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槍,當然不會瞄準對方下半個身子。
此人這麼一拔高,ba雷特的子彈,正正地擊中了他的小腹。
馮某人在槍裡壓的,可是穿甲彈來的。
不過此人的身子,竟然沒有被打斷,而是倒飛了出去。
事實上馮君在出槍之前,也曾經想過,ba雷特的子彈不能破防該怎麼辦?
要知道,他自己身上穿着的蛟綃軟甲,就是得自於先天高手羅問道。
看到一槍沒有打斷對方,他緊跟着就又來了一槍,相隔的時間,還不到一秒。
這一槍也擊中了對方,甚至他隱約看到了噴濺狀的白霧——大概是迸濺的血液?
跟先天高手站在一起的那位,明顯地大吃了一驚,不過他沒想着逃跑,而是身子猛地趴到了地上。
這明顯是標準的躲避子彈的動作,馮君見狀,都忍不住一驚:莫非地球界還有別人來了?
這廝有躲避的心思,而他趴在地上之後,馮君也確實沒法繼續瞄準了,地面障礙物太多。
於是她站起身來,趴到夜視望遠鏡那裡,看整個戰局的情況。
要說ba雷特也裝有夜視鏡,但那是瞄準鏡,視線太狹窄了,這也是爲什麼在戰場上,狙擊手要配備觀察手的緣故。
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一共就三個人,但是不幸的是,埋伏的那廝,似乎比郎震修爲高。
這兩人在一追一逃,馮君無法清晰地辨認出,到底是誰在追誰在逃,不過他從身形上隱約可以看出,逃跑的那廝,似乎只有一條胳膊。
原來逃跑的,竟然是郎震!
不過追的那位也沒追幾步,一轉身,就直奔躺在地上的先天高手而去。
馮君從速度上,隱約可以猜測到,這人應該是中階武師,當然,也可能是低敏高階武師,或者高敏初階武師。
這位似乎沒有搞清楚,先天武師是如何遇襲的,身子都不帶拐彎的,一條直線奔了過去。
見到這樣的情況,馮君當然不客氣,就在對方飛奔到先天高手身邊,低身去看的時候,他一槍打過去,正中對方。
這一槍打得有點偏,卻好死不死地擊中了對方的大腿,一條腿頓時拋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馮君身邊的對講機響了,獨狼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受傷了,對方兩人最少都是中階武師,我幫不了太多忙。”
“你保護好自己就行,”馮君拿起對講機講一遍,然後順手將一顆炮彈塞進了pai擊炮裡。
跟狙擊槍不同的是,炮擊是要校準的,哪怕你瞄得再準也沒用,像趙章成那種天賦異稟的主兒,也得操作熟悉的炮,使用同一批次的炮彈,纔可能首發命中。
——好吧,那位純粹就是可以改造炮彈的主兒。
這些就扯得遠了,馮君雖然也操炮試射過,但是他的第一炮,距離目標起碼兩百米開外——感覺彈着點似乎離郎震更近一點。
這種誤差,就算他使用的是155口徑的大炮,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不過還好,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做出了調整,馬上跟着一個二連發——就是頭一枚炮彈尚未落地,第二枚炮彈就飛了出去。
這一次他的運氣不錯,正中三人所在的區域,尤其是第一枚炮彈尚未落地的時候,那名趴在地上的武者猛地躍起,看樣子是要救走地上的兩人。
可惜的是,他的躍起,正正遭逢第一枚炮彈爆炸,緊接着,第二枚炮彈也落地了。
馮君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還好打中了,原本他還打算第二次校炮,再來個二連發呢。
如果第二個二連發也沒有奏效的話,他不會有第三次二連發的機會了,對方肯定跑得不見人影了,他最多再嘗試用ba雷特攻擊一下。
——所以說,五枚炮彈,本來就夠了,再多也沒用。
他在這裡又是ba雷特又是pai擊炮,乒乒乓乓打得熱鬧,但是這大半夜的,院子周邊是徹底炸鍋了,數不清的人涌了過來。
有人高聲大叫,“神醫,發生什麼事了?”
也有人大聲地拍打着大門,“快開門,要不我們可是要翻牆了。”
就在這時,菲菲的聲音從喇叭裡傳了出去,雖然有些輕微的顫抖,但是吐字清晰措辭堅定,“都退後!誰敢擅闖院子,殺無赦!”
這麼一個軟弱的小女孩,竟然能堅定地喊出“殺無赦”,可見環境對她的影響有多麼大。
她的聲音,從喇叭裡聽起來,有點失真,有人頓時大罵,說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關鍵時刻,還是田陽猊出聲了,他大聲喊道,“都別鬧了,這是菲菲的聲音,你們都聽不出來嗎?她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槍響,院子外人羣中的一人,被這一槍直接打得上半身掉到了地上。
院子外的人,頓時就是一陣驚呼——此人在人羣中好端端的,怎麼就被打成這樣了呢?
難道說,院子裡的神醫,在濫殺無辜嗎?
就在這時,馮君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田陽猊,你派兩個人,去西北方三裡左右,接應一下獨狼,他受了一些傷……算了,還是你親自去吧。”
田陽猊聞言,二話不說就點了兩個人,“你倆跟我走,其他人……散了,別離院子太近!”
其實對很多人來說,馮君的小院,具有相當的神秘感,尤其是神醫所住的幾間房子,裡面神奇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不過今天晚上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此前那些怪響姑且不論,就在大家的眼皮子的底下,一個人居然被看不到的兵器,活生生打成了兩段。
而且聽神醫的口氣,剛纔院子裡的響動,對付的竟然是三裡地外的敵人……
所以大家有再多的好奇心,也只能忍着,哪怕是最跳脫的虞二少爺,匆忙趕來之後,打聽清楚過程,也沒敢靠近院子一步。
院子外斷成兩截的那位,很快被大家圍觀了,雖然他死得比較悽慘,但是大多數人沒有什麼太過分的反應——生生死死的,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虞二少爺甚至很奇怪地叫了一聲,“咦,這廝不是集市上捏糖人的嗎?”
聽到他的聲音,馮君沉聲發話,“此人是奸細,田樂文,搜一下他的身子。”
田樂文本來就蹲在屍體邊上看呢,聞言二話不說,就開始翻看此人的身子。
田陽猊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他帶了兩名武師前往,拎回來三個人。
郎震是自己走回來的,不過胸前血漬宛然,只說這出血量,就知道受了不算輕的傷。
馮君跳下房屋,打開了院門,招呼他們進入院子,田家跟了四個人進來,至於說虞家,他只答應虞正清一人進來。
先說院子外被打成兩段的這廝,此人身上沒有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是他的腿上,綁着一個圓筒,圓筒頂頭三個小孔,正是妙手閣最惡毒的暗器“化血釘”。
圓筒裡能噴出比袖箭還小的三枚鋼釘,而且喂有劇毒,中者必須在三息之內砍掉受創的肢體,纔可能活下來,否則不但自身會化爲血水,這血水沾染了別人,同樣會把人化掉。
郎震也有化屍粉,但那化的是屍體,不像這玩意兒,連活人都能化了。
而且這化血釘只有擊中不要緊的部位,纔可能砍掉,萬一擊中胸腹、頭部之類的地方,那是必死無疑。
所幸的是,這化血釘所需要的毒藥,有很強的時效性,製作也不易,所以妙手閣沒有大量配備,只有極爲重要的行動時,纔會發放此物。
不過此物惡名太甚,一般江湖人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
搜出此物之後,田樂文倒還好說一點,虞正清卻是頗爲驚奇,“此人能有此物,應當是妙手閣暗堂的精英,馮先生如何識別出來的?”
妙手閣主要是以偷盜爲主,分盜堂、千堂和線堂,暗堂則是負責戰鬥,主司殺人,這個堂口的成員,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混雜在人羣中,很難識別出來。
馮君不以爲然地笑一笑,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表示,“對那些想要殺我的人,我從來都不會客氣。”
“正清你莫要說了,”田陽猊出聲發話,又使了一個眼色給對方,“沒有誰瞞得過馮先生,主要是看,神醫願意不願意計較了。”
虞正清在這些天裡,也聽說了不少馮君的傳說,其中就包括此人對奸細的甄別。
不過在此之前,他總是覺得,此人有些被神化了——田家這點見識,能看出什麼來?
哪怕是虞二少爺被識破身份,虞正清也沒覺得有多了不起,識破一個小女孩的女扮男裝,這不算什麼吧,在江湖上討生活的,有這樣眼力的人多了去啦。
只有親眼目睹這一幕,他才深切地感受到,馮君這人,到底有多麼神奇。
某人被懷疑爲奸細,這很正常,拿下拷問就是了,遇到不講理的,屈打成招也不罕見。
但是馮君做了什麼?直接殺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使用相當殘暴的手段,殺死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