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出校友怔了一怔，覺得這問題侮辱性極強——他平日裡願意平易近人，可是從心態上講，他終究是上位者了。
不過不等他反應過來，張專家已經舉起了酒杯，“學弟，饒了我吧，我是實在不敢聽下去了……比原油大亨還大的事，估計也只有楊主任有膽子聽了，咱們好好喝酒不行嗎？”
楊玉欣也未必有膽子聽這事，不過他所指的，其實是她的大伯子古老大。
傑出校友也冷靜了下來，是啊，這個話題，也只有古老大那個層面的人敢接着聽了。
所以他笑一笑，“那好，我不問了，那現在你做的，就是韜光養晦？”
馮君想一想，然後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其實我一直待在洛華，出門的時候都很少。”
陶學長看喻輕竹一眼，若有所思地發問，“洛華在伏牛本地，影響力應該不小吧？”
“沒有的事，”馮君搖搖頭，很乾脆地回答，“我如果跟伏牛的人很熟，那些生產線，輪得到外省的人嗎？”
“還是的，”傑出校友一拍雙手，恍然發話，“你除了癌症護理中心，幾乎放棄了所有對外的渠道，別人纔會不知道洛華有什麼成就……我說得沒錯吧？”
“沒錯，”馮君點點頭，想一想又補充一句，“不過我也不需要人知道，洛華又不缺錢。”
這話依舊很過分，但是陶學長已經習慣了，“簡單來說，你不喜歡麻煩，所以儘量不向外伸手，只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是這個樣子吧？”
“差不多，”馮君點點頭，他總覺得這位學長憋着什麼壞，不過這人說話的水平確實不差，他也不拒絕多交流兩句，“也不能算伸手吧，我連管都懶得管……”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好了，所以我懶得出門，也是不想聽別人關說。”
學長您聽好了，我的意思可都已經說明白了，別打我的腦筋了。
“所以啊，你還是年輕了，”傑出校友端起了酒杯，笑吟吟地發話，“跟學長走一個，聽一聽我的分析好不好？”
“沒問題，”馮君也端起酒杯來，笑吟吟地發話，“您是學長，肯定不會讓我們小輩吃虧。”
“句句不忘給學長扣帽子！”陶學長笑着指一指他，然後手一擡一飲而盡，“你這個做法叫藏拙，可以表示出自己的無害，也很有誠意，但是這年頭做事，光有誠意是不夠的。”
“別人只看到了你的收斂，但不知道你真的想做什麼，這反而有可能引起恐慌……都這麼大的功勞了，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敢碰，這小子是想做什麼呢？”
其實他們知道我要做什麼，馮君的嘴角輕輕撇一下，我要修煉，要帶着洛華成員搜刮好多好東西，帶回地球造福人類。
不過這話沒必要說出來，一來這事兒比較敏感，二來對方也未必會相信——畢竟這理由太高大上了，三來就是……對方如果真的相信了，他的麻煩反而會更多。
傑出校友繼續侃侃而談，“你是文科僧，王翦伐楚總知道吧？有時候一味地不吭氣，還不如稍微自污一下，別人一看，哦，這小傢伙也是有私心的……”
“有私心真的不可怕，年輕人犯點小錯誤更是正常……最可怕的是一點錯誤不犯，就拿你自己來說吧，如果有一個從來不會犯錯的人，你敢跟他交朋友嗎？”
馮君聽到這裡怔了一怔，然後點點頭，居然直接笑了起來，“學長您這口才，也真的是絕了……無非是想關說我一下，居然能扯出這麼一大通道理來，學弟佩服！”
“我的目的倒是在其次，”傑出校友是真的很傑出，對學弟的不敬並不以爲意，“關鍵是我這個建議，是站在你的角度出發，也符合你的初衷……如果哪裡說得不對，你可以指出。”
馮君表情怪異地點點頭，“話是沒錯，但不是純粹站在我的角度上，至於說哪裡不對……”
他側身看看旁邊的五女，“陶學長想要收集一下意見，你們誰說一說？”
張採歆率先表態，非常直接地表示，“洛華不需要那樣做，專注自己的事情就很好。”
楊玉欣第二個出聲，“如果洛華想要安排生產線的話，我可是錦城楊家的人。”
我們自己內部的關係戶還照顧不過來，你想啥呢？
陶學長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錦城好像有一條生產線了吧？”
“醫療行業，產業集羣規模化的效果會更好，”楊玉欣不以爲意地表示。
喻輕竹也怯生生地表示，“好像……好像伏牛還沒有高科技的藥品生產線。”
“差不多點哈，”張採歆出聲了，“我還沒有幫魔都爭取呢。”
她說的幫魔都爭取，純粹是湊熱鬧，她雖然出身魔都，但是對魔都並沒有多少感情，只是覺得那裡生活條件和環境不錯，正經是樑思玉對魔都的感情，比她要深很多。
陶學長怔了一怔，然後啞然失笑，“沒想到我這一通話，惹出這麼多強有力的對手來，不過要我說呢，你們這些想法並不合適……要聽理由嗎？”
衆女還沒來得及反應，楊玉欣已經一擺手，淡淡地表示，“不聽了，你的理由，我們都想得到，可以說有理，也可以說沒理，爭執不出個結果來。”
小天師聽得有點納悶，側頭看她一眼，“什麼是可以有理，也可以沒理？”
“無非是地方勢力增強，不好控制之類的話，”楊玉欣不以爲意地回答，壓根就沒有考慮過猜錯的可能，其實錦城楊家在這方面的感受極其深刻。
就連古佳蕙都有很深刻的印象，她很不滿地表示，“我姥爺家裡人雖然多，可是沒幾個從正的，都說有天花板，走不上去。”
楊玉欣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傻孩子，你這是拆我們的臺好不好？
傑出校友卻是笑着點點頭，“是吧？所以我就說，你們想要造福地方的心情我能理解，也願意幫忙支持，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該避諱最好避諱一下。”
“這能有多重要？經濟上的一點小事，”楊玉欣不以爲意地回答，在場的洛華五女中，思維跟得上還能辯解的，也只有她了，“經濟問題從來就不是問題，無非是看誰來解釋。”
陶學長也不看她，而是看着馮君笑，“怎麼樣，試着犯點小錯誤？”
“小錯誤……倒也不是不能犯，”馮君也看着他笑，“可是我能得到什麼？”
傑出校友笑得越發地開心了，“你說一說，想得到什麼？”
“學長你這就沒誠意了，”馮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其實什麼都不缺……你信不信？”
“那就算學長欠你一個人情了，”傑出校友見他有要走的架勢，趕忙出聲發言，“你自己的東西，自己不關心……久而久之，也會慣出別人毛病來。”
“嗯？”馮君眉頭一揚，然後笑了起來，“就衝學長你這句話，勻給黔省一條生產線，別人問起來，就說是我說的……學長你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陶學長的眼珠轉一轉，“要不，勞煩學弟你打個招呼？”
“打招呼？用不着，”馮君咧嘴一笑，不以爲意地表示，“他們還沒那麼大面子。”
陶學長怎麼想的暫且不提，其他幾個男人直接震驚了，兄dei，你說話還敢更狂一點嗎？
“這樣……倒也不錯，”楊玉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種場合裡，合適給馮君出謀劃策的也就是她了，“適當地發出一點聲音，也省得被人無視。”
傑出校友看着倒數第二的她發話，又有點疑惑了，她們這個順序，到底是怎麼排列的？
這頓飯並沒有吃了多久，也就四十分鐘左右，不過可謂是賓主盡歡。
然而雖然賓主盡歡，可依舊有失意的人。
房間的門是虛掩的，門口站着的就是陶學長的安保，離得遠一點的人，基本不可能聽清裡面在說什麼，不過聲音稍微大一點的話，也能聽到一個朦朦朧朧。
而“離得遠一點的人”裡面，就有江夏負責接待的人，雖然他們跟陶學長是江夏大學的校友，但是母校本身，就天然傾向於江夏市。
接待陶學長，那是校友情誼，可一點都不掛念江夏的話，那就叫忘本了。
反正他們模模糊糊地聽到一點，關鍵是陶學長出來的時候笑容滿面，一個勁兒地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要馮君等諸位學弟有空的時候，必須去黔省看一看，他一定會盡地主之誼。
下午的論壇是劉夢隆主講，說實話，在這種論壇上，他當主講有點勉強，但是馮君死活不肯主講，也只能由他出馬了。
不過他主要論述的內容，倒也有點新意，是關於可再生資源的回收和利用，這玩意兒主打環保和可持續性發展，在近些年一直熱度不減。
按說他只是一個回收二手設備的，這個題目有點框不住他的業務，大致是屬於掛羊頭賣狗肉，有意思的是，他還真沒有侷限於自身的業務，講出了一些資源回收的知識和賣點。
（更新到，距離月底還有兩天，只差一千票出頭了，誰又看出新的月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