲音忽然傳到他的耳朵裡,一陣聒噪。轉頭往電視上瞄了一眼,不由皺起了眉頭,這電視究竟已經看了多久了?

程旬旬跟徐媽一塊進了嬰兒房,裡頭已經精心佈置過了,連牆紙都是重新貼過的,裡面的佈置都是按照程旬旬的意思來的,徐媽和羅杏是幫手,要跑腿的事情都是她們在做,比如說房間裡的牆紙和窗簾,她說她的想法,羅杏則滿足她的想法。這麼些日子下來,程旬旬同羅杏的關係也是日漸熟絡,但還是保持這一個該有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徐媽則是真的全心全意待她,做什麼都首先爲她考慮。這一點程旬旬沒有再懷疑什麼,起碼這兩個人她還是可以信任的。

他們之前採購了好多嬰兒用品,而嬰兒牀是需要自己組裝而成的,程旬旬買的時候倒是沒覺得什麼,猶記得當時導購還跟她說過,不過她並沒有將這個事情放在心上,這兩天開始搗鼓這些東西,這才發現有好幾樣東西都是需要自己的組裝的,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兒複雜。

她挺着個肚子自然是不方便,就只好搬把椅子坐在一旁,看徐媽弄,順便搭把手幫助小忙,看看圖紙什麼的。一張小牀已經搭了兩天了,仍然沒有完成,程旬旬已經有點想要放棄了,而她的旁邊還放着等待着組裝的一隻小木馬。

徐媽因着不小心夾到手發出了一聲低呼,程旬旬猛地回過神來,說:“不如算了,把它扔了吧,等過幾天讓羅杏姐買組裝好的回來算了,別麻煩了。”

“嗯……旬旬不如我叫先生上來做,好不好?反正我看先生也閒着,這種事兒原本就是應該讓孩子他爸做的,這樣更有意義嘛。”徐媽放下手裡的東西,湊到她的跟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程旬旬完全不懂她在興奮什麼。

程旬旬拿起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指尖被夾出了淤血泡,她笑了笑,說:“我覺得最有意義的事還是把它扔了吧,或者等我生完孩子,有時間我自己來做更有意義。好了,別麻煩了,徐媽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在這兒坐一會。”

徐媽倒也沒多說什麼,站了起來正欲走的時候,程旬旬又拉住了她的手,仰頭看着她,說:“別跟五爺說這事兒,我不想麻煩他,他臉被撓傷了心情不好,讓他自己靜靜。”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沒有你的授意我不會自作主張的。只不過旬旬啊,你會不會太過於小心謹慎了一些,你跟先生又不是地下戀情,更不是先生包養在外的情婦,有些事情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同先生去做,你又何必這樣小心翼翼。雖然說男人都喜歡懂事得體的女人,可太過於懂事的人就顯得枯燥乏味了一些。男人嘛,總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嘴上說喜歡懂事的,可行動上都是喜歡那些個假裝懂事的。”

“你呀你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讓我覺得你還沒先生在乎你呢。知道的是明白你的心思,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先生一頭熱呢。”徐媽說的苦口婆心,這話裡話外怎麼聽都像是站在周衍卿那邊的,還有點隱隱責怪她太冷淡的意思。

程旬旬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正欲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虛掩着的房門被推開,隨即就響起了毫無意義的敲門聲,徐媽一下就停了話頭,乾笑了一聲,背脊貼在牆壁上,畢恭畢敬的站好,“先生。”

周衍卿輕點了一下頭,應了一聲,將這嬰兒房環顧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身上,徐媽站了一會,便自覺的退了出去,還替他們將門給關上了。房門啪嗒一聲關上,程旬旬的心不由提了一下,旋即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說:“怎麼樣?都是按照我的意思佈置了,好嗎?”

周衍卿雙手抱胸,往前走了兩步,在房間內轉了一圈,最後蹲在了還未成型的嬰兒牀前,拿起來看了兩眼,說:“有那麼難嗎?”

“自然是不難的,是徐媽良苦用心而已。”程旬旬依舊坐在小板凳上,笑嘻嘻的說:“要不然你就稱了她的心意,親手把這嬰兒牀組裝好,她要是見着了,肯定比我還高興。”

“你也說徐媽用心良苦了,要不然你也稱了她的心意,她若是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肯定比我還高興。”他是將這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程旬旬不笨,自然是知道他說的‘心意’指的是什麼,看樣子徐媽剛纔跟她說的那一番話,他是全部聽到了,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有多久。她的面上依舊掛着淺笑,靜靜的凝視着他的臉,默了許久之後,才站了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打了個哈欠,說:“困了,想睡午覺了。”

周衍卿沒有得到迴應,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着手開始組裝這簡易的嬰兒牀,說:“你可以避,但你總有避無可避的時候。紙都已經捅破了,你想再用膠水糊上,毫無意義可言。”

“你若是認爲你現在這樣一次次的落了我的面子,我還是會盡心盡力幫你的話,那你就錯了。我可以縱容你,但不代表我心裡就高興,你非要自欺欺人,非要過分懂事,我管不着,但我會不高興。物極必反,聽過嗎?”他伸手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結構圖,並未擡頭看她一眼。

但他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又何須再用眼神,他這是在逼迫她交出感情,或者說是在逼她交心。程旬旬在原地站了一會,終了提了一下褲子,又彎身坐了下來,說:“徐媽待我不錯,我願意做一些讓她高興的事兒。”

她說話的語氣裡有壓制着的不快,他感覺到了,但沒有覺得不快,若是現在程旬旬坦然接受,然後改變姿態,他纔會感覺不適,起碼現在猶豫不前的她顯得更真實,像她這樣的人要交付真心其實並不容易,過分熱情那一定是假的,而他最討厭的就是假的東西。

他微微一笑,開始着手組裝嬰兒牀。然而,他也沒讓程旬旬閒着,指使她拿這個拿那個,每一樣都要親自交到他的手心裡,好幾次被他捏住了手指,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嬰兒牀被周衍卿親手組裝好的那一刻,程旬旬還是很開心的,這絕對比徐媽組裝好這張嬰兒牀要來得開心。程旬旬心裡明白,也承認,但也僅限於自己的心裡。

嬰兒房的光線比較好,今天難得出了太陽,將整個房間照的透亮,周衍卿坐在了落地窗前的墊子上,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說:“過來。”

程旬旬這會自然是不該逆她的意思,乖乖的走了過去,費了點勁坐了下來,兩人之間隔着半臂的距離,周衍卿側目看了一眼,便伸手攥住了她屁股底下的墊子,稍稍一用力就將她拉到了身邊,直接撞在了他的懷裡。程旬旬本就沒有心理準備,忽然來這麼一下,她不但被嚇了一跳,還差一點摔了。

猛地轉過頭,擰着眉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隻手抱着肚子,說:“你說一聲就是了,我自己會坐過來。”

“是嗎?可我不想費那麼多口舌,不如這樣來的效率。”他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程旬旬撇撇嘴,坐正了身子靠在了落地窗上,雙手支撐在身側,雙腿呈大字型張開,那雙腳看起來有些腫,這月份越深母體自然就越累,就算程旬旬年輕,也會覺得吃力,再者她身板小,就顯得有些薄弱了。

兩人靜坐了一會,周衍卿餘光掃見她脖子上的玉佩,不由挑了一下眉梢。這個他昨天就注意到了,今天他在梳妝檯上發現他送的那條鑽石項鍊,被她好好的安放在盒子裡,相比較之下,那條鑽石項鍊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昨天看她洗澡之前把玉佩拿下來,洗完澡之後又戴上,明顯是很看重這玉佩。

周衍卿問:“哪兒來的玉觀音?”

“徐媽送的。”

“更喜歡玉?”周衍卿伸手,程旬旬躲避不及還是被他捏住,並仔仔細細的看了看,說:”普通的玉。”說完他就鬆開了手,玉佩再次貼在了她的皮膚上。

她笑了笑,說:“我又沒說這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不值錢最好,要是太貴重了我還不敢收。這是徐媽的心意,是寺廟裡求來的,可以保平安,想來也可以轉轉運,就帶着了唄。”她說着兀自擡手摸了摸,說是不信這些,但潛意識裡她還是相信的。

“觀音是送子的吧。”

“也可以保平安啊,在你眼裡觀音就都是送子的嗎。”

“噢。”周衍卿應了一聲,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話題到此便結束了。

程旬旬被太陽曬得有些昏昏欲睡,眼睛眨巴眨巴的,正當她打算閉上眼睛小眯一下的時候,肩膀上忽然一重。是周衍卿側過了身子,歪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雙腿往前一伸,他腿長,正好踢到了組裝好的嬰兒牀,上頭掛着的鈴鐺微微的動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而又溫暖的午後顯得特別好聽。上上溝技。

周衍卿的手不偏不倚的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軟軟的頭髮貼在她的脖子上,癢癢的,她輕輕聳動了一下肩膀,說:“重。”

“困了。”他並沒有躲開的意思,反而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穩穩妥妥的靠在了程旬旬的肩膀上,似乎準備就這樣休息了。

程旬旬想說話,周衍卿像是提前洞悉了她的意圖,噓了一聲,說:“別吵,就睡二十分鐘,很累。過了二十分鐘,你再吵。”他說着,手指微微動了動,在她的手掌心中摩挲了兩下,微癢,這種感覺直傳到程旬旬的心裡,這心臟又不受控制的失了原有的頻率,只不過這一次她不慌,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灑在他們身上,暖融融的。

兩人的身影倒影在地板上,相互依偎着,程旬旬看的有些出神,不由低眸看了看肩膀上的人,但只能看到他被陽光染成金黃色的頭髮。今天他的身上沒有煙味更沒有酒味,只有一抹淡淡的清香,這種香味她再熟悉不過。

他昨晚留宿在這裡,用的洗髮水和沐浴液跟程旬旬的一樣,那麼他們兩個身上的香味自然也是一樣的。這一片旖旎的光景,讓程旬旬有些心曠神怡,這一次陽光不但照在她的身上,甚至直接照進了她的心裡。她好像從地獄裡爬上來的人,是那麼的貪戀這一刻的美好,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就此打住。

她有家,有朋友,有愛人,還有孩子。這一刻,她彷彿擁有了全世界,那種陌生的喜悅從心底一點一點的滋生出來,一發不可收拾,仿若藤蔓一點一點的遍佈她整個心房。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地板上那兩個依靠在一起的影子,不由擡起了手,慢慢往周衍卿頭的方向靠過去,直到影子裡她的手覆上他的頭便停了下來,然後豎起了兩根手指。

她看着便輕笑了一聲,隨後,她便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間竟也睡了過去,腦袋緩緩的耷拉了下來,最後靠在了周衍卿的頭上。

程旬旬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主臥的房間裡了,連太陽都落山了。她睜眼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天空,忽然就有些恍惚,在嬰兒房發生的那一幕像是一場旖旎的夢,夢裡陽光明媚,歲月靜好,而真實的世界裡天空還是暗沉沉的,彷彿隨時都會來一場暴風雨,而且房間裡就她一個人。

她緩緩的坐了起來,擡手揉了揉眼睛,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應該真的是個夢吧,她不由擡手摸了摸掛在胸口的玉佩。她起來洗了個熱水臉,便出了房間,路過嬰兒房的時候不由停住了腳步,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身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握住了門把,輕輕的往下摁,房門開啓了一個小縫隙,她還來不及往裡推,房內傳來的聲音讓她停住了動作。

但是裡面的聲音也隨着她的停止跟着戛然而止,周衍卿這洞察力程旬旬實屬佩服,不過他即便是及時打住,程旬旬還是聽到了‘安盺’二字。

她站在門口沒動,裡面的人也一直沒有出聲,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最後還是裡面的人打破了僵局,說:“進來。”

程旬旬聞聲稍稍頓了一下,才深吸了一口氣,揚起了一抹笑容推門走了進去,笑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裡面,打擾你打電話了。”

“沒有。”他大概已經掛斷了電話,手機握在手裡,站在落地窗前,臉上掛着淺笑。

她推開門便看到了放在中間的嬰兒牀,上面的鈴鐺也在,而且這房間內似乎還響着那輕微的鈴鐺聲,她隨手打開了房間的燈,兩人面面相覷,中間隔着幾步的距離,程旬旬依舊站在門邊,並沒有往裡走。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像是被撞破了什麼不該撞破的東西似得。

程旬旬多少有些侷促,畢竟是她忽然闖進來,其實她什麼也沒聽到,但就安盺兩個字,就足夠她尷尬了。想想推門進來之前,她心中所思所想,再聽到這個名字,自然就覺得有些尷尬了,尷尬於自己的所思所想。她手上還握着門把,低垂着眼簾站在門邊,也不說話,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沉靜。

但她的這種沉靜卻看着叫人有些憋悶,起碼周衍卿心裡是這種感覺,像是他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兒,而她明明就不高興,卻要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叫人憋悶。

“什麼時候醒的?”周衍卿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裡,徑直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想去握她搭在門把上的手,然而程旬旬卻不動聲色的給避開了,他的手還未觸到她的,程旬旬便‘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握着門把的手,垂在了身側。

她微微的笑了笑,說:“剛剛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頭有點暈暈的,我下去走走,醒醒神不然就太難受了。”

她說完就準備遁走,可週衍卿便快她一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同她一塊走出了嬰兒房,說:“我跟你一塊去。”

程旬旬原本是想拒絕的,可週衍卿的樣子看起來很堅決,她便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點了點頭,說:“好,那你陪我。”

樓下大廳內燈光大亮,徐媽在房間裡忙活,程旬旬同她說了一聲,便戴耳套和手套同周衍卿一塊出去了,下雪的時候冷,融雪的時候更冷,今天白天雖然出了太陽,溫度卻是零下。

一開門,迎面吹來的風讓程旬旬不由打了個激靈,腦子一下就清醒了。偌大的橡樹灣,這種天氣出來散步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他們兩個奇葩了,程旬旬的步子穩健,一直走在周衍卿的前面,兩個人也沒什麼交流,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着。慢慢的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拉越大,周衍卿忍不住抽了根菸,煙霧隨風四散。

程旬旬一直沒有回頭,不停的用雙手拍自己凍僵的臉頰,不過她的心情倒是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些,走了一會,忽然轉了方向,走向了被掃到道路兩側的積雪。餘光見着周衍卿慢慢走近,便彎身抓了一把雪,然後在周衍卿毫無防備之下,猛地一轉身手中的雪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最後啪的一下穩穩當當的砸在周衍卿的腦門上。

連帶着他銜在嘴裡的煙,都跟着掉落在了地上,雪球在周衍卿的腦門上砸開了,落了他一頭一臉一身的雪,菸頭掉落的時候砸在了手背上,燙了一下。程旬旬看着他的樣子,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在這空寂的道路上,她的笑聲顯得十分響亮,不過並不刺耳。

程旬旬其實沒想砸他的頭,原本是想控制力到,讓雪球砸在他的跟前就好,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她也沒想到自己手那麼準,竟然能這麼穩穩當當的就砸在了他的腦門上,但不知爲什麼這一下程旬旬卻覺得非常痛快。而且這種感覺還會上癮,程旬旬一時之間就有些忘形,又攥起了一團雪球,不管不顧的往他身上砸過去。

周衍卿沒想到她會來第二次,這一次雪球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忍,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氣呢,第三個雪球又砸了過來。這丫頭是玩心大起了,這時候那雪球就跟連珠炮似得,紛紛打了過來。

“程旬旬!你夠了啊!”這會他身上依舊沾滿了雪。

他們的距離不遠不近,因此一點也不存在打不到的問題,程旬旬自然是不夠的,她此刻整個人都站在雪堆裡,不知疲倦的捏着一個有一個的雪球,然後不停的往他身上砸,然後賤兮兮的說:“你還手呀,還手呀!”

周衍卿當然不會還手,但也不會就站在原地任由她來打,真是走也不是,鬥也不是,連靠近她一點都不行。她倒是也知道害怕,他往前走,她就往後退,周衍卿看她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便只好站在原地不動了。

“你他媽別動!”他指着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此刻周衍卿特別想把她揪過來打一頓,奈何她是個孕婦。

隨後,這道路上便充斥着程旬旬的笑聲和周衍卿罵罵咧咧的聲音,夜幕降臨路燈亮起,程旬旬也終於累了,在原地蹲了一會,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衝着幾步開外的周衍卿說:“回去吧,要開飯了。”

“那你過來。”周衍卿丟了手裡的菸頭,衝着她招了招手,身上的大衣都溼了一半了。

“你先走,我在後面跟着。”程旬旬雙手叉腰,指了指前頭,她纔不會那麼笨現在就過去。

“你跟在後面我不放心,過來。”周衍卿的口氣不容拒絕,站直了身子,還衝着她伸出了手。

“放心吧,我之前每天都出來鍛鍊,不用擔心我,你先走就是了。”程旬旬也很堅持。

周衍卿嗤笑了一聲,說:“那麼怕我,你早幹嘛去了。”

程旬旬不說話,也沒動,就站在路燈下面,那樣子看起來還真是委屈的要命,然而整個過程中周衍卿一下都沒有還手,頂多就是躲開了,現在她倒是委屈上了,是委屈他後來躲開了嗎?

她挪動了兩步,雙手抱住了路燈,明顯是不打算過來。周衍卿往前走兩步,她就慌慌張張的往後退兩步,他站住狠狠吐了口氣,說:“你過來,我不怪你行了吧?”

程旬旬不信,“你先走就是了。”

最後沒辦法,周衍卿只好先走,他先進的家門,等程旬旬到家門口的時候,徐媽已經等在那裡了。程旬旬站在門口,往裡張望了兩眼,笑嘻嘻的說:“他呢?”

“先生嗎?上樓換衣服去了,這一身溼噠噠,你說你幹什麼好事兒了?”徐媽笑着輕點了一下程旬旬的額頭。

她只聳聳肩吐了一下舌頭,扯了扯徐媽的衣服,說:“徐媽,我今晚跟你睡。”

“這個嘛,我倒是同意,只怕先生不會同意的。”徐媽笑嘻嘻的拉了她一把,將她從門外拉了進來,摸了摸她的手套,溼噠噠的一片,笑着搖了搖頭,說:“你呀,都快當媽還那麼孩子氣。先生倒是陪着你瘋。”

徐媽說着就將她手上的手套摘了下來,塞了個手爐到她的手心裡,“快暖暖手別長凍瘡了。”

程旬旬依舊笑嘻嘻的縮了縮脖子,將暖爐貼到了臉頰上。周衍卿當着徐媽的面沒有發作,甚至還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晚上原本程旬旬找了個藉口想跟徐媽睡一牀,可是徐媽還是心疼周衍卿,想想他周先生竟然陪着她出去打雪仗,還站着給她打這麼好,回到家一句怨言都沒有,那簡直是太好了。

這麼好的周先生,這下子徐媽都不站在程旬旬這邊了,不等程旬旬說完,一口就給拒絕了,還說她大姨媽來了特別不方便。周衍卿倒是不說什麼,手裡端着個茶杯,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深深的看了程旬旬一眼,在徐媽眼裡他這一眼就是滿滿的寵溺啊,可在程旬旬眼裡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隨後,徐媽還拽着程旬旬到一旁教育了一頓,說:“旬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先生對你這麼好,你可不能再這麼任性了啊。你們現在是夫妻,夫妻就要有夫妻的樣子嘛。先生對你好,你也應該對他好,這樣纔對,知道嗎?”

徐媽嚴肅的教育了程旬旬一頓,就讓她回了客廳。程旬旬坐回沙發上,斜了周衍卿一眼,恨不得上前撕掉他的面具。

這時,他忽然咳嗽了一聲,面上依舊掛着和善的笑容,說:“下次不能這樣了,我只陪你玩一次,再有下次我就不管你了。到時候摔倒了出點什麼事兒,又要抱着我哭了。”

程旬旬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什麼時候抱着他哭了,爲什麼要用‘又’字。她撇撇嘴,擡起頭衝着他特別燦爛的笑了笑,說:“好噠。下次不這樣了。”

周衍卿擡眸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沒再多說什麼。

晚上,程旬旬硬生生在客廳做到九點半,周衍卿起身瞥了她一眼,說:“上樓。”

“等等,我再看會。”

“不用等了,躲得過初一還躲得過十五麼。”

程旬旬坐在沙發上,肚子裡的孩子動了動,頓時就有了勇氣,她是孕婦她有什麼好怕的,反正他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如此一想,她便揚起了頭,說:“走吧。”她說着,便站了起來,跟着他上了樓。

確實,周衍卿不能拿她怎麼樣,不能打不能壓的,也只能嘴巴上撒撒氣,臨了還不是給自己氣一肚子氣。

最後,他忽的掐住了她的下巴,說:“你真以爲仗着你有個肚子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程旬旬擡手握住他的手,手指正好碰到了他手背上那個被菸頭燙傷的位置,不由輕輕的摩挲了一下,“你不要生氣,大不了下次我生完孩子,如果還有雪天的話,我站着給你打一次好啦,我跟你拉鉤,我絕對不食言。”

她說着,還衝着他伸出了小手指,打算跟他拉鉤。

周衍卿自然不理會她的說辭,“我要怎麼樣,你說了不算,你給我等着。”

程旬旬眨了眨眼睛,在他要推開之前,忽的撲上去在他脣上親了一下,這一下來的很突然,周衍卿忽然就頓住了。程旬旬主動還是頭一次,她整個人倚靠在牀背上,一隻手放在胸口,一雙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你幹什麼?”周衍卿脣角挑起了一絲淺笑,笑容很淺,“討好我?還是勾引我?”

程旬旬只抿着脣,這一個吻對程旬旬來說也非常突然,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忽然親他一下,就是腦子忽然一抽,就撲了上去,但親完之後她並不後悔,反而挺開心的。

“都不是,就當是補償,如何?”

“那……不夠。”周衍卿說着,便低下了頭,穩穩的印在了她的脣上,這個吻由淺轉深,再由深轉淺,然後及時打住。周衍卿迅速的退開了身,忽然就沉着個臉,冷冷的說:“生孩子之前,不準再這樣。”

程旬旬微微喘着氣,側過頭,嘴脣亮晶晶的,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一臉茫然的看着他,說:“什麼?”

“沒什麼,睡覺。”說完,他就不由分說的熄燈了。

程旬旬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結果就引來了他的不滿,說:“別碰我。”

程旬旬覺得他有點病,剛躺下,這人就蹭蹭的往邊上挪了過去,兩人之間隔了一段很大的縫隙,暖氣的溫度打的低,而且程旬旬還開了窗戶通風,因此這房間裡還是有些冷的,被子中間空出一節來,多少是有些冷的,程旬旬便不自覺的貼了過去。她貼過去,他就往邊上挪。

不管怎麼說周衍卿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而程旬旬現在的狀況什麼都不能做,貼在一塊除了讓自己被火燒死,能做什麼!

一躲再躲之下,周衍卿不耐煩的說:“你幹什麼啊,不熱嗎?”

“我冷啊,你很熱嗎?”程旬旬說着,就將自己冰涼涼的手搭上了他的腰。

周衍卿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的躺了一會之後,終於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說:“你先睡。”

拋下這句話,他就出了房間,程旬旬躺在牀上等了一會,但周衍卿一直到程旬旬睡着了纔回來,對此程旬旬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她今天玩的有些瘋了,身子又重,自然就比普通人要覺得累,沒多久就睡熟了。

……

之後的日子還算平靜,沒有什麼大事,唐家那邊也沒有絲毫動靜,程旬旬安心養胎,周衍卿日日早出晚歸,但兩人相處的卻十分融洽,慢慢的也越來越像是一對正常的夫妻了,這話是徐媽說的。

徐媽還說周先生現在是越來越顧家了,再晚都會回來,晚歸的話也會給程旬旬打個電話報備。對此,程旬旬心裡自然也是有點感覺的,其實如果沒有唐家,程旬旬還挺喜歡這樣的生活的,平平靜靜,安安穩穩的,多好。

然而,徐媽這纔剛誇完人,這天這人卻徹夜未歸,程旬旬夜半起來上廁所,這身邊還是空空的,她不由皺了皺眉,看了一下時間都兩點多了,這似乎有點過晚了。

程旬旬想了想,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可這個電話打出去後,她卻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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