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南市鄰市,xx市,段家的私立醫院裡。
嚴端雲查完病房,回到辦公室,纔到辦公室的門口,一擡眸,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辦公室裡的藍嵐。
當年在藍嵐還沒有給嚴柏枝帶綠帽子前,嚴端雲其實是挺喜歡藍嵐這個大嫂的,覺得她漂亮又能幹,還很會打扮,穿戴都很有品位,但是自從藍嵐明目張膽地帶野男人回家,肆無忌憚地給嚴柏枝戴起了綠帽的時候,她就開始討厭藍嵐。
不說別的,就因爲藍嵐這樣做,給嚴家丟盡了臉,更一度讓嚴柏枝擡不起頭來。
她心疼嚴柏枝這個大哥,所以,討厭死了藍嵐。
不過,這些年,她才漸漸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當年藍嵐給嚴柏枝帶綠帽子,是因爲嚴柏枝自己出軌在先,藍嵐那樣做,也不過只是爲了報復嚴柏枝而已。
這麼多年來,藍嵐能忍氣吞聲,不揭發嚴柏枝出軌在先的事實,着實是讓她詫異。
如果是她,當年可能就已經徹底毀了嚴柏枝的仕途了。
“我來談點生意,聽說你在這兒工作,所以就順便過來看看你。”看到回來的嚴端雲,藍嵐優雅一笑,又問道,“怎麼樣,在這兒一切還好吧?”
如果是以前,嚴端雲只會對藍嵐嗤之以鼻,冷嘲熱諷幾句然後趕她走,可是現在不會了。
她微微揚脣,回以淡淡一笑,不親亦不疏地道,“我在這兒挺好的,謝謝你這麼好意來看我。”
藍嵐一笑,在她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道,“有沒有空,我們隨便聊幾句。”
嚴端雲看她一眼,一邊走向辦公桌一邊將脖子上掛着的聽診器取下,沒什麼情緒地道,“聊什麼,你說吧。”
藍嵐微微優雅地笑着,不失大氣地道,“聊聊你的生活,你的工作,順便,再聊聊晚晚。”
嚴端雲笑笑,在辦公桌前坐下,拿過一個病人的病歷本,一邊翻一邊道,“我的生活和工作沒什麼可聊的,我跟晚晚也沒什麼可聊的,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忙工作了。”
雖然嚴端雲趕人的話很明顯,但是藍嵐卻絲毫都不在意,看着她繼續道,“端雲,我知道,你這兩三年在這邊挺辛苦的,段家的醫療集團,我入了點股,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還是可以說上話的。”
嚴端雲眉頭微皺一下,擡眸看了藍嵐一眼。
這一眼,意味深長又複雜。
不過,也只是一眼之後,她又低下頭去,繼續翻看病人的病歷,拒絕道,“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不勞你費心了。”
藍嵐一笑,倒是不知道,嚴端雲也變得這麼有骨氣了,或者是,她還在因爲當年她和嚴柏枝的事情,記恨着她。
“端雲,當年我和你哥的事情,你還在怪我嗎?”
提到嚴柏枝,嚴端雲眉頭又皺了一下。
她兩個星期前纔回了一趟家,不過兩三月不見,嚴柏枝竟然老了十歲不止。
“藍嵐,我大嫂入獄,還有心語的死,是不是都跟你有關係?”忽然,嚴端雲擡頭看向藍嵐,眼裡帶了厭惡與怒火地質問道。
看着嚴端雲,藍嵐臉上的笑意斂雲,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不答反問道,“端雲,你只記得楊依芸和嚴心語,有沒有想過,我和晚晚又因爲她們母女,遭受了什麼不公平的待遇?”
“這麼說,還真的都和你有關係。”經歷過人生百味的嚴端雲是越來越聰明瞭,一語中的地道,“你在報復我哥!”
藍嵐眉梢微挑一下,眼中浮現出一抹無奈,“我沒有想過要報復你哥,是你哥和楊依芰欺我母女太甚。”
實在是不想再跟嚴端雲再繼續楊依芸和嚴心語的話題,這偏離她今天的主意太遠,所以,藍嵐說着,打開包包,從裡面拿出一張支票來,放到嚴端雲的面前,沒有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今天我來找你,其實就是想跟你來商量一下,以後不要再欺負晚晚,她年紀小,是你的晚輩,就算以前做錯了什麼事情,也希望你不要再計較,原諒她,不要再爲難她。”
嚴端雲垂眸,看了一眼那張藍嵐推到自己面前的支票。
金額可真不小,兩千萬呢!
有了這兩千萬,她可以買房買車,只要不大手大腳,甚至是可以一輩子都不用工作了。
“什麼意思?”看了支票一眼之後,嚴端雲又擡眸,看向藍嵐,神色,卻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什麼叫我欺負晚晚,不要再爲難她?”
既然天窗都打開了,藍嵐也不必藏着掖着了,直接道,“我知道,晚晚之所以會悄無聲息地離開三年,直到老爺子病重纔回來,那是因爲你對她以死相逼,讓她離開白季李!晚晚重感情,看重老爺子和你這個小姑,纔會委屈自己,一個在外面顛沛流離三年,過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日子。”
說着,藍嵐頓了頓,看了一眼那張兩千萬的支票,又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現在對白季李是怎樣的感情,也不想再追究過去的事情,這裡兩千萬,你拿着,我只有一個要求。”
嚴端雲也看了一眼那支票,笑了笑問道,“什麼要求?”
要說她對兩千萬不動心,那是假的!可是,現在的嚴端雲,早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世俗浮躁的嚴端雲,她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拿了別人的,終究是要還的,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自己努力得來的,纔是最踏實的。
看着嚴端雲,藍嵐深吁了口氣,緩緩地道,“晚晚和白季李兜兜轉轉六年多了,他們如果不是真心相愛,早就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了,不會到今天,還一直放不下對方,一直等着對方。”
嚴端雲一笑,“你要我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倆個在一起?”
“不,端雲,你理解錯了。”藍嵐搖頭,否定她,“如果晚晚不看重和你的這份姑侄情份,她早就可以不顧你的死活,和白季李在一起,她偏偏是看重,纔會委屈自己這麼多年!你做爲一個長輩,是不是也該心疼一下晚晚?”
嚴端雲笑了笑,挑眉道,“那你還給我兩千萬幹嘛?”
“這兩千萬,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心疼一下晚晚,別再爲難她。”
嚴端雲拿起那兩千萬的支票,認真看了看,輕嘆一聲道,“晚晚有像你這樣一個有錢的媽,真好,什麼東西都可以拿錢爲她買到。”
頓一下,嚴端雲又看向藍嵐,繼續道,“但是我要是收了這兩千萬,豈不是顯得我才最卑鄙無恥的那個人了嗎?”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不反對晚晚跟白季李在一起?”忽然間,藍嵐就有點看不透嚴端雲了,竟然連兩千萬都不心動。
嚴端雲將手裡的支票放回了藍嵐的面前,淡淡一笑,帶着譏誚地道,“難道這個世界,就許有錢人胡作非爲,我們沒錢的人,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嗎?”
看着嚴端雲,藍嵐的臉色愈發地冷了,沉聲質問道,“端雲,晚晚她是你的親侄女,你怎麼就看不得她好過?”
“藍嵐,那你怎麼就見不得我哥好過?害死了心語又把我大嫂送進了監獄?”嚴端雲也忽然就火了,怒聲反問。
原本,她早就放下了白季李,自從快三年前服安眠藥自殺未遂,醒過來之後,她就真的已經放下了,就算白季李又和嚴晚晚在一起了,她也不可能再去逼嚴晚晚或者白季李當中的任何一個人,讓他們分開。
但是一想到藍嵐對嚴柏枝和楊依芸的報復,還有藍嵐對她的鄙視和輕蔑,竟然拿錢財和名利來羞辱她,利誘她成全嚴晚晚。
她成全了嚴晚晚和白季李,誰又會感激她?不但不會,反而只會讓藍嵐更加地看不起她?
看着這樣無理的嚴端雲,藍嵐是真的火了,但是她卻強忍着,沒有發做,只臉色極其難看地道,“端雲,你何必要這樣,拿了錢,另外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不是很好嗎?”
“藍嵐,錢不是萬能的!別以爲你有錢,就什麼都可以幹,誰都得聽你的。”說着,嚴端雲豁地一下站了起來,從下至下地睨着藍嵐,格外清高地道,“把你的臭錢拿走,我不稀罕,而且你放心,我也不會那麼偉大,成全白季李跟晚晚。”
藍嵐也豁地一下站了起來,與嚴端雲怒目相視,“端雲,你非得這樣嗎?”
“對,我就是非得這樣。”嚴端雲眉目一橫,又道,“我這兒不歡迎你,走吧。”
藍嵐看着她,忽地一聲嗤笑,冷冷地道,“嚴端雲,你跟你哥一樣,不配做晚晚的長輩。”
話落,她一把拿過桌上的支票,轉身便大步往離開。
看着趾高氣揚地離開的藍嵐,嚴端雲越想越氣。
既然藍嵐這麼不可一世,那她就惡人做到底。
“怎麼啦?端雲。”
藍嵐才離開,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金絲眼鏡的文質彬彬的男醫生便出現在嚴端雲的辦公室門口,看到她生氣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州成。”注意到門口出現的人,嚴端雲收了臉上的怒意,眉目漸漸變得溫柔,揚脣淡淡笑了笑道,“沒什麼,一個難纏的病人家屬而已。”
趙州成看着嚴端雲溫和一笑,走了進來,帶着一絲寵溺地道,“都當醫生這麼久了,又不是不瞭解我們這一行的情況,竟然還跟病人家屬稚氣。”
嚴端雲笑笑,沒說話,很享受這種被人寵溺的感覺。
“早餐吃了沒?”見嚴端雲不說話,趙州成來到她的身邊,又問道。
“嗯,吃過了。”擡頭看着趙州成,嚴端雲淺淺笑着,“不忙嗎?這個時候來找我。”
她是婦產科,趙州成是心血管科的,辦公室不在同一層樓。
趙州成笑了笑,低頭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兩張券來,遞到嚴端雲的面前道,“我買了兩張瑞吉的自助晚餐票,今天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去?”
看着眼前那兩張六星級酒店的自助晚餐票,嚴端雲會心一笑,接了過來,問道,“因爲我,才特意買的嗎?”
趙州成笑笑,點頭。
“下次別這麼浪費了,我隨便吃點就可以。”
“好,聽你的。”
嚴端雲幸福中帶着嬌媚地一笑,握了握趙州成的手道,“你去忙吧,別到時候又要加班。”
趙州成亦是開心一笑,點頭道,“好,那我走了,記得準時下班。”
“嗯,知道。”
看着趙州成離開,嚴端雲看了看手中的兩張自助晚餐券,又是低頭幸福一笑,纔將券收進了辦公室的抽屜裡,坐下開始工作。
不過,她才坐下沒一會兒,手機便響了,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嚴晚晚打過來的。
三年多了,這可還是嚴晚晚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
不過,話說這母女倆也真是夠有默契的,一前一後的找上門來。
如果不是因爲剛剛趙州成來過,嚴端雲絕對不會接嚴晚晚的電話,可是,此刻,她的心情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遲疑片刻之後,她拿過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小姑。”電話接通,是嚴晚晚小心翼翼的聲音。
對於嚴晚晚的小心翼翼,嚴端雲倒是很受用,答應一聲道,“嗯,找我什麼事?”
“小姑,你最近有沒有打算要回來?”
嚴晚晚打算,如果嚴端雲最近不回來,那她就只有去找她了。
“最近我很忙,估計不會回去,等過年的時候再說吧。”嚴端雲想也不想地道。
“小姑,..........”
“你想跟我說什麼,直說吧?”嚴晚晚的話還沒有出口,嚴端雲便直接打斷她道。
電話那頭的嚴晚晚看着餐桌上白季李讓人送來的豐盛的早餐,輕咬了咬脣角,終於下了決心道,“小姑,上次你問我,是不是又跟白季李在一起了,其實我..........”
“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嚴端雲的強勢語氣,讓嚴晚晚瞬間又陷入了沉默,不敢輕易說出答案。
“嚴晚晚,我34歲了都還沒有嫁出去,你才24歲,你急什麼急呀,難道沒有男人,你就過不下去了?”見嚴晚晚不說話,嚴端雲怒聲道。
“小姑,我..........”
“我告訴你,我沒有那麼偉大,白季李在我的牀上睡了你,從此以後就一心護着你,把我當成一塊抹布一樣嫌棄,現在讓我成全你們倆,看着你們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親親我我,甜甜蜜蜜,我做不到。”越說,嚴端雲越來氣,根本不給嚴晚晚說話的機會。
嚴晚晚在那頭,被她憤怒的聲音震的心絃微顫,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又塌陷了下去。
“我知道,白季李他寵着你、疼着你、處處護着你,把你當寶貝兒似的,但凡當年他對我,有對你的哪怕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哪裡還會跟湯遠銘有什麼事,歸根到底,我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和現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原本很多東西,嚴端雲已經想要放下了,可是,越說,她心底的傷疤便越又被一點點揭開,這些年來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全冒了出來,繼續道,“如果我像你一樣,從小到大被各種名牌包圍,即使自己一分錢也不掙,可是再怎麼花錢也從來都不用眨一下眼睛,你以爲,我還會被湯遠銘的那點金錢給誘惑嗎?”
說着,嚴端雲一聲冷冷地嗤笑,越來越憤怒地繼續道,“嚴晚晚,我承認,你長的漂亮,身材好,又年輕,比我小了整整十歲呀,又有個那麼有錢的媽,家世背景還那麼硬,連你爺爺都那麼疼你,甚至是勝過疼我這個女兒,如果我是個男人,我也會選擇喜歡你,而不是我自己。”
“小姑,..........”嚴晚晚低垂下頭去,竟然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駁的話來,因爲嚴端雲說的,竟然都是事實。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現在沒有跟白季李在一起。”沉默片刻之後,她艱難開口,眼眶裡,忽然就氤氳起一層淡淡的水汽來,鼻子酸的厲害。
“你知道就好。”對於嚴晚晚的聽話,嚴端雲心裡的火氣,倒是慢慢消了幾分,語氣也不再似剛纔強硬地道,“我告訴你,在我沒有得到幸福之前,你和白季李,休息幸福地在一起。”
嚴晚晚沉默地閉上雙眼,有眼淚,奪眶而出,砸了下來。
“以後沒什麼重要事情別再打電話給我,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話音落下,嚴端雲直接掛斷了電話。
嚴晚晚握緊手機,聽着裡面傳來的“嘟嘟嘟”電話掛斷的盲音,強行止住眼裡的淚,然後拿了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其實,嚴端雲比誰都清楚,白季李有多麼的愛她,可是,她就是在心裡不願意成全她和白季李,不想看到他們幸福快樂。
她自私,她狹隘,她不可理喻。
可是,她能怎麼辦?她能像嚴端雲一樣的自私又狹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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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嚴晚晚在店裡,剛送走了幾位客人,正坐在櫃檯前,用棉布輕輕一串小葉紫檀佛珠,門口傳來“叮咚”一聲,有顧客進來的提示音。
嚴晚晚停下手裡活,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的,是穿着一件菸灰色大衣,西裝革履的洛鎮浩。
自從嚴心語出事之後,這還是嚴晚晚第一次見他。
他瘦了,面容愈發白皙清俊,多了幾分沉鬱,少了幾分陽光俊逸。
“這串小葉紫檀佛珠不錯,賣嗎?”進店之後,洛鎮浩就像個普通客人一樣,看了嚴晚晚一樣之後,便開始四下打量起整個古玩店。
整個古玩店是原木現代風的裝修風格,擺放呈列着各種古色古香的物件,店的正中間,則是一盞奢華的古色古香的歐式吊燈,雖然是古玩店,可是整個店給人的感覺,卻是現代又不失大氣奢華的。
大致打量了一圈整個店鋪之後,洛鎮浩才又看了一眼嚴晚晚,爾後,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小葉紫檀佛珠,微微揚脣問道
看了洛鎮浩片刻之後,嚴晚晚又低下頭去,繼續輕輕地擦拭手裡的佛珠,不帶任何一絲情緒地回答道,“不賣,我留着自己戴的。”
嚴心語因爲她和洛鎮浩而死,嚴柏枝連她這個女兒都痛恨,又怎麼可能會不在洛鎮浩的頭上記上一筆。
嚴心語是自殺,人證物證確鑿,無法讓洛鎮浩判刑,那麼,嚴柏枝便往其它方面想辦法,想至於洛鎮浩甚至是整個洛氏於死地。
雖然她一門心思撲在古玩店上,其它的心思,也是惦記着白季李這一個男人了,但是,或多或少,她還是瞭解到一些消息。
只怕最近,洛氏是舉步維艱,處處受困吧,而洛鎮浩,肯定也是忙的燋頭爛額,力不從心,以至於她這古玩店開了這半個月了,他纔會有空來。
“那這串星月菩提呢?”洛鎮浩微微揚了一下脣,走到嚴晚晚的面前,指着另外一串珠子問道,“這串也不錯。”
好珠子顆顆圓潤,色澤極好,雖然洛鎮浩根本不不懂得這一行,可是一看也能知道,那是上品。
嚴晚晚淡淡瞟了一眼洛鎮浩指着的那串星月菩提,吐出三個字道,“也不賣。”
洛鎮浩看向她,眉頭微微一皺,“那你店裡什麼是可賣的?”
嚴晚晚不喜歡洛鎮浩這樣的方式,有些煩悶地隨手指了一下1;150850295305065自己身後的一件青銅的觀音佛像,“這件。”
“多少錢?”
“一千萬。”
“好,我要了。”洛鎮浩想都不想,即刻便開口。
嚴晚晚更煩了,倏爾擡起頭來看向他,語氣不善地道,“洛鎮浩,你病是吧?”
洛鎮浩也看着她,卻是一臉認真,“一千萬,我現在勉強還是可以拿得出來的。”
“一千萬!”嚴晚晚不屑地嗤笑一聲,“洛鎮浩,你想給我一千萬幹嘛?”
話一出口,嚴晚晚回想嚴端雲的話,心裡便不禁又笑了笑。
嚴端雲說的真對,從小到大,她還真的就沒有在乎過錢,就算三年在外面漂泊,她也沒有因爲錢的事情苦惱過,就是沒錢的時候,吃的差一點,住的差一點,連一瓶水,都分兩天喝。
洛鎮浩眉宇再次輕擰一下,低下頭去,語氣中帶着傷感地道,“晚晚,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千萬,但是或許這是我現在唯一能補償給你的,等再過一陣子,我可能連一千萬也沒有了。”
“你補償我什麼?你爲什麼要補償我?”
嚴晚晚看着他,鬱悶的不行,沒想到,事情都過去好幾個月了,可是,洛鎮浩心裡卻一點兒也沒有放下,當即語氣更加惡劣。
“晚晚,對不起!”
終於親自當着嚴晚晚的面,說出這句話來,洛鎮浩的心裡,輕鬆少許。
他擡起頭來,再次看向嚴晚晚,自責又歉疚地道,“如果那天不是我非得要你出來跟我一起吃晚飯,或者如果那晚不是我那麼口不擇言地羞辱,嚴心語也不至於會那麼衝動,選擇從跳樓。”
嚴晚晚蹙眉,無奈地搖頭,“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拜託你也不要再提,忘記它,放下它,行嗎?”
她要求洛鎮浩放下,可是,她自己哪裡又曾放下了。
洛鎮浩看着嚴晚晚,卻是忽地一笑,點頭道,“好,你把這尊佛像一千萬賣給我,我肯定就會放下了。”
“狗屁!”嚴晚晚一聲嗤笑,“我不賣,一件也不賣給你。”
“晚晚,我只是想爲你盡我一點點的力量,爲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也滿足我一次,你知不知道,再過幾個月,或許洛氏就會撐不下去,會去申請破產了,我就會變成窮光蛋一個了,別說一千萬,或許連一千塊我都拿不出來了。”看着嚴晚晚,洛鎮浩原本黯淡的雙眸,漸漸便開始變的猩紅。
這幾個月,沒有人知道他過的有多苦多累,而他心裡所有的苦和累,也只有看到嚴晚晚的時候,纔會稍微好點。
“洛鎮浩,你有手有腳,四肢和大腦健全,而且才25歲,就算洛氏破產了又怎麼樣,難道你就活不下去了嗎?就會被餓死嗎?”看不貫洛鎮浩這樣一副消極頹廢的樣子,嚴晚晚罵道。
洛鎮浩沉默地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洛鎮浩,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爲什麼只喜歡白季李,卻從來不對你動心嗎?”嚴晚晚眉心緊蹙,只想罵醒他,“因爲太不成熟了,就像一個剛斷奶的小baby一樣,給不了人安全感。”
“叮咚”,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有客人進來的提示音,嚴晚晚看去,有兩個三四十歲的女客人手挽着手走了進來。
她深吸了口氣,將臉上的火氣盡數壓了下去,再去看洛鎮浩,他仍舊低垂腦袋,站在那兒。
那黯然的模樣,就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
忽地,嚴晚晚就後悔,剛纔爲什麼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
或許,真的太傷人了。
“老闆,這串紅珊瑚手鍊真漂亮,是合成的,還是真的紅珊瑚?”兩個女客人進來,其中一個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串紅珊瑚,走過去拿起來,驚喜地問道。
嚴晚晚又看了看不說話的也不動的洛鎮浩後,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乾脆沒有再理會他,徑直去招呼女客人。
“兩位眼光可真好,竟然一眼就看中了我這珊瑚珠子。”嚴晚晚走了過去,看着兩位客人笑着道,“俗話說‘千萬珊瑚萬年紅’,兩位看我這珠子色澤和光澤就能知道,這是深海里自然生長的紅珊瑚,而且是紅珊瑚裡的極品,顆顆大小一致,圓潤飽滿..........”
幾米開外,洛鎮浩擡頭,看着嚴晚晚那麼專業地向客人介紹自己的東西,不禁微微扯起脣角,笑了笑,爾後,轉身,大步離開。
嚴晚晚說的對,或許,他確實是太不成熟了,所以,纔會連在嚴心語這一件事情上,這麼失敗,將自己,將整個洛氏,推向了無法挽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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