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門下在萬幻門的遭遇,甚至還遠不如太虛門下,面對太虛弟子,萬幻門下多少還要尋個由頭裝個樣子,但是對上金烏弟子,那就是再明顯不過的敵意,不加掩飾。
金烏門下,也很有一些脾氣暴躁的主兒,金烏功法主攻至陽,脾氣火爆一點很正常。
所以這幾天,時不時就有金烏弟子在萬幻門的地盤上大打出手——讓你們再說金烏壞話!
在別人的地盤上挑釁主人,不得不承認,金烏弟子的脾氣還真夠差的。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去獵賞的金烏弟子,本身就憋着一肚子火,可萬幻門非但不老實,還倒打一耙,這些弟子也是忍無可忍了——金烏門下,可不是都像悠渲真尊那麼好說話!
不過有意思的是,金烏門下在萬幻門的地盤上動手,都已經做好了被強力打壓的心理準備了——我就動手了,處理我吧,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萬幻門居然不怎麼嚴懲。
大部分情況下,萬幻門會擺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戰鬥得太厲害的話,可能多少會罰點靈石,但是隻看那數量,就知道的是象徵性的,
倒是萬幻門弟子因爲“宗門軟弱”,逐漸積聚起了不小的怨氣。
不過金烏門下也不全是脾氣暴躁的,有心思機敏早就發現了問題——萬幻門在玩悲情!
然而這個呼聲在一開始並不被人重視——不是大家不懂,而是金烏門下能來的人,都憋了一肚子火,哪怕知道同門說的可能是對的,但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我們的委屈都特麼還沒地兒說呢,你們倒覺得委屈了?
後來問題越來越嚴重,尤其是有兩次,金烏門下明顯陷入了幻術陷阱中,以爲綴上了劫匪,實際上是無端地衝擊萬幻門弟子的住所,還被人留影了。
再這麼折騰下去,金烏門下會成爲笑柄——被冤枉的可能性倒是不大,畢竟他們也是有長輩的,手段一出,倒不信沒地方講理。
可是,成爲笑柄就已經很糟糕了好不好?
於是金烏門下商議一下,果斷地選擇跟太虛門下聯合——你萬幻門再奸猾,能同時及算計兩門弟子嗎?
聯合還真是一個好的選擇,很快地,大家就鎖定了劫匪可能在的區域——萬幻門副山門!
對七門十八道來說,副山門是很要緊的地方,居住生活的都是外門、別院、下派弟子及其家人,普通修者等閒都沒有資格進入,進去之後也只能在固定的小區域活動。
當然,這是實際的情況,但是在七門十八道的宣傳中,可從來沒有類似的說法,他們甚至表示,只要符合規定,連散修和家族修者也有資格進入副山門!
這麼宣傳也是必須的,如果不這麼做,旁人難免覺得七門十八道膽小——山門不讓隨便進也就罷了,副山門都沒這膽子,也好意思自稱七門十八道?
不過事實上,“符合規定”四個字,真的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了,“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的事情,不是誰家的獨門偏方,只要是人類社會,這種現象就杜絕不了。
兩門弟子發現劫匪可能位於副山門某處,就要前往調查,卻被萬幻門的巡查弟子攔住了,說那裡是副山門三大城之一,外來修者沒有足夠理由,不得隨意走動,更別說強行登門了。
金烏門下就又嗆了,說劫匪有極大的可能在那裡,你們這麼做,明顯就是跟劫匪一夥的——或者說他們就是萬幻門下?
你別亂說啊,萬幻門弟子拿着留影石開始警告:在副山門還敢造次的話,我萬幻門也不缺雷霆手段,你們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替北山師兄報仇嗎?
看起來又像是一次戲弄人的陷阱,但並不是每一個萬幻門弟子都能很好的控制住殺氣。
金烏門下當然不會畏懼什麼殺氣,不過只要智商在線的人,稍微盤算一下就能明白,這種情況下萬幻門弟子出手傷人,在輿論上會徹底地佔據上風。
加上全程留影石,金烏弟子死了都是白死——在萬幻門副山門,你們怎麼敢這麼猖獗?
說到底,這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如果金烏弟子忍耐不住的話。
金烏弟子確實很想報仇,但他們又不是傻缺——戰死不打緊,中計被謀殺就很可笑了。
金烏弟子剋制住了,太虛門就又質問:能住進三大城的,難道不都是萬幻門體系的嗎?
太虛門的道友,你們還真的搞錯了,萬幻門弟子嬉皮笑臉地回答:在三大城常住的,還有家族修者呢——只要他們符合規定,萬幻門也不會歧視家族修者。
這個回答就相當地淡疼了,宗門修者都知道,那只是一個說辭而已,不過這話的本身涉及到了天琴的正治正確,誰也無法明確反對。
而且事實上,不管哪一個宗門,多少都會安置一些“樣板”來示人,大多是各種各樣抹不開的關係,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純粹爲了裝樣子而特地安排的人。
由此可見,不管在什麼樣的社會,政治正確都會帶給人相當大的壓力。
然而,萬幻門弟子這麼回答太虛門下,基本上也等於赤衤果衤果的嘲弄了——不帶這麼小看別人智商的。
太虛門帶頭的弟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臨行前留下了一句話,“你們最好搞清楚,現在靈植道的長老頤玦真仙,也是出身太虛門的!”
萬幻門下愣了一愣,有人也回了一句,“據說劫匪已經歸還了極靈,也不知是誰更過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萬幻門是擺明要庇護那些劫匪了,太虛金烏兩門還守在萬幻副山門,可是熊有山請姬無情護送自己回了白礫灘——短期內,他已經對報仇不抱太大希望了。
他甚至歉然地對馮君表示,“其實也是我太要強了,收回極靈之後若能及時收手,也算是皆大歡喜,我所求的太過勉強,最終招致自取其辱……關鍵是還連累了馮山主。”
“連累了我……”馮君怪怪地看他一眼,“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熊有山也覺得他這個問題古怪,不過還是正色回答,“我知道你跟萬幻門有恩怨,當時收手的話,還沒牽扯出來萬幻門,正好白礫灘的規矩也立了起來,不好嗎?”
“那咱們不談萬幻門,”馮君搖搖頭,“那種結果……你覺得白礫灘的規矩就立起來了?”
“沒有立起來嗎?”熊有山拋開狹隘的家族觀念的話,智商還是夠的,“修者的世界不光是喊打喊殺,大多時候還是要追求一個平衡……”
“你要爲白礫灘立規矩,而對方退了極靈,這就算尊重規矩,白礫灘若能及時收手,正好也能顯出大度來,倒是我爲了家族的面子,連累馮山主也被人嘲笑,這卻是我的不是。”
咦?馮君聽得有點奇怪,這一刻,他又有了那種跟籍孃真仙聊天的感覺。
原來這偏執狂的身上,居然也有地球界那種“適可而止”的意識?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不以爲然地笑一笑,“顯出白礫灘的大度?呵呵,我只是剛剛立規矩……這是顯示大度的時候嗎?”
熊有山怔了一怔,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也是,立規矩之時,必須給人以深刻印象,如此才能事半功倍……等到聲名起來了,再顯示大度方爲正道。”
所以說,有山真仙是真的執拗,但身爲元嬰高階,智商和眼界還是正常的。
“對啊,”馮君點點頭,“所以有山真仙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事了,這是我的既定規劃。”
想要快速立起規矩,霹靂手段纔是正道,和風細雨一般的潛移默化不是不可以,但是用時太長,而且各種意外不會少了,白礫灘這點人折騰不起,馮君的時間也沒可能這麼浪費。
熊有山承認馮君說得沒太大問題,“你說得也有理,但熊家終究難辭其咎。”
“爭這個有意思嗎?”馮君不以爲然地擺一擺手,不過憑良心說,對方這個態度,還是很讓他心情舒暢的——白礫灘立規矩是剛需,但是誰也不願意幫一個白眼狼不是?
所以他很痛快地表示,“極靈收到了,我就開始幫熊家煉製了,你跟後面排隊的說一說,讓他們也開始準備極靈,一天半之後,煉製下一家。”
這個“代爲通知”,就算他給出的小小回饋——熊家缺極靈,擋住了後面無數人,也許人家不會說什麼,但是心裡會不會記恨,這就很難講了。
千萬不要以爲這是不可能的,修者也是人,百種米養百樣人,求道者中同樣也有小心眼——其實看一看熊有山的做派就知道,有執念的人並不少。
馮君給他這個明示,而不是由白礫灘公告,就是讓他藉機消除一些仇恨。
當然,這是他的善意,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那就要看熊家人會不會做人了。
然而事實證明,熊有山一旦拋開執拗,本身的悟性一點都不差,聞言他恍然點點頭,然後擡手一拱正色發話,“多謝馮山主給熊家這麼一個挽回影響的機會,大恩不言謝了。”
馮君笑着擺一擺手,“我只是比較懶而已,提升到這種高度……有點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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