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馮君的道歉,軒轅不器笑一笑,“真性情也不算壞事。”
然後他一擡手,直接將人從一百多公里外攝了過來,同時還摧毀了附近所有的監控。
這操作有點類似於帶走林捷琳那一瞬,只不過那時林捷琳在屋裡,軒轅不器還進去走了一趟,這次陳九在開放的屋檐下,他都不用親自過去。
監視者並不是始終直視陳九,這是監視的大忌,正確動作是用眼角餘光時不時掃一下。
然而,空氣波動一下,人就不見了去向,還是讓他們驀地警醒了,“人呢?”
陳九也很懵懂,他本來正喝酒,瞬間就天旋地轉,眼前變得黑乎乎一片了。
“我這……沒喝多少啊,”他晃一晃腦袋,卻發現手裡的一小杯酒,都已經灑到了身上。
他晃一晃腦袋,發現眼前隱隱約約有點影子,嚇得蹭地站起來,下意識地探手去摸手槍。
“好了,沒必要這麼緊張,”暗處一個聲音響起,還有一個紅點在一閃一閃,空氣中傳來了一股煙火的氣息,“貿然把你請過來,打擾了。”
“原來是您!”陳九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就是您的近地躍遷之術嗎?”
“跟躍遷不是一回事,”馮君也懶得多解釋,“你身邊怎麼多了那麼多監控和人?”
陳九沒有回話,顯然是被這一幕震懾住了,過了十來秒才嘆口氣,“嗐,別提了,那個羅伯特真不是個東西,非要見你一面,我不答應他,他就跟我來這麼一手……”
“什麼玩意兒,也想強行見我?”馮君聞言火了,然後一側頭,用昆浩話說了一句,“不器大君,勞煩將那些監視者都打暈吧。”
下一刻,醫院裡有五條人影正在到處找人,身體猛地一震,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軒轅不器可不會僅僅將人擊倒就了事,然後他隔空發力,在醫院的硬化地面上,用聯邦文字刻了一行字——什麼玩意兒,也想強行見我?
陳九卻是聽不懂馮君的後半句,他下意識地順着馮君說話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了影影綽綽的十來條黑影,一時間心裡一驚——這全是神秘勢力的成員嗎?
不過接下來,他的視力慢慢地適應了這裡的光線,此地雖然是野外,但還是有一些天光的,而且下京市的燈光太璀璨了,哪怕這裡已經距離很遠,依舊有些燈光遙遙地漫射而來。
所以他分辨出了,這是一片稀疏的樹林,對方也沒有十幾個人——那都是些樹影,估計也就五六個人而已。
但就算只有五六人,也已經是極其罕見的了,自從他開始接觸這個異族文明,從頭到尾接觸的都只有一個人——宣高說這個人叫馮君。
猛地見到五六個人,他就有點懵了,“你們這是……要攻打下京市嗎?”
“你得有多麼無知,才說得出這話?”軒轅不器受不了啦,他身爲真君,神識異常強大,聯邦語瞬間就能掌握,但是直接口述,發音還是有點生硬,“一個小城,用得着四個人?”
聽口音就不對!陳九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他試探着發話,“用不到四個人?”
“這位長者一個人就能摧毀這個星系,”一閃一閃的紅點發話了,馮君關心的是別的,“也不用說這些了……門芯片他們給了嗎?”
“別提了,”陳九重重嘆口氣,“我混跡社會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按他的說法,就在最後時限到來了那幾天,羅伯特纏着他,說一定要見一見馮君,纔會交付門芯片,消除誤會的同時,談一談下一步的合作。
如果沒有此前的那些風騷操作,這個要求其實不算過分,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都不用馮君說什麼,陳九就覺得這貨的動機非常不純。
所以他的意思是,到期你交貨就行了,此前你也沒有見過對方,事情可不也就辦了?
但是羅伯特說不行,還強調這個門芯片有多麼重要,陳九聽得就想罵人——門芯片再重要,能比得上一條生產線重要嗎?
當初買生產線的時候,可也沒有見你這麼上躥下跳地要參與,現在就想了嗎?
不過陳九心裡有數就抖了,他當時表示;那邊我聯繫不上,也不知道人傢什麼時候來,你沒必要等着,把東西給我,或者放到一個指定地方就好。
羅伯特的態度卻很明確,他表示既然交易了一場,連人都沒見過,這不符合交易規矩。
所以,如果對方不來溝通,門芯片我就不會給,而且責任絕對不在我。
到目前爲止,陳九是連門芯片的面都沒有見過,而羅伯特也派了人監視,表示我們真的有繼續合作的誠意,可是我們總得見一下合作方吧?
“這還真是……夠無聊的,”馮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那你回吧,記得告訴羅伯特,我會跟我們的人說一聲,以後都不可能跟林家有交易了。”
“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陳九輕聲嘟囔一句,然後眉頭又是一揚,“您這就離開了?不去找宣高嗎?”
“我是要去找他,”馮君點點頭,然後好奇地發問,“你知道宣高跟我有接觸?”
“我肯定知道啊,下京這一畝三分地,什麼能瞞得過我?宣高還差得遠。”
陳九很自然地回答,而且不無遺憾地表示,“可惜這過江猛龍,還真不知道地頭蛇的重要性,跟我聯繫上,他能少很多麻煩……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
“一起走?”馮君訝異地看他一眼,“你的基本盤都在下京……爲什麼不回去?”
“我嫌煩,”陳九苦惱地嘆口氣,“下京盯着我的人太多了,不管幹什麼都有人跟着。”
“那我們也不可能帶着你走,”馮君非常乾脆地拒絕,“不如說你想去哪兒,送你一程。”
陳九其實也是試探一下,他不認爲對方會絕對信任自己,只不過他是真的有點受不了下京的氣氛,如果能跟對方同行的話,就有機會加深關係。
現在被拒絕了,他就退而求其次,希望馮君把他送到右京一處郊區——那裡有陳氏宗親會一名女性成員,輩分上算下來是他的堂侄女。
馮君就覺得有點好玩,“宣高跑到下京來了,你是跑到右京去……你倆還真有意思。”
聽到這話,陳九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能不能跟着宣老闆躲幾天?”
“這個……不方便,”馮君思索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很乾脆地表示,“如果你能聯繫上他,就自己聯繫,我是不會把你帶過去的。”
開什麼玩笑,他正在跟軍方談第二套生產線,這種事能讓人知道嗎?
陳九怔了一怔,最後還是苦笑一聲,“那算了,還是送我去右京吧。”
七天之後,宣高終於傳來了好消息,軍方的生產線運到了,而且最後接手的運輸艦,就是宣老闆旗下的運輸公司——大型貨船用了十一艘之多。
收貨的過程就不用說了,收到貨之後,馮君特地回了一趟白礫灘開箱驗貨,雖然他對生產線一竅不通,但是對比一下兩條生產線的異同,還是做得到的。
這倒不是他信不過軍方,實在是第一條生產線出了問題,第二條再出什麼問題的話,他在人族聯邦也會成爲一個笑話。
驗貨的過程持續了三天,所幸的是,宣高也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沒有催促他。
其實想要點驗清楚,三天時間遠遠不夠,只不過馮君求的是大差不差,關鍵是也不能再拖了——如果他驗貨時間超過了一個月,最後生產線安裝起來還不能用,那就成了大笑話。
他再次找到宣高的時候,很愕然地發現陳九也在,合着陳九去了右京郊區,被宣高的人發現了,然後他還想辦法聯繫宣高。
宣老闆跟他倒是挺對眼的,聽說他到處東躲西藏,跑到右京還是託了馮君的門路,頓時生出了同病相憐之心,就說你能管住嘴巴的話,咱哥倆一起流浪好了。
陳九出來得匆忙,連通訊腕錶都沒有帶,就別說聯邦幣了,他倒是能使用指紋或者虹膜支付,但是那樣一來,就又要被人發現了。
所以在躲藏的這段時間裡,他是靠着堂侄女的接濟度日,總算是邊境星上的人都不差錢,堂侄女也知道這個堂叔有錢,臨時墊付也無所謂。
直到等宣高找到了他,陳九的經濟狀況才徹底得到了緩解。
其實宣高接納陳九,也有跟馮君加深聯繫的意思——陳九接觸神秘勢力比他要早得多,兩人一起跟馮君打交道,應該會更方便加深友誼。
不過見到馮君的時候,宣老闆還是有點心虛,主動解釋了一句,“我這也是跟他同病相憐,順手拉他一把。”
“這事兒你不用跟我解釋,”馮君淡淡地表示,“我不帶他找你,就是爲了幫你保守秘密,你自己都無所謂的話,我當然更無所謂……延壽的人選好了嗎?”
“選好了,”宣高笑着回答,“是‘磐石大將’,地址在紡錘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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