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大福的老總李永銳,聽說今天馮君來了,他就過來看一看,這傢伙打算做什麼。
聽說了馮君的來意之後,李總也很有點哭笑不得,“你搞什麼飛機,我堂堂的李大福,怎麼可能爲你雕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怎麼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馮君大聲地反駁,“生殖崇拜懂嗎?這是生殖崇拜!”
“圖騰這種玩意兒,是原始人玩的,”李永銳毫不客氣地反駁,“你還活得返祖了?”
“誰說只是原始人玩的?”馮君據理力爭,“據我所知,泥轟現在還有這樣的神廟,再說了,雕刻出思想者的羅丹,你總不能說他是古人!”
“你拿自己跟羅丹比?”李永銳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人家是外國知名的藝術家,你要是羅丹,我也敢幫你雕……人家那才叫真的藝術。”
“你就崇洋媚外吧,”馮君很無語地指一指他,“外國的是藝術,中國的就是se情?”
李永銳被說得有點受不了,“馮老闆,麻煩你搞一搞清楚,李大福是國企!”
他和馮君的交情,不會受到這些口舌之爭的影響,但他可是做了多年行業龍頭的掌門人,被小年輕如此這般評價,確實臉上無光,“就算我能陪你瘋,上面領導不會陪着我瘋!”
頓了一頓,他才又出聲建議,“去恆隆吧,樑海清的堂兄,玉雕就很厲害。”
馮君哪裡會去找恆隆?上一次葉少的事情,他還耿耿於懷呢。
不過他也不會老實地說出內情,李大福和恆隆是競爭對手,知道他跟恆隆關係緊張的話,保不準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其實維持適當的競爭壓力,總是不錯的。
於是他看一眼葉清漪,笑着發話,“小葉子,還有別的熟人沒?”
葉清漪這姑娘別看瘦小,神經還真是大條,她竟然點了點頭,“那你等我下班。”
就連李永銳見狀,都忍不住翻個白眼,丫頭,當着我這個老總這麼說話,真的好嗎?
不過下一刻,他又意識到了點什麼,笑着發話,“小葉原來跟馮總這麼熟,那以後馮總那邊的玉料,你幫着多打聽一下。”
馮君聽得大奇,“你不是覺得玉料不算少了嗎?怎麼又開始短缺了?”
“虧你還好意思問我!”李永銳白他一眼,“現在你的玉石,都全權交給張衛紅代理了吧?”
鄭陽市九百多萬人口,加上流動人口鐵鐵過千萬,按說城市真的不小,但是架不住,玉石行業的圈子就那麼大,能做主的也就是那麼些人。
尤其重要的是,身爲圈內人,想要維持玉石行業的暴利,必須積極地互通有無。
打個比方說,聚寶齋和恆隆掐得頭破血流,但那是體現在對於資源的爭奪上,誰敢破壞行情,整個行業的商家都會毫不留情地出手打壓。
李永銳能知道張衛紅代理馮君的玉石,還真不是什麼稀罕事,在他這種行業巨頭面前,沒有什麼是秘密的,誰不知道,張衛紅賣出去七千多萬的貨?
馮君卻是有點吃驚,“她已經在開拓外省市場了?”
李永銳冷哼一聲,“都有省外的同行問我了,鄭陽是不是又多了條玉石渠道!”
偌大的華夏,說大很大,說小也真的很小。
馮君聞言,忍不住微微一笑,“倒是沒想到,她這執行力不錯啊。”
李永銳不想看他這得意的樣子,扭頭就走,“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這兒的貨,你得保證了供應……小葉,幫我盯着點兒。”
有了李總這句話,葉清漪當然不用等到下班再出去,店長直接表示,小葉你去幫馮總辦事吧,記得安排妥當了。
店裡的職員都知道她幫的是什麼忙,看她的表情,難免就有點怪異。
可是葉清漪還真是挺虎的,根本不在意這些目光,領着馮君就到了隔壁的玉石店。
店裡依舊是那個瘦高的男人在看守,見了葉清漪之後,笑嘻嘻地打個招呼,看樣子非常地熟稔,“小葉又來淘換便宜貨了?”
“不是啊,陳叔,”葉清漪笑着回答,“今天給你介紹一樁生意。”
“你介紹的生意?陳叔有點肝兒顫,”瘦高男人看馮君一眼,似笑非笑地發話,“這位我好像見過,嗯……買走了玉葫蘆?”
馮君忍不住心中暗贊:我了的去的,以你這記性,做這種生意……有點明珠暗投啊。
“今天是正經生意,”葉清漪一本正經地發話,然後衝馮君一擺手,“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馮君馮老闆!”
“馮君老闆?”瘦高男人聞言就是一怔,“開拍賣會的那個?”
以他的實力,是沒有資格參加玉石拍賣會的,但是那個拍賣會……真的是太有名了,畢竟是號稱新千年以來,鄭陽最大的精品玉料拍賣會。
馮君聽得也有點小小的得意,啥叫哥不在江湖,江湖依舊有哥的傳說呢?這就是了!
他故作謙遜地笑一笑,“小打小鬧而已,今天來,是想麻煩陳老闆一件事……”
瘦高男人聽完他的要求,倒是沒表現出什麼抗拒來——民營小店嘛,沒有大國企的毛病。
他仔細看了看那塊玉石,然後問一句,“打算用在什麼地方?”
馮君摸一摸下巴,“算是……嗯,送朋友個禮物吧。”
送朋友禮物?瘦高男人訝異地看他一眼,有心問一問這朋友是男是女,可又覺得不太合適。
於是他問一句,“這個……是由我隨意雕,還是要找個模板?”
額……模板?馮君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有點尷尬,雖然他可以大大咧咧地說什麼“生殖崇拜”,但是具體商量起細節來,他自己也有些難以出口。
倒是這姓陳的玉雕師傅,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人家真的是抱着一種對待藝術的態度,“有模板的話,比如說血管啦什麼的,都能雕刻得栩栩如生。”
馮君有點受不了啦,摸出了手機,“你等一等,我問一問我那朋友,看他願不願意自己做模板。”
葉清漪聽到這話,忍不住出聲發話,“原來你送的是……男朋友?”
“男朋友?你這話說得……好像我的某些取向不正常似的,”馮君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開始撥電話,“那不是男朋友,是損友,知道嗎?”
非常遺憾的是,王海峰又玩起了失蹤,四個六的手機沒人接,三個六的直接關機。
馮君找到了如此好玩的事情,哪裡肯放過他,劃一下手機通訊錄,就想撥打紅姐的手機,問一下這廝在哪裡。
不過他看一眼身邊的葉清漪,覺得自己還是聯繫張偉比較好一點。
張偉接電話倒是很積極,手機一通,他就哇啦哇啦說話,“老馮啊,現在股市可是大漲,你有沒有入場?”
“股市……快了吧,”馮君猶豫一下才回答,“對了,海峰在忙什麼呢?”
張偉表示,自己跟王海峰也好幾天沒聯繫了,而且他對王海峰不接電話的行爲,真的是習以爲常了,“……那貨自打結婚以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你找他什麼事?”
當他聽說,馮君打算送王海峰玉雕的時候,馬上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你在李大福旁邊?好了,我知道了,我離着也不遠,你等我啊。”
十來分鐘之後,一輛長城SUV停在了玉器店門口,車上走下來了張偉,不過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開車的司機竟然是個女人,三十出頭的女人。
張偉走進玉器店,看到了那塊玉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老馮你這主意,還真夠損的,幹得漂亮……就送他個幾把。”
說完之後,他又介紹一下身邊的這位,女人姓沈,開了一家戶外運動物品商店,“……沈姐也是我的客戶,最喜歡爬山了。”
沈姐個頭不算高,一米六二左右,有着中年女人的豐滿,但絕對不臃腫,膚色微黑濃眉大眼,也不怎麼化妝,若是能年輕個七八歲,倒也是妥妥的美女一名。
事實上,就算是現在,她也當得起“風韻猶存”四個字。
她走上前,跟馮君握一握手,很豪爽地發話,“你好,早就聽張主任說起你了,果然是年輕英俊,儀表堂堂。”
“沈姐您謬讚了,”馮君乾笑一聲,又遞給張偉一個疑問的眼神:這是哪位啊?
張偉則是還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意味不是一般的深長,馮君壓根沒看懂,不過他弄明白一點,張偉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思索,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正是王海峰。
他一張嘴,就是好大的怨氣,“纔是的,洗個澡都不安生,馮老闆你這是有啥指示?”
“呦,不高興了?那算了,”馮君笑着發話,“還說送你一件玉雕呢。”
張偉也在一邊起鬨,“來不了是吧?老馮,這玉雕送我好了。”
王海峰一聽急了,“臥槽,小偉你死開……等着啊,我穿上衣服就去,在哪兒呢?”
張偉嘎嘎地大笑,“這個時間點洗澡,誰信呀?你收草莓呢吧?”
(又是三更,還有三個小時就二月份了,凌晨慣例有加更,預定下月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