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側頭看高壯漢子一眼,黑着臉發話,“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這位雙手一攤,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不是你安排的嗎?”
事實上,他心中的驚訝和震撼,簡直無以言表,這具小弩,是如何出現在這廝手上的?
“我安排的?”馮君冷冷一笑,擡手又是一箭,釘穿了不速之客的另一條大腿。
在對方的慘叫聲中,他淡淡地發話,“再叫,下一箭就是第三條腿了!”
那位聞言,頓時閉住了嘴巴,但是同時,卻是在不住地擠眉弄眼。
他不是想傳遞什麼暗號,而是這兩箭,射得他太疼了。
馮君手中的小弩,還是指向了對方的兩腿之間,“我給你一個機會……誰讓你來的?”
“我……”這位一邊吸着冷氣,一邊呲牙咧嘴地回答,“我只是來上個廁所,拉泡野屎……怎麼會知道這裡有人?”
這理由在邏輯上成立,但是馮君半點都不相信,周圍有數百畝的廢墟,何必要跑到這裡來拉野屎?而且,這邊三輛車,外面也不可能一點都看不見。
所以他一呲牙,陰森森地一笑,“不想說?好!回頭我帶你去個地方,讓你好好回憶一下。”
女人見狀,和中年漢子交換個眼神,一時間有點坐蠟了。
這種情況,正是他們安排的試探,找一個手下,裝作是不相干的路人經過,看對方能做出什麼反應——如果沒啥反應,手下就會逐漸增加挑釁的力道。
在他們的計劃中,己方是不會爲這個“路人”出面的,如何處置,都是對方的事。
當他們看到馮君是孤身一人,就越發堅定了這樣的信心。
我們就是不出手,看你忙得過來不?
這個試探是相對柔和的,在他們想來,就算對方比較暴戾,最多也不過是毒打路人一頓。
當然,這試探的最終目的,肯定是極爲猙獰的,這也無需多說。
但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對方不但反應迅速,而且手段異常地血腥,竟然直接用弩箭射人,一箭不夠就再來一箭,準頭還是奇高。
這樣的心狠手辣,在礦區都不多見,更別說在鄭陽市區了。
而且尤爲關鍵的是:此人的弓弩,此前藏在何處?
這個淘金團伙,其實是有火器的,旁邊奔馳SUV上就藏得有,不過在國內,除非是礦上大規模火併,一般而言,大家也不怎麼使用火器,使用冷兵器反而更多一些。
所以,馮君手裡的小弩,他們也有不少人識得,知道這是改進過的兇器,看起來似乎只是運動器械,可以給人造成傷害,但是事實上,這傢伙真的非常兇殘,能輕鬆殺人。
現在看來,他們一開始打的算盤,未免就有點可笑了。
可是眼看着自家人在面前被人收拾,不出聲也不好——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事實上,就算不出聲,對方將人帶走,還指不定問出點什麼來呢。
猶豫一下,中年漢子將目光投向了高壯漢子。
高壯漢子將目光轉移了開去:我壓根就不贊成你們試探,看看,招惹到麻煩了吧?
中年漢子一咬牙,出聲發話了,“無非是個過路的,朋友……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馮君斜睥他一眼,將小弩也轉移向了他,似笑非笑地發話,“怎麼,你不服氣?”
“喂喂,”高壯漢子見狀,不得不出聲了,他正色發話,“朋友,小心走火,咱們都是做殺頭買賣的,不止是你有傢伙。”
“是嗎?”馮君又斜睥他一眼,眯起了眼睛,陰森森地發話,“要不這樣……比一比誰快?”
高壯漢子頓時語塞,他知道自家人身上帶着一支短的,車上還有兩支長的,眼前的局面也是一對八,真不信對方能有多快——你再快,兩隻手快得過十六隻手?
那麼接下來,問題又來了——憑什麼?對方憑什麼如此有恃無恐?
身爲四人裡的老大,他一直是以兇殘出名,但是實事求是地講,他行事從不缺乏小心謹慎——只會鬥狠的傢伙,註定活不長的。
而今天這場交易,他的本意,就是要掙上一筆輕鬆的錢。
於是他硬着頭皮乾笑一聲,“朋友,大家出來都是求財的,何必搞得這麼僵?意氣之爭實在沒必要,你說是不是?”
馮君點點頭,卻還是一臉的陰沉,“你說的倒是沒錯,但是這個傢伙……”
他一指地上躺着的那傢伙,“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高壯漢子又是一聲乾笑,“好了,不過是個過路的,咱們今天合作愉快,也沒必要跟這種小人物叫真,你說是不?”
按說在道上混的,都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這麼大的交易談成,別說地上躺的是他的手下,就算是真正躺了一個路人,他出聲懇求,對方也該賣個面子纔對。
馮君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這次他壓制住了對方,萬一有下一次,他還會這麼僥倖嗎?
所以他無法適可而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必須展現出足夠的兇殘,來震懾對方。
馮君淡淡地一笑,向躺在地上的那漢子走去,“既然不是你們的人,他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那也只能怪他自己的眼睛了……”
“慢着!”一個小夥子叫了一聲,擡手從兜裡摸出一把手槍。
馮君一側頭,屈指輕輕一彈,氣勁正中小夥子的手腕。
氣勁的力道並不大,但是那小夥子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武俠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驚叫一聲,“哎呀!”
與此同時,他的手腕一抖,槍口也失去了方向。
馮君抖手又是一弩,鋼箭正正地擊中了那一把手槍,自打進入武師境界之後,他的眼力有了極大的提高,身體的協調性也增強了不少,準頭自然是沒話說。
小夥子只覺得手腕巨震,再也握不住手裡的手槍。
“叮”的一聲輕響,手槍在四五米之外落地。
馮君無視了面如土色的小夥子,側頭看向那高壯漢子,似笑非笑地發話,“看起來,你還是選擇了比一比誰快?”
“我們認栽!”高壯漢子毫不猶豫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都是我的錯。”
他沒辦法不認栽,因爲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的手指一彈,就擊中了手下的手腕。、
是什麼東西擊中的?他沒有看到,事實上,他更傾向於對方只彈出了一縷指風。
這個猜測有點玄幻,但他也是看網絡小說的,腦洞比一般人要大一些,也更容易接受那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
更關鍵的是,他的眼力相當出衆,就是那女人說的,幹他們這一行的,最能分清楚沙子和金子,眼力都不會很差。
他幾乎能夠確定,對方什麼東西都沒彈出來。
這就實在太可怕了,強力弩他不是很怕,對方身手極爲矯健,他也不怕,怕就怕……這位竟然會傳說中的指風打穴啊~~~
這尼瑪真的是非人的存在好不好?而且,對方還可能有師兄弟、師傅、師孃啥的,沒準還會有小師妹……
想到驚慌之處,他的尿道括約肌都忍不住痙攣了起來,一抽一抽的,只差尿褲子了。
“哦?”馮君眉頭一揚,還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錯在哪裡了呢?”
“這人是我們安排的,”高壯漢子很痛快地承認了,“我們是想借此試探你一下,如果可以佔些便宜,那就不能放過,正好藉此震懾一下恆隆……我們錯了,不該打這個念頭。”
馮君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摸出一根菸來,單手點上。
他吐出兩個菸圈,才遲疑地表示,“你這麼坦率……真的讓我有點爲難,該怎麼懲罰你呢?”
“隨便您處置,”高壯漢子非常光棍地表示,“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闖蕩,錯了就要認罰,捱打就要立正。”
“不關老大的事,”女人叫了起來,眼中滿是決絕之色,“是我的主意,他本來不同意……你要處置,就處置我好了。”
馮君根本懶得看她,還是直面着高壯漢子,皺着眉頭髮話,“我說,你真的不合適當老大,不但沒眼力,連規矩都立不起來。”
高壯漢子苦笑一聲,“就是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湊在一起,做點生意。”
“你們也不用打什麼悲情牌,”馮君一擺手,冷冷地發話,“我這人軟硬都不吃,說說吧,打算給我個什麼交待?”
好狡猾的小子!高壯漢子心裡暗罵,臉上卻是滿滿的恭敬,“您說了算。”
這種情況下,誰開條件誰被動。
馮君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冷哼一聲,譏笑着發問,“我說了算?那行,我就問一句……我要是栽在你們手上,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
這還用問嗎?他要是栽了,肯定一千八百萬打了水漂,屍體也被扔進大山裡了。
高壯漢子一聽不是那麼回事,馬上出聲表態,“咱中間有恆隆呢,最多打一打秋風了。”
這個回答,其實也不是很離譜,恆隆做爲中間人,肯定有一定的面子。
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的面子在一千八百萬面前,到底有多大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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