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是坊市管理處發佈的,說這電話是方便人們聯繫,無須消耗靈氣,就能遠距離溝通的利器,能方便大家的生活云云。
有人就大聲發表意見,“倒是不用消耗靈氣了,費靈石呀,初裝費就是二十靈石,月租又是一塊靈石……都是我的東西了,我還要出租金?想靈石想瘋了吧?”
然後就有人表示不同意見了,“一塊靈石隨便聊,整整一個月,也不算貴呀。”
“這還不貴?”有人不滿意地反駁,“一對紙鶴傳訊纔多少靈石?還沒有期限。”
然後就又有人出聲了,“紙鶴傳訊是點對點的,安了這個電話,你可以打給任何有電話的人……只要你知道他的號碼就行!”
馮君聽了一陣,敲開院門走了進去,心裡暗暗感嘆,這皇甫無瑕的操作,還真不是一般的迅速,才搞定了門派,現在又推銷向了坊市。
他進了院子時間不久,皇甫無瑕就得到了消息,上門來尋他。
兩人大致寒暄了兩句,皇甫會長就說起了電話的事情,“你看我這麼宣傳行嗎?”
馮君這才明白,合着自家院子門口貼了一張告示,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他先是一錯愕,然後點點頭,“挺好的,看來幫你帶的那倆徒弟……還是學到了點東西。”
那二位學到的可不止是通信知識,連運營知識也學到了一些。
不過皇甫無瑕還是有點不開心,因爲她感覺裝機的速度太慢,“本來是在一個小鎮上試驗的,裝機的人很少,希望秋辰坊市能順利一點吧,畢竟這裡這麼大。”
馮君覺得這種情況很正常,小鎮人少,住得又近,有什麼事喊兩嗓子就差不多了,裝機量自然不可能有多高,“在門派裡的裝機速度不錯吧?”
“不錯也不關我的事,”皇甫無瑕不無悻悻地回答,“在門派裡,月租費、裝機費都是他們掙了,我只能掙個設備差價和安裝費。”
馮君聽得大奇,“那你在小鎮和秋辰,還能掙什麼……你不會親自運營了吧?”
“肯定是天通親自運營呀,”皇甫無瑕奇怪地看他一眼,“能多掙錢,我爲什麼不多掙?”
馮君無奈地一拍額頭,“嘖,生產和運營必須分開的呀……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這個道理,在地球界有太多人清楚了,通訊設備製造和運營必須要分開,要不然肯定就涉及壟斷,不但阻礙技術進步,也無法降低成本,哪裡有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道理?
以通訊行業爲例,華夏國內就不用說了,邁瑞肯大名鼎鼎的AT@T,也是被拆分了一次又一次,撒旦的歸……運營的歸運營,生產的歸生產。
再以邁瑞肯的娛樂業爲例,電影公司和院線公司必須分離,這也是法律規定的。
馮君的吧的吧解釋半天,皇甫無瑕聽得倒是很有觸動。
她其實並不在意,會出現什麼設備製造的競爭對手,天通現在就是事實上的壟斷,不過相關的道理,以及裡面蘊含的一些市場規律,她很願意瞭解一下,也覺得很長見識。
但是聽完之後,她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說得可能有點長遠了,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那個鎮子和秋辰坊市……只有管理處,他們不可能買通訊設備的。”
修仙界沒有zheng府,這些地方的管理處,更多的類似於“業主委員會”的概念,並接受五臺四派、兩峰一谷的監督和管理。
這有點類似於地方zi治,卻又不完全是,坊市也好,小鎮也罷,都遵循着大致相同的規矩,而且……管理處並沒有絕對的管理權。
哪一家敢違規,就等着倒大黴吧——你們是想打造出一個新的修仙勢力嗎?
以秋辰坊市的管理處來說,每年收的靈石是相對固定的,支出也是固定的,如果臨時要修個什麼比較重要的公衆設施,還得攤派——而且這些賬目,是要受到上面監督的。
簡而言之,天通想把通訊設備賣給秋辰,但是坊市跟五臺四派不一樣,沒這個預算就不敢花這個錢——尤其這是新生事物,沒有被公認爲是“有用的”,誰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所以天通自己運營,也是沒辦法的選擇,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當地的管理處沒有得到什麼好處,誰會熱心幫你推銷?
皇甫無瑕很爲難地表示,天通買通個別人不成問題,想買通整個管理處……那不可能的。
那你可以採用BOT方式嘛!馮君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個事兒,少不得又跟她解釋一遍。
BOT就是建設、經營、轉讓方式——天通先建設,然後自己經營,“……等最後收回成本了,再轉交給坊市的管理處,他們肯定樂見其成的嘛,你覺得他們還會不用心?”
當然,推銷裝機的過程中,每裝一臺機,就給管理處提成的這種事,提前就可以做。
皇甫無瑕直接就懵了,她在經營方面有天賦,這些理念她也一聽就懂,但正是因爲聽懂了,她才懵了——馮君你是得有多麼牛逼,才能想到這些靈光一閃的點子?
不對,這點子根本不是靈光一閃,似乎是……有個體系來的!
以前她一直覺得,馮君手裡古怪的產品很多,雖然他的言談也很有見地,但是她更想從他那裡,得到大量的利益。
現在則不然,她更有興趣搞清楚,他這一套商業理念——買產品只能算“魚”,學理念才能算“漁”,“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不至於分不清這種輕重。
於是她點點頭,伸出一個大拇指來,“馮道友果然大才,我有意延聘道友爲我東部分會的供奉,並且爭取成爲秋辰分會的客卿,不知意下如何?”
纔是秋辰分會的客卿?馮君心裡有點不高興,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只當我還是煉氣九層巔峰,並不知道我已經是出塵期了。
區區一個煉氣期修者,能成爲這裡的客卿,真的是誠意十足了,許上人也不過是個客卿。
所以馮君並沒有生氣,恰恰相反,他心裡挺高興的,皇甫無瑕改掉偷窺的毛病的話,還是個不錯的朋友。
於是他笑着發話,“客卿就算了吧,我這人閒散慣了,天心臺季不勝真人請我去做客卿,我也沒答應……主要是受不了約束。”
皇甫無瑕聞言,頓時就愣住了,好半天才疑惑地發問,“季永年……天心臺的不勝真人請你去做……客卿?你只是煉氣期啊,是做下面附屬勢力的客卿吧?”
馮君微微一笑,“我跟他聊得比較好,而且他很看重我的醫術。”
“你的醫術?”皇甫無瑕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死死地盯着他,“我知道別人都管你叫神醫,但是……真沒見過你的醫術啊。”
這一刻,她有點相信對方了,醫術這東西涉及生死,再怎麼重視都不爲過,如果醫術足夠精湛的話,別說是煉氣期了,哪怕是蛻凡期,做天心臺的客卿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要是凡人的話,可能性就會很小了——醫術精湛又如何?相關經驗直接搜魂了。
“我的醫術……還算馬馬虎虎吧,”馮君猶豫一下,最終還是乾笑一聲,“前兩天剛幫着滄海書屋的蘇老頭補全了丹方,還治好了他家的紫金雕。”
“滄海書屋的蘇老頭……”皇甫無瑕沉吟一下,終於想了起來,“是那個懸賞古丹方的?”
馮君笑了起來,“原來你也聽說過這個人?”
皇甫無瑕怎麼會沒聽說過?她負責東華國東部分會,出入修仙界一般都是經過秋辰坊市。
不過每一次她在這裡待的時間,都不是很長,對坊市有一些瞭解,但也就是那麼回事。
事實上,就連天通在本地的分會,對蘇老頭的關注也很一般,通慧丹殘方的消息散佈出來之後,天通商盟也派人去了解了——這種商機,天通不會錯過的。
但是瞭解之後,天通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這年頭,想入非非的人太多了——隨便一個人,就敢拿着一張殘破的丹方,號稱是古丹方!
這不僅僅是猜測,他們也確實派了煉丹師過去,甄別了一下古丹方,得出的結論是:丹方或許不假,但是沒有多少研究意義。
後來蘇老頭的懸賞越提越高,但是對於天通來說,就當沒看見了:丹方本身就很難補全,還是琢磨給靈獸吃的丹藥,那麼——能補全是你的本事,我天通不會陪着你瘋。
皇甫無瑕知道有這麼個人,有這麼件事,就已經不錯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滄海書屋要補齊的古丹方叫什麼,只知道那丹方跟靈獸有關。
她聽馮君說得頭頭是道,忍不住出聲發問,“你真的破解了丹方?”
馮君傲然回答,“是否補全了丹方,需要一個驗證過程,你一兩天內就會知道……”
頓了一頓之後,他又詭異地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天心臺對我招攬,有點不可思議?”
皇甫無瑕想一想,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我確實這麼覺得,雖然我的話可能冒昧了,但是你也說了,丹方的測試還沒有結束……也許他們會改變主意。”
馮君笑一笑,一擡手,將一件白色的物事拍到了桌上,“你看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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