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聽到關說之後,就是一聲淡淡的冷笑,“戰爭是他們發起的,但是什麼時候結束,我們說了纔算……想打就打想停就停,他們以爲自己是誰?”
宣高聞言馬上撇清,“這事兒跟我無關,我就是幫忙帶個話。”
馮君原本的訴求並不高,放了何潤先,保證了介質的供應就是了,不過這一次稅警的出手,開了一個很壞的頭,那就是……對方居然打算強行捕捉天琴修者。
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起碼主使者必須要付出代價。
不過何潤先被放出來,這倒是個好消息。
馮君去見了他,得知剩下的兩千臺設備已經生產完畢,而且調查他的人也暗示了,說這是有人舉報,我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你也別多心,以後該怎麼生產就怎麼生產。
只是有人舉報嗎?何潤先纔不會傻到連這話都信,無非是想說最後一句話就是了。
想那調查主官被殺,調查人員之一也被砍頭的時候,你們可是想跟我一命換一命的。
不過他還是向馮君表示,對方有這麼一個說法,你要設備的話,我們可以繼續生產。
馮君本來覺得五千臺應該已經夠了,可是轉念一想,將來對方還指不定要出什麼幺蛾子,想要挖空那顆大行星,五千臺還是有點不夠——用慣了設備的修者,很難回到從前了。
於是他又下了五千臺的訂單,又加了一些易損的備品備件,只要這一單完成,哪怕將來一臺設備都買不到了,也能湊合着開採完大行星。
取走了剩餘的兩千臺,馮君把貨送到了大行星,然後回到白礫灘待了幾天,幫着推演和煉製法寶,過了約莫十來天,感覺蟲族世界這邊的風聲應該鬆一點了,於是又悄然潛回。
這次他直接摸到一顆行正星,幹掉了這個行正星的首腦——這傢伙是林副相一手提拔起來的,而稅警的釣魚扌丸氵去的事件,就是他提出的建議。
這首腦其實只是提了一嘴,沒覺得自己要爲這件事負多少責任,再加上他是行正星的一把手,平時露面的機會很多,不可能時時刻刻在頭上戴個碩大的頭盔。
所以,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爆了腦漿。
其實嚴格說起來,行正星的首腦真不是那麼好殺的,地球界的各國首腦都保護得那麼嚴密,正在跟蟲族大戰的聯邦,怎麼可能不知道保護?
事實上,蟲族也對行正星的首腦,展開過一連串的刺殺行動——首腦一死,起碼一個星系就要亂套,蟲族攻略起來就會方便很多。
後來聯邦針對這情況,提出了戰時首腦意外身隕的遞補方案,再加上首腦們很注意各人安全了,這種情況才逐漸變少,但是就算到了現在也沒有完全杜絕,畢竟這是一條取勝捷徑。
首腦們很注重安全,能不露面的時候,就儘量不露面,但是也不能不露面只上媒體。
說到底還是聯邦太大了,首腦們就是割據一方的封疆大吏,短期內不公然露面是可以的,但是長期這麼做的話,就連下屬都會懷疑——這位是不是被架空了?
沒錯,他們露面不是要正治作秀,也不是要拉選票,純粹就是向外界證明——我還活着。
這位首腦的露面,就是參加一個星艦工廠的落成典禮,意爲我們的星球也能生產星艦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必須露個面,不成想當場七竅流血而死。
當時的畫面簡直沒辦法形容,現場一片雞飛狗跳,有人緊急救治,也有人四下尋找兇手。
不過消息傳出之後,稅警總部的兩個副部長和幾個高層齊齊跑回了首都星,打死都不肯出首都星半步,一旦有外派的差事,他們馬上裝病,甚至不惜自殘來達到目的。
這些人未必都是主使者,只是沒有投反對票而已,但是在他們看來,那位行正星的首腦也不是主使者,最多隻能算提議者,就遭到了這種報復,那他們當然也要擔心自己的小命。
這幾位心裡都很清楚,類人文明雖然氣勢逼人,但是行事並不算很過分,林二少把對方得罪得那麼狠,但是躲到首都星之後,類人文明也沒有來尋仇,說明做事還是有章程的。
反正他們是打死都不肯出去了。
而那位執法團的團長,就相當不幸了,他的家在紡錘星系,上次執行任務完畢後,也提心吊膽了一陣,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沒事,就回了一趟家——他要跟妻子辦離婚手續。
等大家想起,他也可能遭遇危險,主動聯繫他的時候,卻怎麼也聯繫不上了。
多虧聯邦的定位能力很強,接到報警之後,馬上鎖定了他所在的位置,等捕房的人趕到的時候,才發現他和一名女子死在了一戶民居里,兩人相擁而眠,沒有穿任何的衣服。
他倆死亡好幾天了,都是死於腦漿爆裂,追溯一下死亡日期,應該跟行正星首腦差不多。
這還不算糟糕,最糟糕的是,那女子是團長妻子的妹妹,兩人死前明顯有過負距離交流。
稅警一方都傻眼了:明明是文明之間的對抗,這咋還……發展成倫理片了?
根據死因可以斷定,必然是類人文明出手,可是這種死法……還真不好在稅警內部宣傳!
其實馮君也不是濫殺之人,不過當他發現,這男人睡的是小姨子,那就……順手殺了吧。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有什麼惡趣味——我就是看不慣這種明顯違背倫理道德的行爲!
稅警的反應也符合他的分析,雖然大家都很想渲染兇手的兇殘,以激起同僚們同仇敵愾的心思,但是看一看現場這不堪入目的景象……這還咋宣傳?
就這麼一遲疑,又有幾個當事人被殺了,有爆了腦漿的,也有被斬掉腦袋的。
這一下稅警們就受不了啦,紛紛反應給總部,要求嚴懲兇手。
還有人憤恨地表示,如果不能嚴懲兇手的話,那我就申請強行退役——大不了上黑名單。
稅警雖然是部門執法者,走的其實是兵役那套流程,強行退役的話,最少也是上黑名單——如果真的是遇到大案子火線逃跑,按“逃兵罪”槍斃都可以。
稅警總部這就算炸鍋了,但是總部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咱們在對抗異族文明。
要知道,稅警是收稅的,抵抗異族文明,真的不歸稅警總部管。
而且高層都已經跑到首都星了,要求下面人在四周駐守,這就有點……那啥!
他們一地雞毛,馮君卻沒有留情,他沒有記下所有人的信息,但是相關的重點人物,那都跑不了——千重幫他記着呢。
不是他睚眥必報,而是有些風氣必須打壓——事實證明,懂得“拉清單”會讓人更敬畏。
處理完附近星系的人,他猛地想起,不遠處還有一個能生產“碰撞堆棧催生類型多出口密封單通道過濾介質”的工廠,似乎也挺屌的樣子。
這種工廠所在的星球,賞幾個小行星過去就好了,馮君隨口跟軒轅不器說一聲,不器大君相當喜歡這種差事,毫不猶豫地就執行了。
於是,在一連串的小行星、隕石飛向某顆行星的時候,馮君飄然遠去,至於說別人怎麼看他的行爲,這個……重要嗎?
他已經意識到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活成了自己討厭的那種人,對待無關的弱者,真的有一種看待螻蟻的心情——我可能隨手抹殺了一些無辜的人,但是我沒有錯。
當然,對方也沒有錯,錯是錯在你們站在了我的對立面——能決定你命運的人,要跟我掰腕子,那麼你被連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連累你的人去吧。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裡頗有一點糾結,但是絕對不會後悔,成年人的世界,要懂得爲自己的選擇負責,既然選擇錯誤,那也就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反正關係到無數人性命的時候,他就那麼走了,沒有任何的猶豫——只有一點唏噓。
回到了邊境星,宣高就湊了過來,“陳九找你,急得不行……他帶來了門芯片。”
馮君聞言眉頭皺一皺,門芯片他真的很看重,但是這個時候帶來,是不是有點太噁心人了?“是那種到期需要更換的嗎?”
“陳九哪兒知道這個?”宣高毫不猶豫地鄙視了陳九一把,然後纔開始分析,“我估計林家就沒個痛快的,肯定是有時限的門芯片,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要不……見一見他?”
“你倆真是……相愛相殺,”馮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不管你倆私下有沒有什麼套路,但是我收我的欠賬,總應該是心安理得的吧?”
“我跟他能有什麼套路,無非是看他跟我好像一路人罷了,”宣高聞言也搖一搖頭,“那欠賬你就收了吧……欠了這麼久,真夠不要臉的,虧得還是聯邦副相!”
馮君笑一笑不說話,心說聯邦副相是能靠着你罵,就被活生生罵死的?
不過收門芯片是正經,哪怕是有使用期限的,有也總比沒有強。
最關鍵的是:這是林捷琳單子的尾款,她本來沒有支付完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