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兆來得非常突然,馮君在點上手機的那一瞬間,才感受到了一絲絲不妥。
然後他側頭看一眼頤玦真仙——她的靈覺也非常敏銳,又是真仙巔峰的感知能力。
頤玦真仙沒有任何的反應,馮君見狀,終於手指點下。
這一次,來的又是逸雲板塊,馮君和頤玦來這裡已經是第四次了,按照他的說法,是萬事不過三,但是頤玦不喜歡換來換去,他也不能整天一副被迫害狂的樣子。
不過他這次的感覺十分不好,決定下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換地方了。
頤玦真仙落到地面之後,也是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地向四下看看,伸出手指掐算一下,“這裡的氣氛,感覺有點怪怪的……唔,沒有什麼了。”
“是嗎?”馮君看她一眼,自己也摸出了手機,推演了一下,然後直接就溯源到了十多天前,“哦,是一支金丹小隊,發現了我使用束氣成罡的現場……他們以爲是妖獸。”
再往後溯源一下,他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清楚,但是基本上……也沒太大的問題。
“這是逸雲吧?聽說偷摸獵殺妖獸的人不少,”挽情真仙不以爲然地表示,“不過高階妖獸很少,沒必要在意……你們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去熾焰。”
馮君和頤玦都有一點不是很舒服的感覺,但是相較而言,他倆更不想去熾焰,但是話還不能這麼說,所以只能表示:還是這裡清淨,就在此地吧。
他們就這麼決定了,但是萬里之外的一間洞府中,一面青銅鏡上,顯出了此地的圖像。
“嗯?”隨着一聲輕哼,一名面目陰鷙的中年人出現在洞府中,赫然是元嬰五層。
他擡手一點鏡面,青銅鏡凌空浮起,鏡面的直徑也脹大到一丈有餘,“居然不是妖獸?”
鏡中三人正是馮君、頤玦和挽情,雖然人影不大,但是陰鷙中年人還是感受到了三人的修爲,“兩個元嬰帶一個金丹……這是要做什麼?”
他名叫玖蔡,是散修元嬰,在逸雲板塊混跡的時間不算短了,前幾天一個金丹小隊的人冒犯了他,供出說有一個地方可能有妖獸,希望能獲得他的諒解。
他倒也不會爲這點小事殺人滅口,但是跟那金丹小隊賭了一把,若有妖獸,事情就此作罷,若是沒有,他就要做出懲罰了。
他手上這面青銅鏡,是得自一個仙家遺蹟,名爲窺天鏡,鎖定區域遠距離窺探,就連出竅期也難以察覺——當然,若是處於元神出竅狀態的話,那肯定瞞不過。
玖蔡真仙知道元嬰妖獸的警惕心都特別強,感知能力驚人,那一支金丹小隊氣息太弱,妖獸應該不會在乎,但是自己去現場探查的話,很可能露餡,所以他直接遠距離激發窺天鏡。
不過現在出現在那裡的,竟然是三名人修,這就讓他感到意外了,沉吟一陣之後,他面臨一個選擇——還要出手嗎?
逸雲板塊可不像屹遙、熾焰那麼秩序井然,地廣人稀妖獸橫行,以至於在這裡尋找機緣的散修極多,落單的修者很容易遭到襲殺。
現在對方是兩個元嬰,按說是很不好對付的,但是……那邊三位不知道他們暴露了,有心算無心的前提下,還是值得一搏的,玖蔡真仙也不是沒有元嬰期朋友。
而且關鍵是……元嬰期殺起來難,但是一旦得手,回報也是很豐厚的。
他想一想,還是拿出留影石,拍下了三人的形象,想先讓人辨認一下這三位是誰。
辦法,散修的苦就在這裡了,見識的世面太少,認識的人不夠多,雖然逸雲名義上算靈植道的地盤,但是他還就是沒認出來頤玦真仙——當然,這跟頤玦很宅也有一定關係。
至於他不認識挽情真仙,那就更正常了,挽情平時主要就是活動在金烏門的範圍內,雖然也有外出的時候,但是旁人碰上他的機會就小得多了。
窺天鏡果然神奇得很,馮君這三人個頂個不含糊,就算有個金丹一層,但是感知和絕殺能力,也可以媲美元嬰中階了,關鍵還苟得厲害,行事不是一般的小心。
這種組合,都沒有發現有人在窺探。
馮君和頤玦推演了兩天半,對這一次的推演也很滿意,因爲有挽情真仙在,馮君不好再測試束氣成罡的效果——挽情真仙作爲一個被推演者,甚至不知道他倆推演的是什麼功法。
推演結束之後,挽情和頤玦收起了自家的行在,就要蹭馮君的車離開。
然而,就在三人尚未匯合之際,齊齊地臉色一變,“不好!”
空中猛地出現一股巨大的波動,向三人壓下。
頤玦真仙擡手向天打出一滴水珠,口中也厲喝一聲,“思甘霖……敢埋伏我頤玦,找死!”
挽情真仙打出一口赭紅色的華蓋,瞬間急速脹大,同時心念一動,腦後冒起一輪明晃晃的大日,陽光的面孔上多了幾分冷厲,同時高聲發話,“烈陽九天……朋友你遇上大事了。”
思甘霖是靈植道頤玦的獨門神通,烈陽九天更是金烏門的正宗秘法,挽情真仙知道逸雲板塊比較亂,但是他相信,對方知道自己和頤玦的身份之後,有九成可能會掉頭就跑。
不過真是最後一成可能的話,那就意味着有一些風險。
這兩人的戰鬥方式,是各有各的想法。
頤玦是直接向外攻擊,破除可能的禁制,防守什麼的,她並沒有考慮,除了說明她性格剛烈之外,也證明她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挽情真仙則是先防守,然後使出烈陽九天諸邪辟易,主要是掃去一些可能的陰毒術法,算是比較穩重地去對付偷襲。
但是這倆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並不習慣保護別人。
雖然真仙之後,他們也會掩護門中弟子做任務,但那是一級一級的保護,都有章法可言,相應的負責人處理不了,纔會輪到他們出手,更別說這次還是驟然遇到了偷襲。
所以兩人在第一時間裡,都沒有果斷出手保護馮君——其實三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他倆經常會覺得,馮君是平級的存在。
馮君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默唸退出,他要退出的話,頤玦和挽情能不能離開,那就不好說了,而且對方真有滅殺頤玦和挽情的能力的話,他現在退出,將來可就不好辯解了。
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看一看情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暫時不離開。
他的防禦手段也不少,直接一個元嬰高階的防禦陣盤丟了出來,這東西真不是他搶來的,他殺死的真仙手裡,也有人有防禦陣盤,但是元嬰高階的還真沒有,這是從熾焰買到的。
這東西當然非常貴,價值兩百上靈,不過這並不僅僅是價格的問題,而是以他的資格,根本就買不到這樣的防禦陣盤,最後是拿出了熾焰貴賓牌,挽情真仙又打了招呼,纔買到的。
而這個價格的防禦陣盤,也只扛得住元嬰高階三擊,如果是那種超級火爆的攻擊,能不能抗下兩擊,都很難說。
他也就只買了這麼一個元嬰高階防禦陣,反正只要不是當場破碎,他有足夠的時間逃脫。
挽情和頤玦真仙一開始沒有顧上招呼馮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激活了防禦陣,一時間有點傻眼——你這麼一搞,我們也湊不過去了啊。
馮君沒有在意他們的感受,而是直接激活了一張挪移符,不是想逃跑,而是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然後他就叫了起來,“有空間禁鎖!”
頤玦真仙的思甘霖已經展開,密密麻麻的雨絲激射向天空,這些小水滴的殺傷力不算太強,但是可以無視部分規則,她這麼做,只是想看一下,自己是不是被規則約束了。
雨絲激射出去出十餘里高的時候,似乎撞到了一個透明的罩子,明顯地遲緩了一下,然後就轉投落下,而空中似乎也出現了一些透明的波動。
頤玦真仙臉色微微一變,灑出了一把小白點,然後冷哼一聲,“綠蘿變……好膽,竟然是禁空阻絕大陣,這是有意圍殺我們了?”
小白點在空中就瘋狂地伸長,轉眼就成爲了一根根沖天的藤蔓,沒錯,長出的就是藤蔓,不依靠任何的樹木,就筆直地刺向天空,橫生出的一些小枝葉,開始遮蔽馮君三人。
“真是好膽,”挽情真仙也厲喝一聲,雙手掐一個法訣,擡起右手向天上一拍,一道白得有些發藍的光團激射而去,“倒要看看有多結實!”
這是金烏秘術“藍焰殤”,最能腐蝕各種禁制,大陣什麼的,一時找不到準確位置,所以他選擇直接腐蝕禁制。
然而這藍焰飛到十餘里高處,也是猛地一陣,化爲一大灘火焰,在空中就那麼燃燒着,煞是詭異。
“沒用?”挽情真仙的臉色一變,這藍焰是他自己煉化的,別人看不出來情況,他卻第一時間感受到了。
頤玦真仙冷哼一聲,也丟出一個防禦陣盤,“幫我撐過二十息時間,我來破它!”
很顯然,她要醞釀大招了,戰鬥中都要別人撐住二十息才能發出的大招,強悍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