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郎震、田陽猊、菲菲和虞正清。
虞家其實也算無關人等,不過虞正清剛纔有意大包大攬,馮君也不會沒有回報,於是表示,你願意聽的話,那就留下來。
虞正清修爲雖然不高,但是執掌虞家車馬行,那些高階武師見了他,也得畢恭畢敬,是真正有擔當的人,他當即表示:你覺得我合適聽,我肯定就會旁聽。
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但是眼前這陣勢……虞家還真的不怕。
顧家的這位就開始交待,合着多寶閣的人最初來到這裡,爲的不是馮君。
前一陣浮山郡某地——具體的地方,顧家這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閣裡說的。
據說某地有個小家族,很小很小的家族,三五十個人的那種,因爲分家不勻,爆出了家底,據說有靈物,請官府來評判。
這一評判就不得了,隨着事情越扯越大,大家發現這個小家族……底蘊豐厚啊。
然後就是各種強取豪奪了,大頭就被官府收走了,不過那官也有點過分貪婪,除了打算孝敬上司一部分,根本沒想着給下面人分潤。
然後下面人一抱怨,消息就傳到了妙手閣線堂的人耳中。
再然後,就是盜堂的人出手了,他們得手之後,發現價值超乎想象的大,爲了防止發生意外,只能讓那名官員“意外身亡”了。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緊接着盜堂的人也遭遇了意外,陰溝裡翻船被一羣小毛賊算計了,人死了,財貨也被搶劫一空。
妙手閣裡派系衆多,也提防着自家人監守自盜,一直關注着這筆財貨,監視者發現聯繫不上人,馬上就展開了調查。
那羣小毛賊得到財貨之後,也知道自家闖了大禍,於是四散而逃。
然而,他們又如何能逃脫專業人士的追殺?
最後財貨被一一追回,不過分得了財貨裡唯二兩套功法的傢伙,一直沒有找到。
直到前一陣,妙手閣發現了此人的隱匿之處,派出人抓捕。
人是抓住了,但是那位很光棍地表示,自己把功法賣掉了——那套《玄元刀法》名氣極大,他賣了一個不錯的價錢。
這廝能分到功法,本身就是毛賊的頭目,不但兇殘也很光棍,他知道妙手閣的人不會放過自己,在交待完之後事情之後,趁對方不注意,竟然果斷自殺了。
妙手閣繼續打探功法的下落,後來才得知,可能是被顧家的十三少得到了。
然後他們就派這位顧家人前去商談,購買回來那兩套功法,結果得知,十三少失蹤很久了,跟他一起失蹤的,還有顧家子弟和十三少自己的伴當。
這種事很好調查的,顧家可以說謊,但是十三少有些伴當,是他自己培養和僱傭的,可以去找那些人家瞭解情況。
於是妙手閣確定,這消息屬實,最關鍵的是,他們從顧家口中得知,十三少真的弄到了玄元刀法和另一本功法,只是還沒來得及送回家。
顧家十三少的行事,一直都很高調——其實顧家就沒幾個低調的,但是像他一般,身着各種亮色勁裝出行,唯恐別人注意不到的,還就他一個。
他失蹤時,穿的是亮藍色勁裝,此前的行蹤也很好打聽,左右是出不了慶寧府。
妙手閣於是撒出人馬,在附近大肆調查,想要知道是誰對顧家十三少下手的。
這事調查了很有一段時間,都沒有什麼收穫,結果府城息陰城有人出面舉報,說是止戈山附近有一撥人,身懷神秘寶物。
妙手閣的威名雖然遠不如百花樓,但是他們有一個惡習,是百花樓都要自愧不如的,那就是對寶物的追逐——根本聽不得“寶物”二字。
若是擁有寶物的是大勢力的人,妙手閣也不敢瞎惦記,但若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他們絕對會想方設法地謀取寶物。
所以妙手閣就派了人過來,然後在夜入小院的時候,被馮君擒下來並且殺死。
然而,就算是人被殺了,止戈山的情形也被反應了上去——這裡真的有寶物,而且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寶物。
事實上,妙手閣對自己的人被殺,也有相當的怨念,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不介意復仇。
但是一調查,他們就爲難了——這個被稱爲神醫的傢伙,很有點神秘莫測啊。
那麼就只能暫時保持監視了,直到閣裡有個供奉空閒下來。
這名供奉前來,也不是一定要跟馮君放對的,首先他要了解清楚,神醫到底是什麼來歷,身後還有什麼勢力,纔會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其次就是,如果一定要出手,也不會僅僅是這一名先天和幾名武師,肯定還有支援。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對的是一名有斬殺先天高手戰績的牛人?
妙手閣之所以派一名先天來,是爲了保證己方的基本戰鬥力,不要處於任人宰割的狀態。
馮君聽到《玄元刀法》四個字的時候,就有點暈了——居然還跟那段公案有關?
後面對方的陳述,簡直就是備註:果然是那件事情。
郎震聽到這裡,都忍不住心旌搖曳,冒險殺了顧家十三少一羣人,竟然惹出了妙手閣?
總算還好,他目前是在運氣療傷,而且他做事一向沉得住氣,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不過就在當事人心中嘀咕的時候,虞正清提出了異議,“《玄元刀法》雖然罕見,可是肯用心的話,總是蒐羅得到的,妙手閣的眼界……應該不至於這麼小吧?”
顧家這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很顯然,他必須給出令對方滿意的答覆。
所以他只能不情不願地回答,“閣裡的說法是,《玄元刀法》的藏本損毀了,不過我個人認爲,既然功法一共兩本,那麼,極有可能是另一本的價值更高。”
馮君的眼睛一眯,“另一本功法叫什麼?”
“叫什麼……這個我也不清楚,十三少就沒跟家裡說,”這位面無表情地發話,“只知道是一本吐納功法。”
“這就難怪了,”虞正清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好的吐納功法,根本不是錢能買到的,能跟玄元刀法並列的吐納功法,差得了嗎?”
虞家對基礎功法,是相當看重的,嚴格來說,北園伯也不是不想看重基礎功法,只不過,伯爵府想要得到比自家功法更牛的基礎功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馮君卻是側頭看他一眼,“譬如說……什麼功法?”
“譬如說五行真炁吐納、混沌一氣術,”虞正清波瀾不驚地回答,“還有傳言說,最原始的太乙吐納之術,可以直指先天之上的境界。”
馮君的眉頭一皺,輕聲嘟囔着,“太乙……吐納之術?”
可惜了,不是太極吐納之術。
不過,既然跟《玄元刀法》並列,想來太極吐納,也不會差這個太乙吐納太多。
放下這份惦記,他又出聲發問,“在息陰城,是誰向妙手閣告知,我們有寶物的?”
“其實我們已經得了消息,只不過暫時沒時間安排人過來,”這位果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緊接着,他的臉上就泛起一絲怪異之色,“告知我們的,其實也是你們的熟人……”
果然不是外人,向妙手閣舉報的,是郡兵中的一名玄武校尉,名喚趙華景。
此人也是趙家堡的人,還是三名武師之一,家中的變故,他已經知道了,只恨身單力薄,無法親自報仇雪恨,於是就將止戈山的情況,添油加醋地告知了妙手閣。
馮君側頭看一眼田陽猊,面無表情地發話,“玄武校尉……幹得掉他嗎?”
“這個就需要時機了……軍營裡不方便貿然動手,”田陽猊皺着眉頭回答,“不過我可以保證,此人必死無疑,除非他永遠待在軍營裡別出來,還有那麼一絲生機。”
就在這時,閉目養傷的郎震出聲發話了,“郡兵每年有春秋檢校。”
他對袍澤是有一份情誼的,但是今天他自己都差點掛掉,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春秋檢校?”虞正清聞言,眼睛一亮,“這件事情上,我虞家可以幫忙想一想辦法,神醫可願將此事委託於我?”
“你和老田商量吧,”馮君波瀾不驚地回答,“趙家堡的事情,老田跟我拍了胸脯,說絕對沒有後患……趙華景這麼做,也是不給田家面子。”
田陽猊聞言,心裡忍不住暗暗嘀咕,神醫你不想落人情,也不用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吧?
可是表面上,他還得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來,“這樣罔顧信義的賊子……當殺!”
虞正清哈哈一笑,“你我兩家份屬姻親,你既然有此意,虞家自然會不遺餘力地幫忙。”
田陽猊看他一眼,又下意識地看一眼不遠處的郎震,心中隱約生出點不妙的感覺。
虞正清這廝……不會也猜到了什麼吧?
他在這裡琢磨,馮君卻是又看向了那廝,“你是顧家人,如何進的妙手閣?還有,妙手閣的情況,也要麻煩你解說一二。”
這位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刷白——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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