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大學要搞這個論壇,還是挺低調的,邀請校友和專家的時候,都要鄭重其事地強調一遍,“規模比較小,就是個校友會性質的座談,您能來固然好,來不了也不要宣傳出去。”
這下那些受邀請的人就好奇了,那些不克分身的嘉賓也就算了,有些可來可不來的,就忍不住要問一句——你們請到了什麼重量級的人物,居然不讓宣傳?
江夏大學先要求對方守秘,然後纔會告知:一個事業有成的校友馮君,也會來參加論壇。
大部分人對這個名字都極其陌生——若是說“洛華”,知道的人反而會更多一些,所以他們就會問:不知道這個馮君校友,在哪些方面比較成功呢?
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些方面比較成功,校方的回答十分欠缺誠意:如果您知道,他在哪些領域比較傑出,也可以向校方反應一下,我們充實一下相關的信息。
其實這樣的回答,真怨不得校方,馮君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了,自打他們確定馮君能來江夏大學,某些神秘的部門直接派人進駐會務組,全程觀察相關動向。
而且江夏大學……怎麼說呢?他們還真沒有馮君的全套資料,洛華莊園倒是清楚的,癌症護理中心什麼的信息都有,但是隱秘一點……比如說太空戰艦?
別說太空戰艦了,就連金本位的黃金都不可能讓外界知道的好不好?
原油和鐵礦石大亨……那也是見不得光的。
而好死不死的是,江夏大學也非常清楚,己方對馮君的資料掌握得不全,倒是想打聽,但是吃了好幾次警告,要他們“大學就要有個大學的樣子”……顯然是有些不能碰的東西。
所以就有了這樣的答覆——你可以說一說對馮君的瞭解嘛。
當然,這個答覆還有另一層用意:如果你連馮君都不知道,那這個會你不來也無所謂。
這個回答應該是激怒了個別人,但是更多的人是好奇——985學校的校友,智商不可能太差:這馮君到底是什麼人?
因爲校方說得明白,不來可以,但是請不要宣傳出去,所以大多數人打聽的時候,還是比較注意分寸,相對比較隱秘。
然而,還真有那些不通世事的,做學問的人裡,昧於世情的情況確實存在——就連天琴的修者中,都有點睛、辯積之類的奇葩,地球界也不可能倖免。
所以也有人大大咧咧地打聽:馮君到底是什麼人,你們聽說過嗎?
要知道,馮君現在的安全序列,在整個華夏都排得上號,前十不敢說,前一百絕對有份。
林美女的同行很快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抱怨一句,“這是日子過得太悠閒了吧?連點安全意識都沒有了?”
然而,抱怨歸抱怨,他們也沒有出手去處理——大多情況下,是沒必要處理的,畢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鬧得怨聲載道就不合適了,盯緊了,能掌握住事態就好。
其次,他們那個行業也是釣魚釣習慣了,曾經還勸馮君釣魚,被馮君直接否了。
可是他們不做約束,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了——江夏傑出校友裡,知道馮君的確實不多,但是他們去打聽的時候,那些知道馮君的人,可是都明白,圈子裡有誰對馮君感興趣。
然後會務組的電話陡然增多,打電話的人,來頭一個比一個大。
他們關注的通常是兩點,一點是:馮君是不是真的會到場?
第二點則是,如果馮君到場的話,我怎麼才能獲得一張參會的門票?
本省首富甚至直接表態,我給貴校捐九千九百九十九萬,能不能讓我列席一下論壇?
首富不是畢業於江夏大學,不過曾經招惹過馮君的父母,被林美女協調其他人收拾了一番,做了一定的賠償,這次申請,也不過是想徹底消除怨仇——能展開新的合作就更好了。
他之所以捐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不是捐不了更多,而是絕對不能超過馮君的一個億。
首富只是代表商界,其實更厲害的界別關注的人更多。
比如說,黔省的二把手也是江夏的傑出校友,不過這一次,江夏大學壓根就沒去邀請他。
一來是這位校友的段位有點高,而論壇的級別有點不夠,隨便邀請有冒失之嫌;其次就是……真正的原因是,江夏在爭取的某個項目,黔省是潛在的對手。
但是黔省的這位校友,很不見外地打了電話過來——不是秘書打的,是他親自打的。
傑出校友非常客氣:聽說母校在籌備一個經濟論壇,學弟馮君也會前去,我想支持一下母校的活動,也想見一見這位傑出的學弟,不知道該怎麼申請呢?
這語氣一聽就知道,特別尊重母校,江夏大學自從建校以來,這位也算排得上號的校友了……前一百也許未必,但是現今健在的校友裡,基本能保證進前二十。
面對這種人物,江夏大學沒發邀請倒還好糊弄,人家紆尊降貴親自打電話來問,態度還這麼好,誰敢說個不字?
會務組的人只能拼命解釋,說這是一個很倉促的論壇,您來我們當然歡迎,但是有些安排可能不會很正式,而且江夏這邊,也許不會安排對等接待。
一個省的二把手,那真不是簡單人物,有規定的安保級別,如果去外省的地市走動,相應的安保肯定要帶過去,然後……就不可能不驚動當地。
那麼問題就來了,不管這位是爲什麼來的——隨便找個理由都可以,關鍵是你來了,當地不可能失禮的,必須要有對等接待才行,否則那不是惹人了?
花花轎子人擡人,場面上的功夫,一定要做足,都是人精,誰敢小看了這一點?
不過這位傑出校友回母校,還真的是麻煩,當地肯定就不想接待他——平常日子也就算了,這次擺明是來搶生意的,而且……江夏還真沒誰有資格對等接待,莫非還去省裡請人?
所以校方也是特別坐蠟,就差明說……你別來了吧?
然而校友不愧是很傑出,特別體諒母校的難處,他表示說我就是回一趟母校,參加個論壇開拓一下眼界,忘記我的身份吧,我就是一個畢了業的校友,不需要對等接待。
他甚至強調了一下,我的安保級別會調整到最低,專車開道什麼的都不需要——就是一個老校友回母校看一看,彆強調我的身份,我不是回去顯擺的。
“不是回去顯擺的”,這話就很有誠意了,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安保級別調整到最低”,也就是說,安保必須要有,只不過有個下限就好。
沒辦法,到了他這個級別,安保不是他說想不要就能不要的——萬一出個啥事,全世界都要看華夏的笑話,這真不是以他的意志爲轉移。
他都這麼說了,那校方還能說什麼?只能表示我們盡力協調,看能不能爭取對等接待。
至於說不讓人家來?別逗了,真沒誰有那個膽子。
然後就有人告知了鄭繼科——他的關係還沒轉過來,不過已經是會務組的成員之一了。
這位想見老三?鄭繼科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其實從個人感情上來講,他已經落戶江夏,也不願意好項目被外人搶走了。
所以他果斷地聯繫馮君,不過非常遺憾,馮君一直在白礫灘推演法寶,根本聯繫不上,他終於明白劉老大所說的話了——老三是真的忙啊。
終於在五天之後,馮君推演完了一件法寶,難得地回地球歇息一個晚上,就從樑思玉的口中得知,老五一直在聯繫自己,於是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是怎麼回事。
鄭繼科跟馮君聊過之後,也知道了老三的態度,所以第二天一上班,就給校友留的電話回了一下,不過沒想到,是校友的秘書接的。
鄭老五隻是疑惑了那麼一瞬,然後就反應了過來:校友留的電話,整個江夏大學都會知道,那麼,可能留自己的私人號碼嗎?留個公務電話的號碼纔是正經。
然後他就表示說,聽說有學長要來參加江夏大學的經濟論壇,我們非常歡迎,但是馮君的事情比較多,學長想要跟他溝通……我已經問過他了,不能保證一定有時間。
秘書足足有半分鐘沒有吭氣,應該是被驚到了——你知道自己是在給誰打電話嗎?
不過最終,他還是表示出了足夠的職業素養,“先生,你代表誰……江夏大學會務組?”
“我是借調來會務組的,”鄭繼科的腦袋有點炸裂,他聽出了對方在平淡的話語中,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擱在以前遇到這種主兒,他就退避三舍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但是現在,這個電話並不僅僅代表他本身的意願,關鍵他還在轉述老三的意圖。
他敢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想仗勢欺人,可是馮君有一句話,他印象非常深刻——你們都要面子,難道我不要面子的嗎?
爲了幫老三爭這個面子,他也不能退縮,“不過我可以代表馮君……他是我的舍友。”
對面再次沉默了,過了五六秒鐘纔出聲,“這位先生,方便留一下姓名和聯繫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