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這一次可不是“略施薄懲”,落雷術的勁道不小,那廝估計要截掉幾個腳趾了。
這晴天怎麼能被雷劈呢?衆人都有點搞不懂。
被劈了的那廝還不服氣,緩了十來秒鐘之後站起身,還要讓大家前往道觀。
但終究有人還是信邪的,支支吾吾地表示,“那好像是……華夏人的神廟?”
神廟!這個單詞終於提醒了大家一些事情:那裡不僅僅是“未完工建築”,還是宗叫場所!
於是大家找麻煩的心思就去了不少,各自散去。
第二天,口歪眼斜的症狀更厲害了,而昨天被雷劈的那位已經進了醫院,據說有四個腳趾保不住了。
鎮子上人心惶惶,而就在此時,張洞遠回來了,還帶着請回來的雕像。
請神像歸位是件大事,得選良辰吉日,今天不是個歸位的好日子。
進了道觀之後,張洞遠詢問了一些事情,又在各處走動,驗看工程的進展,然後他就接到了馮君的神念,“洞遠道友,請來道觀外樹林一趟。”
“這是……馮山主?”張洞遠又驚又喜,他左右看一看,然後一擺手,“你們都在道觀裡待着,我出去一趟。”
出來見到馮君之後,他擡手一拱,驚喜地發話,“馮山主稀客,你怎麼有空來這裡?”
“偶然心血來潮,隨處走走,”馮君隨意地回答,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出來走一走,也不知到我道門還會被世俗中人堵了路!”
張洞遠的眉頭先是一揚,然後又嘆口氣,“人在他鄉,這也是沒奈何的事情,我的本意是等修建完畢,他們無利可圖,也就自然退去了,道門原本也是清靜無爲之地。”
“無爲也不是這種讓人堵門吧?”馮君沒好氣地翻個白眼,“這麼軟弱,拿什麼吸引信衆?”
想當初我青城道統能傳下來,就是靠着審時度勢啊,張洞遠有點無奈。
他跟三教九流不少打交道,真沒把那些堵門的人放在心上——待到道觀建成,自然有大人物前來,到時候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不過馮君都已經這麼說了,他當然也就笑着回答,“馮山主所言極是,可是我青城道法凋敝,馮山主貴爲道門領袖,還要請你指點一二。”
“沒什麼可指點的,硬來就是了,”馮君沉聲回答,“蠻夷者,畏威而不懷德……你不想生事,他們只當你軟弱,多打幾次就打服了。”
張洞遠搖搖頭嘆口氣,“打是肯定不行的,可是論道法……我那種雷符,一個月也只能畫一張,真的沒有人前顯聖的能力。”
“我能幫你一二,”馮君這次倒是沒有猶豫,很直白地表示,“道門也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幫你……你家總得有人成長起來呀。”
張洞遠猶豫一下,纔出聲發話,“洛華又出四煉氣,不知能否把陳勝王前輩借來一用,請其法身常駐高盧?”
他這個想法沒錯,陳勝王大部分時間是在澳洲,現在索菲亞已經煉氣了,陳勝王就沒太大必要繼續駐紮阿姆斯丹了。
“陳勝王是不可能的,”馮君搖搖頭,他很清楚那位老則老矣,日常生活還是很豐富的,澳洲有聚靈陣和挪移陣,他才能待下去,高盧這兒什麼都沒有。
不過另一個人倒是可以考慮,“要不你去說服沈青衣,如果她答應,我可以放她過來。”
以前他要求沈青衣入洛華,那是因爲洛華拿得出手的戰力太少,現在洛華的煉氣期已經不少了,雖然還是有點捉襟見肘,但是把沈青衣推出去也是無妨。
張洞遠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崑崙的因果,你洛華自然不放在眼裡,但是青城接不下來……那麼多煉氣弟子,不能借一個過來嗎?”
馮君很乾脆地搖搖頭,“都僅僅是煉氣期,修行纔是重點,你這兒連個聚靈陣都沒有……我讓誰過來都不合適。”
張洞遠急眼了,“馮山主,你當初可是承諾過,要借給別院一個電力版聚靈陣。”
馮君當然記得自己的承諾,不過他還是一愣,“電力版聚靈陣,你要放在高盧?”
“那是,”張洞遠點點頭,“總不能把靈石版聚靈陣放在這裡。”
馮君默然,他是真不希望電力版聚靈陣放在國外,萬一有個閃失就不好了,雖然他可以弄自毀裝置,也能做標識,可終究不是好的趨勢。
然而再想一想,阿姆斯丹那裡纔是海外第一套聚靈陣,他也不好直接出聲拒絕——那裡不但有聚靈陣、防禦陣,甚至還有祈雨陣。
雖然內外有別,但是他也不能做得太過火了,於是他嘆口氣,“安全問題要考慮好。”
張洞遠重重地點點頭,“這個肯定……我們也會採取多種手段防止意外。”
馮君倒是相信他的話,擱給自己是張洞遠,做出這個決定壓力也會很大,不可能不重視,“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覺得有聚靈陣在,邀請沈青衣其實不難。”
張洞遠思索一下點點頭,“那若是她帶了別的崑崙弟子來呢?”
“那我可就管不着了,”馮君一攤雙手,“你自己決定唄,這終究是你青城的別院。”
張洞遠緩緩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又不好意思地發話,“馮山主……既然您這次已經來了,能不能幫忙人前顯聖一二?”
“用得着你說嗎?”馮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前天昨天都做了……”
他將經過大致講了一遍,然後面容一整,“我跟你說,這個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應該是有教廷授意,所以有人故意試探和帶節奏。”
這也是他毫不猶豫就出手的原因。
“呵呵,教廷,”張洞遠表情古怪地笑一笑,“我們早就收到警告了,跟國內還真是不一樣,不過我三清傳道,又怕得誰來?”
青城山的武道士,也是很有名的,早年間並不遜色於武當、羅浮和終南。
“警告?”馮君聽得也惱了,他是真的不喜歡隨便多事,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修道者中的一員,而且還是公認的道門第一高手。
現在知道有人如此欺壓道門,他若是沒有什麼反應,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
他的眉頭一揚,“哦,是什麼人,敢公然警告道門?”
“也不是公然警告,現在宗叫信仰自由,已經是西方公認的正治正確了,”張洞遠無奈地笑一笑,“就是有高盧的朋友含含糊糊地說過,說教會對青城修建道觀有些非議……”
頓了一頓之後,他又輕哼一聲,“畢竟這是在歐羅巴,不比澳洲。”
“藏頭藏腦的鼠輩,”馮君冷哼一聲,然後沉聲發話,“你可以找人暗暗放出風聲,說那些中風的是冒犯了道門的神靈,虔誠來上香,方可恢復。”
“這個好說,”張洞遠點點頭,他裝神弄鬼的水平,一點都不比唐王孫差,不過遲疑一下之後,他又發話,“那馮山主你打算待幾天?”
馮君笑一笑,很隨意地回答,“我從洛華來這裡,也就是意念一動,隨時都能回去,也隨時都能來……這段時間內,我可以讓張採歆來駐守,不過你這裡的電力供應怎麼樣?”
“電力供應很足,”張洞遠毫不猶豫地回答,“早就想好了,要把電力版聚靈陣擺在這裡……雖然要冒一定的風險,但是我們選擇賭這一把。”
其實他申請的是電力容量,容量大的話,初期是要多花錢,但是後來要看用電量,電量上不去也花不了多少錢,就算馮君不同意把聚靈陣架設在這裡,青城也無非是初期投資大一點。
事實上,青城之所以要在海外道觀裡冒險架設聚靈陣,也是想爭奪“歐羅巴第一觀”的名聲,去邁國修道觀,是不可能架設聚靈陣的——那裡全是流氓,歐羅巴在這點上稍微好點。
青城開拓歐羅巴,肯定是衝着成功去的,不過一旦成功了,道門其他各脈估計也會紛紛效仿——有了橋頭堡,誰還不懂得紛紛跟進?
有了聚靈陣,成功就不難了,畢竟靈氣這東西對東方人有用,對西方人也有用。
更重要的是,這裡出現一個聚靈陣的話,其他道友來歐羅巴,可能不來這裡掛個單?
依張洞遠的分析,只要經濟條件允許的道友,哪怕只衝着聚靈陣,也可能專程來高盧一趟——國內聚靈陣的名額實在太緊俏了,而來回一趟高盧的機票纔多少錢?
沒錯,他要搞的聚靈陣既是吸引信衆的,也是勾其他道友來捧場的。
如果沒有這麼宏大的目標,他吃撐着了,冒險把聚靈陣放在國外?
馮君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們的工程快點收尾,我也好安放聚靈陣。”
第二天,中風的人依舊沒有什麼好轉,倒是有人聽說了,似乎鍼灸治療這個效果比較好,於是去找中醫治療了。
說起來也挺諷刺的,他們原本是刁難華夏人,圍堵的是道觀,最後卻要找中醫治療。
又過一天,終於有人猜測,“你們不會是衝撞了華夏的神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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