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略帶一點不高興地發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希望,老大你能允許她修煉,”索菲亞的抗壓能力還真不差,居然能硬頂着馮君的壓力,勇敢地表達出意見,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我想給她求個情。”
“求情……”馮君不置可否地笑一笑,然後才沉聲發問,“你不怕她知道金色向日葵?”
“她已經知道了,”索菲亞不以爲然地笑一笑,“我成爲叛教者,早就傳遍了整個西方世界,現在又修建了道觀,他們到處宣傳我手上有金色向日葵,只是沒人敢來罷了。”
馮君沉吟一下發問,“你覺得……她值得信賴嗎?”
索菲亞也沉吟一下才回答,“應該值得吧,畢竟一開始我搞這個道觀,她也投資了。”
“這只是價值觀的問題,”鍾麗菁輕聲發話,跟馮君在一起的時候,她很願意說話,“她覺得可能有利,就試探着投資,這並不少見,老大是想問你,她是你最值得信賴的人嗎?”
索菲亞思索了一下,字斟句酌地回答,“我覺得這應該是文化的不同,導致的思維方式不同,我有更加信賴的人,但是信賴這種心態,其實是很主觀的,並不一定代表可靠……”
“信賴可能隨着條件的變化而變化,反而是你說的這個利益,我覺得更可靠一些,有利益的前提下,很多人都會變得可靠……當然,如果她影響了我的利益,我也不會客氣。”
馮君三人聽得面面相覷,這還真的是……文化不同啊。
不過自打接受了蟲族世界中人類的思維,馮君也更願意傾聽一些不同文化之間的思維,他想一想之後發問,“就算有利益在裡面,如果你只能傳授一個人修煉,還會選擇她嗎?”
“爲什麼不?”索菲亞眨巴一下眼睛發話,“首先,她很希望修煉,然後,我們倆的感情確實很好,第三就是,如果她開始修煉,把這裡當成事業來做,我纔有更多的機會出去。”
小天師忍不住又插話,她強調,“我覺得,她首先要叛教而出才行,華夏的修煉方式,不可能傳給一神教的教徒,這是原則問題。”
“這個障礙並不存在,”索菲亞正色回答,“她當初能投資道觀,就說明了她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現在要跟我這個叛教者一起,使用聖物金色向日葵修煉,這應該算叛教了吧?”
鍾麗菁眨巴一下眼睛,側頭問馮君,“老大,她只有使用金色向日葵才能修煉嗎?”
她知道索菲亞修的是香火成神道,但是不清楚細節。
馮君卻是反應過來了,他給索菲亞安排的香火成神道,是定製版的,不能普適性地通用,別的姑且不說,信仰轉化的核心,是金色向日葵。
如果沒有金色向日葵,馮君教給索菲亞的那些東西,基本上沒有多大意義。
在此之前,他對香火成神道的理解非常普通,能幫着索菲亞推演出修煉的途徑,主要還是參考了聖水製作過程,以及叛教者基恩的一些思路——關鍵的核心就是聖物黃金向日葵。
現在他對香火成神道的感悟,就又不一樣了——蟲族世界裡,香火成神道是主流。
當然,這些就是題外話了,問題的關鍵在於,索菲亞就算想把修煉方式流傳出去,那些人的修煉,依舊離不開金色向日葵——這是繞不過去的。
以馮君現在的能力,可以考慮嘗試開發香火成神道別的路數,但是他並沒有操作過。
也就是說,這套修煉的手段就算流傳出去,受衆依舊會很有限,能切實操作的,更是寥寥可數——誰有能力跟金色向日葵近距離接觸?
那麼索菲亞說的一個道觀由兩人來輪流主持,似乎也可以考慮一下,畢竟她也會有出行的需求,而且這也算是爲洛華系釋放了一個工具出來。
當然,馮君可以建議一個華裔道長來負責,而且他手上並不缺少類似的人選——只要他願意開口,國內那些道門絕對會趨之若鶩,提供出各色人選供他挑揀。
而他跟艾薇兒……還真的不是很熟。
不過怎麼說呢?他認爲索菲亞說得也有道理,她跟艾薇兒不但是同學,還有各種利益關係捆綁,哪怕艾薇兒不是她最信賴的人,卻是最合適的人。
而且索菲亞也表態了,她一旦利益受損,絕對不會答應。
不知爲什麼,馮君猛地就想到了竇家輝,心裡有了點黯然。
那就艾薇兒吧,老人家不是說過嗎?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那麼爲什麼不嘗試一下?
念及此處,他沉聲發話,“那你安排我跟她見一面。”
索菲亞聞言就是一愣,“那老大你是答應了?有什麼事可以問我呀。”
“該問的已經問了,”馮君沉聲回答,他已經理解了她的思維邏輯,覺得再問她也沒什麼意義了,“我就是幫你把一把關。”
索菲亞思索一下回答,“我還沒跟她說,這件事要徵得你同意,讓我想一想怎麼說。”
“咦,”小天師看她一眼,奇怪地發問,“她不知道老大?”
“她當然知道,”索菲亞思索着回答,“她也能猜到,老大修煉得比我強多了,但是我爲了保密,並沒有跟她說起這些,老大你確定,不需要跟她保密了嗎?”
“知道你這麼謹慎,我心裡好受多了,”馮君笑着回答,然後搖搖頭,“都打算答應了,還保密做什麼?不過難聽話說在前面,她過不了我把關的話,後果你該清楚。”
過不了關,卻還知道了一些秘密……好吧,馮君這麼說,也是有意給她施加一點壓力,倒也不是一定要把艾薇兒怎麼樣,畢竟洛華也快低調不下去了。
索菲亞卻是毫不在意,以她傻白甜的性格,沒準根本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真實意思,她笑着點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喊她。”
艾薇兒住的地方離她不遠,但是這個道觀的不遠,對於一般人的感覺,還是稍微遠了一點,直線距離超過了五百米——要知道,道觀的佔地超過了二十平方公里。
艾薇兒和索菲亞的關係確實很好,但是兩人都非常注重私密性,而且索菲亞不但要修煉,還要看護聚靈陣和祈雨陣等隱私,所以五百來米就是屬於……近距離接觸了。
其他人的住處,距離索菲亞起碼在八百米之外。
索菲亞找過去的時候,艾薇兒也醒了——她跟索菲亞不一樣,是習慣早起早睡的。
坐着索菲亞開的電瓶車,她出聲發問,“有什麼事嗎?哦……你鍛鍊完居然沒有洗澡?”
“我師父要見你,決定讓不讓你修煉,”索菲亞隨口回答,託李小龍的福,“師父”一詞,在西方世界的接受度很高,“你也見過的,就是那個馮。”
艾薇兒可是比她想得還要聰明一些,早就猜到馮君應該就是索菲亞的引路人——在西方國嘉,並不流行“師父”這個詞,引路人才是最常見的稱呼。
這也是文化不同造成的差異,對華夏人來說,尊師敬祖是最常見的行爲,強調的是不忘本,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所以纔有了“師父”這個稱謂。
不過華夏也有說法,叫“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從這個角度來說,跟引路人差不多。
簡而言之,艾薇兒能猜到索菲亞跟馮君的關係,但是在她心目中,馮君也是以“引導人”的身份存在的,可“師父”兩個字,她還真的沒有想到。
依舊是託李小龍的福,西方人起碼知道,東方人對師父的尊重,不僅僅是技藝上的指點,而是一種近似於血脈上的認同。
對西方人來說,血脈很重要——否則貴族制度不會流傳至今,也不會有“血友病”這個專有的病症。
但是同時,大概還是文明不同吧,西方的血脈之說,只是“生而高貴”的印章,但是高貴並不代表對血脈有什麼敬畏,歐羅巴上千年殺來殺去的,基本可不也就那幾家人?
如果對血脈有敬畏的話,壓根兒不會出現“俄狄浦斯情結”這個詞。
所以艾薇兒深切地知道,師父不但意味着引路人,還有類似於血脈方面的羈絆。
她知道馮君跟索菲亞關係不一般,但是“師父”這個詞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然而,稍微的驚訝過後,她又變得歡喜了起來,“只要他答應了,我就可以修煉了嗎?”
“當然,”索菲亞點點頭,看到好友一臉的雀躍,忍不住又提醒她一句,“他可是很嚴厲的一個人,脾氣也不是很好,你要懂得敬畏。”
“我知道,”艾薇兒歡喜地點點頭,卻沒有怎麼在意,“他跟時捷是什麼關係?”
時捷?索菲亞思索一下,“應該就是一個人,不過他不說,你別去問。”
“知道了,”艾薇兒又點點頭,緊接着又說了一句,“我感覺時捷是很好的人,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怕吧?”
索菲亞聞言停下車來,側過頭看她,認真地發話,“要有敬畏,別說我沒有警告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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