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馮君是特地爲地脈來的,關於這一點,他也不掩飾,一路走一路問。
茅山一脈對地脈的瞭解,幾近於無,三十六小洞天裡的丹霞天,都甩開他們好幾條街。
但是他們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身爲茅山土著,對本地的一草一木都相當熟悉,而且對本派的傳言和典故也知之甚詳,茅山歷史上那些知名的修者都做過些什麼,能提供不少線索。
馮君在茅山上下觀察了一天半,第三天就是出靈泉的日子,但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茅山已經被排隊的人羣包圍住了,他見狀就要告辭。
唐天師父女盛情留客,奈何他執意要走,他倆也無法阻攔。
倒是其他幾家的人沒有着急離開,他們也想看一看,茅山出靈泉會是何等盛況,那三家心裡還盤算着,要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洛華莊園的消息。
接下來,馮君帶着張採歆和王海峰,又去幾個洞天看了看,最後來到了丹霞山。
關山月已經從茅山迴轉,聽說他們來了,又趕緊前來相迎。
她也知道馮君是爲了地脈而來,說句實話,她對自家的地脈並不報多少希望,但是……萬一有比較好的結果呢?
其實她更用心的,是那塊上面藏着石門的大石頭,馮君離開還不到一個月,此處已經被她派人開了一條路出來。
路不是很寬,也就是兩米左右,而且還是土路,只是在坡度比較大的地方,爲了防滑,墊了幾塊長條石板。
關山月對此的解釋是,此處暫時沒有打算向遊客開放,爲了保密起見,沒有必要修得太好。
馮君因爲陰冥珠賣出了高價,一直對丹霞山有點歉意,而且關山月雖然是女人,卻比他接觸的大多數男人還要痛快。
所以他再次向關主持承諾,最多三年,他會再來丹霞山,把卷軸上的秘地一事辦妥。
他心裡甚至已經想好了,等斬殺了那兩隻陰物,秘地裡沒有別的出產,他起碼也要給丹霞天留一個聚靈陣下來,要不然因果會有點重。
與此同時,距離西傾山不遠的一座城市邊緣,兩男一女站起在一艘木船上,自天而降。
打頭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手腕一抖,將腳下的木船收了起來,飛到他手心的時候,只有三寸大小。
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她見狀笑着發話,“寇師叔的光陰梭果然好用。”
寇師叔便是那帶頭男人,他傲然笑一笑,“師門重寶尚多,小香你該努力修行纔對,我比你也不過大十來歲,能有這樣的修爲,還是靠自身堅持不懈。”
小香郁悶地撇一撇嘴,“我可不敢跟師叔你這絕代天才比。”
寇師叔也不跟她多說,而是側頭看另一名男子,“崇古趕緊聯繫一下,問病人在哪裡。”
叫崇古的男人拿出手機撥個電話,“巨師弟,你人在何處?”
這巨師弟就是此前跟龍鳳山中年人通話的那位巨道友,言辭裡連洛華莊園也看不起。
不過接這個電話的時候,巨道友的態度很端正,“李師兄你好,您發個位置給我,我必須得去迎接您啊……對了,咱崑崙是哪位師兄來了?”
李師兄笑着回答,“是寇師叔來了,門中很重視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掉鏈子。”
“是三秀裡的寇師叔?”巨道友驚喜地叫了起來,“哈哈,很想見到那些傢伙的可惡嘴臉……地址收到了,我馬上就到。”
“巨師弟你要管住自己的嘴,”李師兄的聲音變得嚴厲了一些,“此事的性質待定,你只是崑崙的記名弟子,有些話是不合適你來說的。”
崑崙弟子人數一向不多,基本上跟外界也沒什麼聯繫,雖然外界都聽說過崑崙之名,但是見過崑崙弟子的寥寥無幾。
巨師弟只是崑崙的記名弟子,甚至沒有進入崑崙本部的資格,只能在外圍跑腿幫忙,不過正是因爲如此,他反而是要努力立功,爭取早日進入本脈核心。
他不敢置疑李師兄的話,只能委屈地解釋,“那些傢伙太可惡了,跑到咱崑崙門口把人弄傷……分明是欺咱們崑崙無人。”
不多時,他駕駛着一輛越野車趕來,接上三人之後,一邊開車,一邊解釋起情況來。
巨師弟的修爲不算低,按照手機位面的劃分,也算初階武師,在崑崙的記名弟子裡,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這樣的修爲,甚至是夠資格進崑崙內門了。
所以他評價起唐文姬甚至洛華莊園,纔會是那樣的口氣。
他是接到了崑崙其他記名弟子的消息,才知道有中原修道者來到西部,並且還出手了,他緊趕慢趕跑過來,想要化解病患體內的內氣。
但是非常遺憾,雖然馮君只是順手而爲,那氣息卻也不是他能驅除得了的,他用了好幾天的工夫,也只是將兩個修車小夥子的傷情控制住了。
寇師叔聽着他絮絮叨叨地說話,也不做聲,直到車快進一個院子的時候,才猛地出聲發問,“出手人是什麼修爲?”
別看巨道友這個不服、那個看不上的,寇師叔說話,他還真得老實地聽着——別的不說,崑崙三秀可是近三十年裡,接連出現的三個煉氣期大修士。
崑崙內門武修不多,主要是修仙爲主,因爲有天地間罕見的靈地和大陣,養氣期修者極多,外面傳說的煉氣期大修士,在崑崙也不是特別罕見。
然而不罕見並不代表多,近三十年,接連出現三個煉氣期,崑崙上下一致認爲,本門中興有望,難得的是這三個煉氣期都很年輕,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所以並稱爲三秀。
不管怎麼說,煉氣期大修士發問,他只能規規矩矩地回答,“可能是內氣外放……不排除束氣成罡的可能。”
“束氣成罡?”寇師叔側頭看一眼身邊的李崇古,笑着發話,“聽到沒有?沒準比你還要強一點,可見修者界奇人異士還是不少……要勇猛精進,千萬不可妄自託大。”
“是的,”李崇古點點頭,心裡卻是有點不服氣——師叔您比我可是託大多了。
進了院子之後,就是幾排小二樓。
住在這裡的都是市人民醫院的長期住戶,因爲門診和病房的費用太高了,很多長期病號就被轉移到這裡,有點類似於療養院,護理的條件也不差多少,但是醫護力量薄弱一些,也不算醫院的正式病號,只是醫院的三產,院方的責任就小一點。
最關鍵的一點是,這裡便宜。
跟唐文姬起了衝突的高個和矮個兒,是在一個房間裡,現在也不用說胖瘦了,兩個人都瘦到皮包骨了,閉着眼睛躺在病牀上,只有出氣的份兒。
李崇古走上前,摸一摸兩人的脈,然後嘗試輸入一股內氣,對方卻渾身猛地一哆嗦,“啊”地叫了一聲,雖然是有氣無力,但也能看得出,確實是痛徹骨髓的那種疼痛。
“嗯?”他的眉頭一皺,走到嘶喊的矮個子身邊坐下來,又輕柔地輸入一股內氣。
矮胖子渾身還在不停地顫抖,他的家人看不過了,一箇中年女人大聲喊叫了起來,“住手!你在幹什麼?”
“你閉嘴!”巨道友冷冷地看她一眼,呵斥一句,“在給你弟弟治病……不想治了是不是?”
他雖然沒有治好這倆,但是兩個修車的年輕人精神好轉了不少,在這些人眼裡,他已經是等閒難得一見的高人,見他出聲,女人頓時閉嘴。
一個個子比較高的女人發問了,“巨師傅,這三位大夫……比您醫術怎麼樣?”
巨道友冷冷一哼,“勝我百倍,信不信由你。”
李崇古摸着對方的脈門,輸入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內氣,遲疑地發話,“感覺……有點希望,不過……也不是很保險。”
寇師叔的眉頭不滿地皺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對方可能是束氣成罡的好手,”李崇古吞吞吐吐地回答,“他發出內氣的時候,其實只是順手爲之……這股內氣雖然微弱,但是極其頑強,如果全力施爲的話……”
寇師叔的臉色難看了很多,“全力施爲你就不會是對手?”
李崇古默然,並不回答,不過很顯然他認可對方的說法。
“看來是馮君乾的,”寇師叔也沒計較他的狀態,只是若有所思地咂巴一下嘴巴,“畢竟是煉氣期的高手……真的有點期待呀。”
李崇古很無語地看一眼自家師叔,你這麼期待,我該不該全力以赴治好他呢?
第二天一大早,馮君驅車回洛華莊園,出來這麼久,也該收收心了,關鍵是楊玉欣和好風景的護照都拿到手了,可以出發去暹羅了。
在莊園裡待了一天,然後莊園裡的人大舉出動,直奔機場而去。
這次出去的人真不少,除了馮君、楊玉欣和好風景,紅姐也要去——她是負責聯繫貨源的。
她既然要走,張採歆肯定跟着走,楊主任要走,古佳蕙也心紅眼熱地跟着去暹羅遊玩。
王海峰也跟着走,還帶着他的夫人,莊園裡就只留下了嘎子、徐雷剛和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