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頭有孫子在四大派裡修行不假,但對方是上人,他必須小心謹慎。
——其實就算他孫子在場,煉氣期修者,對出塵期上人也應該恭敬。
許上人聽到他的話,眉頭就是一皺,“價格高一點無妨,但是……也得差不多才行。”
蘇老頭思索一下,開出了一個價格,“您看……二十萬靈石如何?”
“什麼?”許上人聽得就是臉一黑,“我知道你有孫子在四大派裡修行,但是你再這麼對我不敬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二十萬靈石,你當是上古三大神丹的丹方?”
蘇老頭這麼算計,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他看一眼馮君,才苦笑着回答,“許上人,這個丹方是我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窮二十年之力,投入了無數,才弄出這麼一個丹方來。”
“這個我當然知道,”許上人點點頭,“如果不是這樣,你敢報出二十萬靈石,我一掌就打殺你了……但是做人得實際一點,你可知道,斷續丹的丹方價值幾何?”
蘇老頭又悄悄瞥馮君一眼,才壯起膽子回答,“許上人,斷續丹的丹方,滿大街都是,我這可是絕版丹方,獨一份兒,怎麼好比較?”
許上人聞言,冷哼一聲,“你說獨一份就是獨一份嗎?咦……竟敢繞圈子使小手段,你好大的膽子!”
蘇老頭衝着馮君一拱手,“還請馮上人做主。”
皇甫無瑕正津津有味地看熱鬧呢,聞言就是一怔,“嗯?你出塵啦?”
“運氣好而已,”馮君笑着回答,然後釋放出一絲出塵期的氣息,很快又收斂了起來,“我說,你們來我這院子裡,是爲了當着我面強買強賣嗎?”、
這句話,問得許上人和皇甫無瑕真有點尷尬,他倆倒不是想強買強賣,不過買下獨家丹方的意圖也很明顯,當着馮君的面進行,也有“明人不做暗事”的意思。
但是兩人都沒有想到,馮君竟然是出塵期了,這就有點尷尬了……你提前打個招呼會死嗎?
許上人愣了一陣,逐漸地認清了現實,於是衝着馮君一拱手,笑眯眯地發話,“恭喜馮道友,賀喜馮道友,此番來得倉促……”
他在儲物袋裡搜索一番,翻出了一塊拳大的石頭,笑着發話,“無以爲賀,一點小心意……不要嫌寒磣。”
“許上人!”皇甫無瑕急眼了,直接叫出了聲,“你說好優先轉讓給我的!”
馮君也傻眼了:這尼瑪……凝練中的靈石?
許上人很無奈地看一眼皇甫無瑕——你當我想送人呀?還不是被你害的?
你說你明明有鑑寶眼,此前怎麼能看不出,人家是出塵期修者了呢?
許上人已經知道了,馮君被天心臺的某真人看上眼了,並不想得罪他,而正好天通有意收購通慧丹的丹方,所以專門派人在馮君門口盯着,知道蘇老頭來,才特意趕過來。
本來是想做得敞亮一點,結果才知道馮君進入了出塵期……這不是坑人嗎?
許上人原本就沒有因爲馮君出身散修,而看低了此人,不僅僅是因爲,此人身後可能有大背景,也不說此人身上有巨大的利益,只說人家這氣運,強大到不可思議,他就不會小覷。
再加上金丹真人的賞識,眼下又進入了出塵期……
爲了避免被此人記恨上,他也只能咬牙拿出凝練中的靈石。
他正自怨自艾呢,馮君已經回過神來,笑着發話,“我這也是僥倖,生死之間破關成功……此物既然如此貴重,許上人還是收回去吧。”
許上人這纔回過神來,笑着回答,“你可以稱我爲許道友了,此物是凝練之中的靈石,可以感知天機大道,道友剛入出塵期,可以藉助此小天機石穩定境界。”
這就是小天機石?馮君心裡總算明白,書冊裡偶爾看到的小天機石是什麼東西了。
不過轉念想一想,凝練中的靈石,確實也是跟天地大道變化有關,怪不得人家這麼稱呼。
眼看對方如此看重,他笑着擺一下手,“無須這麼客氣,以我們的規矩,遇到什麼喜事,隨便送點靈石就是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收好吧。”
許上人當然知道,送點靈石做賀禮,也不算過分,但那就是泛泛之交的意思了,而他更清楚自己剛纔的行爲,對馮君是真的有點不敬。
如果想化解誤會,有誠意的禮物是必須的,他笑着發話,“道友氣運驚人,怎麼會缺靈石?我也是正好手邊有這麼一件物事,看來此物與道友有緣。”
馮君本來還想着半推半就地收下呢,一聽“此物與你有緣”,他非常果斷地一擺手,“真的不用了,我倒是很好奇,今天怎麼是你來談購買丹方?”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皇甫無瑕站了出來,“主要是……這位蘇道友是坊市之人,以前也是秋辰的天通在接洽,我可以跟你談一些業務,但是本地業務,還是要尊重本地分會。”
說白了就是業務範圍的問題,皇甫無瑕知道了馮君在爲蘇老頭補全丹方,不過此事她不合適出面,許上人雖然只是客卿,卻也是此地分會的人,跟着她一起來,雙方各得其所。
馮君聽了之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想了一想,又側頭看一眼蘇老頭,“這樣,你既然要我爲你做主,那我就問你一句……你的丹方,到底是想賣還是不想賣?”
如果能賣二十萬,那我當然賣啦,蘇老頭心說你問的這叫什麼問題。
他沉吟一下,還是果斷地回答,“如果能夠不賣,是最好的,也算給家裡留一份基業。”
沒錯,拆二代就是比較任性,有個獨門丹方在手裡,也確實算得上是家族底蘊。
事實上,蘇老頭還有一個不便明說的想法,如果他的孫子到了晉階上人的關鍵時刻,將手裡的丹方奉獻給門派的話,很有可能獲得更多的資源支持。
許上人聽他這麼說,也沒了脾氣,天通是很強勢,但是也不可能公然強買強賣,否則就成了修仙界的公敵,“我天通最高可以開到一萬靈石,閣下考慮一下吧。”
天通的收購價格,真的不算太高,不過這也正常了,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生意做到這種規模,壞規矩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聲音響起,“你煉製出的那些個丸藥,拿出來我看看。”
卻是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箇中年人,面容清癯,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衫,看上去是煉氣高階的修爲。
許上人本來情緒就不太好,乍見一個煉氣期也敢插嘴,忍不住大怒,驀地釋放了些氣勢出去,狠狠地瞪此人一眼,“聒噪!”
然而他那些氣勢還沒靠近那人,就不知不覺地消散了,眼睛更是驀地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皇甫無瑕眼睛一眨,纔要使出鑑寶眼來,看到那些氣勢陡然消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約而同地,兩人齊齊後退兩步,對着中年人一躬身,畢恭畢敬地發話,“晚輩見過真人。”
這纔是覲見真人的正確姿勢,馮君那天晚上沒這個禮節不說,還想跟金丹真人扳手腕,怪不得季不勝很不開心,臨走還給了他一下。
天心臺的人就是率性,雖然對方一個釋放了氣勢,一個使出了一半的鑑寶眼,不勝真人還是一擺手,大喇喇地發話,“算了,不知者不罪,不過也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話說完之後,許上人的眼睛奇蹟一般地恢復了光明,然而,他還是覺得頭有一點脹脹的難受——擱在地球位面,這叫眼壓過高。
馮君和蘇老頭等人要慢半拍,馮君是因爲不知道該怎麼施禮,而蘇老頭等人則是根本不知道,對方是金丹真人,聽到皇甫無瑕和許上人的話,才恍然大悟。
不過大家見禮的路數都是一樣的,學着那二位一樣,畢恭畢敬地行禮,口稱見過真人。
不勝真人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向了皇甫無瑕,好奇地發問,“看你的護符,你姓皇甫?”
皇甫無瑕在天通老大名氣了,更是發現了天心酬恩令的中間人,但是她還真沒資格進入季不勝的耳中——天心臺另一名帶隊的真人,倒是知道她。
但是皇甫無瑕使出了鑑寶眼,這種行爲對真人來說,不啻赤guo裸的挑釁,總算她見識不凡,發現不對馬上中止,所以也才招致了不多的反擊。
季不勝的反擊,根本就是自動的,要多快有多快,總算是對方識趣,而且身上帶着護符,所以並沒有受到傷害,不過他卻是由護符的氣息裡,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皇甫無瑕畢恭畢敬地回答,“老祖垂愛,賞下了護符,無瑕年紀小不懂事,不小心冒犯了永年叔祖,還請叔祖見諒。”
皇甫家的老祖,跟季不勝小有交情,兩人都是出塵期的時候,曾經在海上偶遇,然後結伴跟荒獸作戰,入了金丹之後,也見過兩次。
季永年纔是季不勝的真名,只不過晉階金丹之後,他自號“不勝真人”,別人也這麼稱呼他,夠資格稱呼他“永年真人”的,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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