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物對蟲族的奶媽非常痛恨,但是也知道,想幹掉對方的奶媽,純屬做夢。
起碼他麾下的艦隊裡,能做到這一點的真的不多——誰都想在戰鬥的時候,幹掉蟲族的奶媽,但是實操的話,太不現實了,也就只能想一想。
要是擱給別人說這麼一句,他就直接無視了,但是蓋倫提了這麼一句——好吧,他也打算無視的,誰知道這混球是不是在玩什麼花招?
但是他終究還是要在艦隊頻道里說一句,“大家觀察一下,蟲族奶媽有什麼動向。”
他如果不說這個話,多數人不會在意的,蟲族的奶媽……大家都習慣了好不好?
蟲族的奶媽能奶的蟲子,真的是有限的——一千多萬的蟲族,只有三個奶媽,能奶幾個?
但是大家對時不時落下的綠色光環,也都熟視無睹了——想得多了會影響戰鬥力。
可方應物既然這麼說了,大家也就觀察一下,高科技設備很多,收集這點信息很簡單。
然而這一觀察,就有意外發生了,“臥槽,我這裡真沒有綠色光環落下。”
“我這裡都好久沒有落下,還以爲蟲族奶媽小看我呢。”
“你們特麼的都閉嘴,老子這裡是最前線,起碼一分鐘就能落下一個綠色光環,但是到現在爲止,半個小時了都沒見一個光環了,我可以負責地說……蟲族奶媽出事了。”
“斜眼你那也是最前線?那老子就算深入敵後了,不過真的有一陣不見綠色光環了。”
“巡幺拐在蟲族奶媽附近,感覺蟲族有所減少,但是我可能被發現了……滋啦啦啦~~”
人心都有桿秤,尤其在戰場的人,感知更敏銳一點,蟲族奶媽誰都不想提,但是真的意識到奶媽出事,人族艦隊的士氣瞬間就提升了好大一截。
然而話說回來,他們終究是遠離主力作戰,目前被圍攻不說,還是不允許脫離戰場,士氣並沒有提升到爆棚的程度。
方應物卻是雞賊得很,馬上派人通過公衆頻道喊話,既是對己方戰士,也對蟲族發出了意念,“蟲族奶媽已經被精悍小隊消滅,援軍馬上就到,大家注意保護自己,做好反攻準備!”
這純粹是胡說八道,但是多少又提升了一些士氣,蟲族聽到這消息,士氣……有點微微的下降,沒錯,只是下降了一點點,因爲絕大部分的蟲族,思維還是比較簡單的。
蟲潮還在爭先恐後地攻擊戰艦,有個別金丹期的蟲族,會生出一些疑惑,感受不到奶媽的存在了,不過大致來說,數萬金丹蟲族,只有三隻奶媽,根本看顧不過來。
就算奶媽還在,它們被奶一次,還不知道要輪多久。
正經是元嬰蟲族上心了,它們一直被奶媽照顧得很好,偶爾有點小傷,奶媽照顧不過來,這個無所謂,但是失去奶媽,這就比較令它們忐忑了。
於是三隻元嬰蟲族先後建議,尋找一下奶媽,其他元嬰也表示支持。
只不過,它們能抽調出來的蟲族元嬰,也只有三隻,其他的還要看顧戰場——至於說已經被釣叟真尊幹掉的三隻,蟲族也沒有在意。
這三隻蟲族元嬰並沒有帶領大批金丹去搜查,因爲從性質上講,它們都是戰鬥元嬰,不是控制型的元嬰,獨來獨往習慣了,所以其中兩名元嬰只帶了寥寥數名輔助的金丹。
第三隻元嬰是一隻沙蟲,甚至連金丹都沒有帶。
三元嬰在奶媽失蹤的地方搜索了一陣,沙蟲元嬰很無奈地表示:我感知不到它們失蹤時的熱度變化,好像就是瞬間失蹤的,
沙蟲看着比較笨拙,但是它們對熱量的感知能力是一等一的,也就是出手的是釣叟真尊,如果隨便換個其他人來,暴露的可能性極高。
一隻長着翅膀的飛天蜈蚣表示,我也感受不到人族艦船的氣息,事情有點古怪。
它是最擅長感知氣息的,而且身爲元嬰,它的智商並不差,對於方應物所說的“精悍小隊”,它心裡並不是很相信——那可是敵人的話。
另一隻元嬰是一隻蜘蛛,並不是很擅長織網,而是進化成了更擅長戰鬥的類型,這種情況在蟲族中並不少見——只會通過被動等待捕食獵物的個體,很難成長爲真正的強者。
別的不說,守株待兔很難捕捉到強大的獵物,成長期的營養就跟不上。
不過這蜘蛛終究是會織網的,所以它感知震動的能力也還保留着——這是蜘蛛的天賦。
它也表示,自己沒有感受到什麼殘留的震動,空間倒是有震動過的跡象,但是它並不能完全確定這一點,而且它表示,自己不可能感知到更多的東西了。
要不說蟲族的能力真的很詭異,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也幸虧是釣叟真尊出手,來自天琴的修者們才能繼續維持神秘。
探查沒有結果,這肯定是不行的,三隻元嬰蟲族決定繼續搜索
蜘蛛和蜈蚣本想讓沙蟲留下,三元嬰一起配合調查,但是沙蟲很鄙視地表示,你們沒有資格跟我配合,然後很拽地離開了。
這就導致蜘蛛和蜈蚣也分開了,三隻元嬰各行其是,倒也符合蟲族一盤散沙的特點。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現在隱身暗處的獵手是一名真尊,有遠超元嬰的感知能力。
釣叟真尊早就注意到了這三隻元嬰,不過它們是調查“奶媽失蹤”事宜的,其他元嬰蟲族就算沒有參與調查,但也會分心關注一下,他不合適隨便出手。
調查沒有結果,其他元嬰蟲族收回了不少關注,三隻元嬰也就此分開。
然而,釣叟真尊雖然距離它們很遠,卻敏銳地注意到,這三隻蟲子分別表現出了異常的溫度、氣息和震動,這些異常變化非常地細微,卻維持了一陣,這瞞不過他的感知。
所以這三隻元嬰蟲族的分開,其實是有貓膩的,至於具體是什麼貓膩,活了幾千年的釣叟用腳趾頭都想得到:無非是假裝分開,來麻痹偷襲者。
這種策略非常初級,也不難對付,置之不理就好了——對方並不能確定,偷襲者離開沒有,所以只要撐過一段時間,對方的警惕自然會降低。
只有那些很魯莽的傢伙,纔會被算計進來。
釣叟真尊等得起,但是看到被蟲族圍攻的人族戰艦,他想一想,還是回到了人族修者聚集的地方,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他對那些戰艦裡的人族,並沒有多強的期待,但是坐視他們被蟲族滅殺,心裡也不舒服。
所以在講述完之後,他婉轉地表示一下,“那些人族的彈藥和能量,可能不多了。”
“那麼,要出手救援嗎?”難得的,問出這句話的竟然是比較冷酷的清鍠長老。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說明他確實是非常冷酷的,“若是戰艦快速減少,機會也會變少。”
馮君都忍不住看他一眼,“清鍠長老對工具掌握得很熟練呀。”
清鍠長老並沒有覺得,對方的話有什麼貶義,他很隨意地回答,“位面征戰從來都很殘酷,如果有必要拖住對手,同門師兄弟都可能成爲工具……爲了生存,該舍就要舍。”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多少還是變得低落了一些,最後才幽幽地嘆口氣,“我就被當做過工具,心裡對宗門也沒有抱怨,所幸的是,我活下來了。”
關於戰艦裡的人族,他沒有做出任何的評價,但是他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爲了勝利,同門師兄弟都可以犧牲,那麼爲了利益,犧牲一點外人又何妨?
他的言論,並不是精緻的利己主義那一套,而是爲了多數人,可以犧牲少數人。
這種理論若是擱在地球界,估計要被人罵到死,但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現在想的,是有必要悄悄地打壓一下蟲族的氣焰,然而他這麼做,不是爲了被困的人族,而是爲了攫取更多的利益。
其他人都沒有說什麼,釣叟真尊看他一眼,淡淡地發問,“若是我帶你過去,你能不能隱秘地瞬殺一名蟲族元嬰?”
清鍠長老想了想,纔回答道,“有心算無心的話,我有絕對的信心,瞬殺一名元嬰蟲族,可是想要隱秘……恐怕就有點難了。”
釣叟真尊看一看其他長老,沉聲發話,“誰有這個信心?只要能瞬殺了一名元嬰,其他兩名蟲族元嬰,我可以瞬間做掉。”
耀陽身爲元罡長老,也不敢保證自己做得到隱秘,此刻忍不住發話,“爲何要隱秘?”
釣叟真尊很隨意地回答,“因爲要掩飾咱們的存在,讓蟲族以爲是對方做的……天琴修者暴露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能多拖延一天就拖一天。”
頤玦聞言看一眼馮君,並不說話,她知道他能達到這個要求,但是他沒有出聲,她就不會主動說出來。
然而,釣叟真尊何許人也?他感知了到這一眼,於是看向馮君,“馮小友做得到嗎?”
馮君在這一刻,有那麼一丟丟的猶豫,但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他點點頭,“做得到。”
生而爲人,總有些底線是要堅持的,他不知道自己要救的人的品性,不同世界裡的人族,其實已經可以被稱爲異族了,但是既然有人要出手了,他無法做到坐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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