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馮君聽到好風景的話,頓時來了精神。
在兩人曾經的對話中,吃晚飯……並不意味着僅僅是吃飯。
不過他也得防着好風景忽悠自己,到時候真的只是吃一頓飯,他豈不是白高興了?
所以他看她一眼,“嗯,吃晚飯啊……你這吃完下午茶,肚子裡還有空地兒嗎?”
“可以宵夜,”好風景毫不猶豫地猶豫地回答,“說正經的,吃晚飯我還不方便,晚上有兩節課呢,上完課正好跟你去吃宵夜。”
馮君斜睥着她,似笑非笑地發話,“這個邏輯,我感覺有點混亂啊……”
“我如果證明了我自己的預測能力,那就說明我沒有騙你,你不該懷疑我……我贏了你,還要請你宵夜,這個合適嗎?”
好風景滿不在乎地回答,“我可以請你,宵夜才幾個錢?”
馮君笑着搖搖頭,慢吞吞地發話,“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句。”
好風景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自己卻還不知道露了馬腳,做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別的不說,你先露兩手呀,大男人的,光動嘴嗎?”
“那是,”馮君笑眯眯地點點頭,拿起了手機,“能動手就別吵吵……”
他劃拉了兩下手機,然後又放下,嘴裡輕輕地“咦”了一聲,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馮君有了新的發現。
因爲被逼無奈,要馬上展示預測能力,他又不知道現在該測什麼好,所以他拿起手機,想要看一看“附近的人”。
這裡是商場,附近的人很多,他希望能從某個人身上,找到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這……勉強也能算是預測吧?
當然,就算找不到合乎條件的人,他還可以尋找一些其他東西。
比如說,跌落在櫃檯下面的……硬幣?
反正他拿起手機劃拉,是現代人生活中再常見不過的事了,就算一無所獲,好風景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等一會兒換個地方,他還可以重新嘗試。
他的算計本來就沒什麼錯誤,而且操作也異常順利,在第一時間,他就有了意外收穫。
他居然在一個叫“齊鄭庭”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行小小的註解,“半小時內有血光之災,金屬性傷害”。
這是又解鎖了新姿勢……哦不,新功能了?
馮君有點疑惑不解,那廝會有血光之災,這個大概是不會差了,可是他的石環升級變成紅色,也有很長時間了,他此前爲什麼沒有發現,別人的信息中,有類似的提示?
是沒有遇到過有血光之災的人?那纔是說笑,馮君在河灘上一戰,殺了五名武修,這五個人絕對是有血光之災的,尤其是最先那兩人,他也用“附近的人”探查過。
倒是佈陣的那三人,因爲距離太遠,附近的人距離不夠,他只用了“附近的兵器”。
可是那兩名高階武師……怎麼回事?
莫非是因爲跟我扯上了因果,所以我不能探查嗎?馮君忍不住這麼猜測。
他的想法是有說道的,算卦的算不了自身,這很正常。
他冥思苦想老半天,最終才反應過來一個事實:他探查過那兩名武師之後,又說了一陣話,然後去了河灘,又交涉了一陣,才動手的。
而且他和那兩名武師,也戰鬥了一段時間。
這前前後後的時間加起來,估計也過了半個小時了吧?
說來說去,這提示的出現,重點大概還是在“半小時”的因素上,就像他在股市裡炒股一樣,只能看到半小時的趨勢。
可是馮君忍不住又想起了勇毅公世子,他替世子算生日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擯棄了殺念,丫若是繼續不懂事,他真不介意一刀斬過去。
但是爲什麼,當時世子的身上,就沒有類似的提示呢?
他想了半天,也做出了很多猜測,但終究不能找到最權威的答案。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耳邊傳來好風景的聲音,“你發什麼呆?”
馮君這纔回過神來,然後伸出右手,假巴意思地掐算一下。
也就是半分鐘左右,他就停了下來,沒辦法,他剛纔思考的時候,已經浪費了一些時間,而他並不能精準地確定,“血光之災”會出現在什麼時候,
他當然要抓緊時間,以免錯過這麼好的一個例子。
掐算了半分鐘,他左右看一看,鎖定了對方,然後又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手上也做着各種古怪的手勢。
差不多又折騰了半分鐘,他的眼睛一睜,擡手衝着某個方向一指,低聲發話,“看到那個穿淺灰色風衣的男人了嗎?就是紅衣服女人旁邊那個……我斷定,半小時內,他有血光之災。”
他的話剛說完,耳邊傳來“撲哧”一聲輕笑。
兩人扭頭一看,卻發現一個服務員端着托盤,低着頭,捂着嘴快步路過。
但是小服務員眼中的笑意,是擋也擋不住的。
好風景看馮君一眼,一本正經地發話,“這麼不給你面子……太沒眼色了。”
馮君知道她是在調侃自己,不過他也懶得叫真,而是一指斜下方,“那傢伙乘扶梯下去了……”
國貿城是個豪華購物中心,有十來萬平米大小,九層之下,共用着一個碩大的天井,視線相當地好。
馮君他們所在的茶舍,沒有正對着外面,但是基本上能看到半個天井,其中就有兩條扶梯。
好風景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側頭看了過去,嘴裡還打趣他,“得等半小時呢,怎麼證明你的預測?難道跟上去嗎……咦,怎麼是他?”
馮君見她的臉色一變,這才意識到,自己做得有點不合適,爲了證明預測能力,竟然無視別人可能遭遇血光之災。
不過要說內疚,他也沒有多少,“金屬性傷害”——鬼才知道那廝做了什麼。
沒準施加傷害的人,反倒是正義的呢。
反正不會死人,馮君就懶得多事,但是眼見好風景臉色不好,於是趕忙發話,“你認識他?那趕緊通知他啊。”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嗵的一聲悶響,然後就是一陣驚呼。
不少人紛紛看過去,卻是一盞直徑超過兩米的組合吊燈,不知道怎麼脫落了,正正地砸中了路過的一男一女。
男人就是那個叫做齊鄭庭的,女人則是跟在他身邊的紅衣女子。
馮君很無奈地衝着好風景一攤手,“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倆認識。”
好風景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低頭開始收拾手包,“沒事,不知者不怪。”
就在這時,又傳來一聲輕響,卻是那剛纔的那名服務員,將一杯果汁打翻了,杯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一個稀爛。
不過她完全沒有在意杯子,而是一臉驚駭地看着馮君,“我去,真的假的?”
馮君哪兒會在意她?他也抓起了手包,出聲發問,“要我陪你過去看他嗎?”
“那怎麼可能?”好風景白他一眼,“上班時間跟你喝下午茶……怎麼跟別人解釋?”
馮君這才意識到,她是有公職的女人。
那麼,似乎他就該離去了,而她則是去看她的朋友。
出乎他意料的是,好風景一擡手,將那個服務員招了過來,“去看一看,那兩人傷得重不重。”
馮君又意識到了一點:有公職的她,似乎不應該翹班出來喝下午茶——什麼四封之類的?
小服務員很機靈,事實上,馮君手上“附近的人”可以探查的半徑,只有六十米,那男人距離茶舍很近,所以她很快就回來了。
“男的受傷比較重,主要是失血多了點,看起來比較慘,不過我們的吊燈是有機玻璃的,非常輕,他是被燈泡和一些金屬片劃傷的,女的……好像就是崴了腳。”
一邊說,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拿斜眼去瞟馮君:剛纔這個人念念叨叨手舞足蹈,是在作法嗎?
天可憐見,曾幾何時,她也是個無神論者來的。
原本她以爲,這個異常帥氣的小哥哥,是在逗那名女士開心,哪曾想,竟然發生瞭如此詭異的事情,搞得她三觀都有崩潰的危險。
好風景聽說情況之後,轉身就走,馮君見狀,緊緊跟上去。
小服務員卻是拿出了手機,悄悄地拍了兩張照片。
遺憾的是,這兩張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而且是一張背影一張側影,正面的沒有。
不過還好,在此之前,她還偷偷地拍了一張馮君的正面照。
她當時想的是,難得遇到一個罕見的帥哥,還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所以拍照留念。
舔屏啥的,她倒也沒想,就是純粹地養養眼,沒準哪天心血來潮了,她還會發到朋友圈裡——“姐喜歡的是這一款”。
現在她手握三張照片,想打聽這個人,似乎也不是沒可能……
馮君哪兒能想到,那個小服務員有這麼多想法?
出於某種歉意,他追上好風景,低聲發問,“你就算不露面,不打個電話給那個男的?”
好風景頭也不回,只是加快了腳步,面無表情地發話,“我打電話說什麼?老公……你旁邊那個紅衣女孩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