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這次平陽之行,算是比較失敗的。
尤其是一件唾手可得的法器,居然失之交臂,這讓他心裡相當地鬱結。
莊昊雲想要送他倆回去,但是他表示“我們不勞動莊總了,別人也不配送我們”。
莊總知道,對方是對那石燈耿耿於懷,所以對自己的態度也有點不滿意,於是就想把那輛晉地的大奔,送給他倆開回鄭陽。
馮君再三推辭說不用了,我又不缺車開,最後不得已,說你把我們送到鎮子上就行了。
莊總開着大奔,把他倆放在了鎮子上。
結果他倆下車的時候,正好碰上一輛平陽市zheng府牌照的車路過,是一輛奧迪。
車子在路過他們的時候,緩緩地停下了,在這樣的小鎮上,大奔和奧迪,都很少見。
奧迪的車窗放下,莊四叔的臉露了出來,衝着他們點點頭,“要走了?一路順風。”
看着奧迪車窗關上,又緩緩啓動,莊昊雲的嘴角扯動一下,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馮君卻是理都懶得理,他擔心自己看一眼那廝的嘴臉,就忍不住半路上攔車殺人奪寶。
走到街角一個拐彎處,看看四下無人,他放出了一輛摩托,“坐上來。”
唐文姬卻是走上前,一把攥住了車把,“我騎車,你坐!”
馮君自然也由她,認識她的第一面,她就騎着那輛碩大的哈雷摩托。
唐文姬今天的裝扮,相當地惹眼,雖然只是五月中旬,她就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寬鬆衛衣,下身則是一條褐色的牛仔熱褲,露着一雙大白腿,偏偏還騎着一輛不小的摩托。
而摩托的後座上,還坐着一個高大帥氣的小哥哥。
她騎着摩托,一路是相當地礙眼,不少人紛紛指點,“這麼騎摩托,關節早晚出毛病。”
“就是,這才幾月份,就燒包成這樣。”
這些話都是不錯的,但是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時尚女孩,會是中階武師呢?
兩人並沒有走得太遠,只是直奔平陽市區——真要上高速的話,也不可能騎摩托不是?
平陽的南郊有堯廟,是歷朝歷代的祭祀之所,馮君和唐文姬打算去參觀一下。
這裡並不是道門的道場,只是華夏兒女祭祀先人的場所,兩人前來也沒什麼功利的想法,就是覺得既然來了平陽,不到堯廟瞻仰一番,難免會有點遺憾。
堯廟始建於西晉,已經數易其址,甚至都從河西搬到了河東,沒有太過古老的遺蹟。
不過兩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他倆名山大川走了不少,跟道門佛門接觸得也多了,這種單純的懷古或者欣賞風景,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唐文姬的打扮,還是稍微醒目了一些,雖然平陽市裡大白腿不少,可是在初夏,又是這種祭祀的場所,不少人都是穿戴得比較保守。
不少人側過頭來看她,還有人指指點點,大意是天氣還沒那麼熱,就穿成這樣。
小天師心裡老大不平衡了,在我們南方,一個月以前,大家都已經這樣穿了。
最終還是有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譏諷,“穿得倒是挺俏,晚上回去慢慢洗吧。”
平陽產煤,空氣質量之差,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唐文姬又是大白腿,又是白色衛衣,還有一樁白色的旅遊鞋,在平陽玩一天的話,晚上回去真的是有得洗了。
聽到這話,她頓時就覺得沒了興趣,“算了,沒有多少老物件,還是走吧。”
馮君一直默默地不做聲,聽到這話也沒反應,狀態有點不正常。
直到到了中午,不少人去用餐了,他左看右看,慢慢走到堯廟的門樓前。
此刻人氣少了很多,他很快就在門樓前隔道的碎石中,發現了一塊煞氣極重的石頭。
這正是石鎖所缺的兩塊石頭之一,他彎腰撿起來看一看,不動聲色地將石頭收起來。
至此,他也不得不感慨,晉地確實是驚喜無窮,他最早的奇遇,那個石環,就是在幷州市城郊東山上撿到的,而此刻在堯廟走一走,居然又撿到了一塊石鎖的碎片。
雖然在莊家的山洞裡沒有收穫,但是事實上,他也感應到了一件類似法器的石燈,只是非常遺憾,那個石燈似跟他擦肩而過,可以說他運氣不是很好,不能說晉地無寶。
他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在晉地多走幾個地方。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在堯廟多走一走——萬一能碰到另一塊石頭呢?
可惜的是,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他一點收穫都沒有。
看到時近下午四點,他覺得再待下去,就不能趕回洛華莊園了,於是招呼上唐文姬,放出一輛汽車,直奔鄭陽而去。
在途中,唐文姬接到了一個電話,原來是句曲道教協會的,想問一問她,什麼時候才能回茅山,市裡想跟她諮詢一些事情。
這就是崑崙在茅山發作的餘波了,寇老鍾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使用光陰梭,想不引起轟動都難,要知道當時的現場,足有兩千多號人。
在這個自媒體爆發的年代,九成人都有朋友圈,拍一段視頻上去,那是要多轟動有多轟動了。
崑崙慣愛惹這種亂子,倒不是他們有多大的惡趣味,實在是……沒有人知道崑崙的山門。
崑崙弟子發完飈,拍拍屁股就走人,反正別人也找不到他們,但是當地的修者就倒黴了。
這次也是一樣,寇老鍾原本是要低調一點的,但是眼見場面有點失控,他就毫不猶豫地使用光陰梭,至於回頭如何應對,那就是茅山的事兒了。
朋友圈裡出現這麼驚駭的一幕,還不止是一個人拍的,可能壓得下去嗎?
當然,相關視頻就算再多,沒有權威的媒體出現,也不會引起官方太多的關注。
就像馮君當初被人強買奇石,他倒是很想炒作,但是沒人理他——不花錢就想炒作?
這件事在茅山當地的反應很大,可是再往上,那就是呵呵了。
有些人直接認爲,視頻是經過人工加工的,更有人很不屑地表示,茅山這是越來越會玩了啊,金壇華陽之天重啓的熱度還沒過去,就開始了新的一撥炒作。
炒作完靈泉炒作載人飛行,下一步不會炒作飛昇吧?
既然是被認爲炒作了,而茅山又沒有拿出相應的“公關費用”,別說紙媒了,就連網媒也是有意無意地壓制這消息。
當然,也不乏個別記者,在做過相關調查之後,有意宣揚此事,但是都被上級領導壓制了——建國之後都不許成精了,你居然說人可以在空中飛?zheng治敏感度哪兒去了?
如果對方肯出點小錢錢,咱們把這當做奇聞怪談,發個消息也無所謂,但是連錢都沒有收到,肯定就要講zheng治了嘛。
說句實話,官府恨不得不過問此事,有關部門都沒有多少心情關注——畢竟這佛門和道門,實在太擅長各種幺蛾子了,連秦始皇都上過當。
要說沒有一個官員注意到,那也不正確,還是有人找到了茅山頭上,打聽是怎麼回事。
唐王孫表示,那些人我也不認識,他們自稱是崑崙弟子,搞完事就走了。
至於他們爲什麼能飛在空中……這我怎麼會知道?
這種回答能服衆嗎?顯然不能,尤其是在這個“生命不息、娛樂不止”的年代。
所以茅山受到的壓力,並不是很大,不過倒是有不少人問,那唐文姬被崑崙弟子抓走,現在如何了?
句曲道教協會打來電話,也是想問一下她,什麼時候能回茅山——“市裡有主要領導,比較關注此事”。
其實這話裡的“主要領導”,是非常扯淡的措辭,不過是協會往自家臉上貼金罷了,哪個主要領導敢公然宣佈,我認爲道門是有可能肉身飛行的?zheng治生命還想不想要了?
不過是下面人想搞清楚一些事,事情敲定之後,可以藉此巴結領導而已。
總算還好,唐文姬自小眼就高,又是生活在體制外,眼裡從來就沒啥領導。
現在跟着馮君,她都快要衝擊先天高手了,自然更不會在意這些話了。
正經是她有點擔心,對方這麼問,是不是知道了我殺人的事兒?想把我騙回去仔細調查?
她殺那倆人是在洛華莊園裡,按說是沒可能傳出去的,但是……萬一呢?
所以她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已經從崑崙手裡逃脫了,目前在外有點事,也算是了結這件事的因果,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茅山了。
道教協會那邊有點不高興,說你給個明確的消息,啥時候能回來?
唐文姬直接壓了電話,瓊鼻裡發出一聲輕哼,“要求我給消息……憑你也配?”
馮君正開着車,聞言笑一笑,“不過是些社會團體,總會以爲自己已經是官老爺了,都是些什麼風氣嘛。”
小天師也笑了起來,“就是哎,聽說很多學生會的幹部,都覺得自己是真的幹部了。”
馮君的車開得很穩,不是很快,到洛華莊園用了四個小時,正好是晚上八點。
回去之後,他跟大家說起可能錯過一件法器,真的是無人不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