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緊張地將背挺的筆直,她就那樣如同做夢一般地跟着他走進房間裡去。
那是一個女性的臥房,很大也很漂亮。蘇羽拉開衣櫃,衣櫃裡掛滿樣式繁多的女服,他取出一件掛脖的湖藍色晚禮服給她。
“這件很配你,試試看?”他遞給她,輕輕帶好房門,不忘告訴她,“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樓下跳舞還在繼續,奕輕城走向一邊喝水,一道輕柔的女聲叫住他。
“叔叔,等一下。”
奕柔柔咬着脣,楚楚可憐的看着他。“爲何看到我就要走,叔叔就這麼討厭我?”
“我上去一下,你自便。”
奕輕城連正眼都沒看她,留下她委屈的眨着淚光黯然失神。
蘇羽被老爺子叫過去問話,他心繫涼夏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敷衍了幾句立馬回去了。
就在旋轉樓梯的中央,他頓住腳,因爲他看到她已經和奕輕城一起出來。他的手正環在她的肩上,一襲新裝的她正對他巧笑俏兮。
一股怒氣在蘇羽的胸臆裡炸開,面色冷峻地看着他們。
涼夏面色一僵,她撥開他的手,而奕輕城又不動聲色地再次環住她。
“蘇少,我們先失陪了。”他淡淡的說道。
“蛋糕還沒切,宴會纔開始,奕總這麼着急走,太不給面子。何況,夏夏是我的客人,送她回去是我的職責。”
蘇羽面色恢復了平靜,冷淡地說。
涼夏緊張地握緊手,生怕他們一語不合打起來。
“今天是我的生日,夏夏,我還沒有許願。跟我一起去切蛋糕,我等你很久了。”
蘇羽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銳利的讓她想逃開。他向她伸出手,脣角緊抿不發一言。
奕輕城眸中閃過不快,他緊緊環住涼夏,三個人在樓梯間對峙。
“好吧,我禮物還沒給你。天氣不好,我們一會就告辭了,先去切蛋糕吧。”
涼夏先下樓,經過蘇羽時他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臂,手使勁一帶,她身子投進他懷裡。他的長臂緊緊摟住她,沒看一眼後面的男人徑自下樓去。
奕輕城緊緊抓住樓梯扶手,但片刻間已經恢復成泰然自若的表情。他慢慢的下樓,依舊是原有的風度。
奕柔柔正和沈楚白說着什麼,見到蘇羽擁着涼夏走過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沈伊諾慘白着臉,哪還有下樓時的意氣奮發。想不到老爺子在場,這麼多賓客,蘇羽會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願許好,蛋糕切完,涼夏下意識的尋找奕輕城。手臂一緊,蘇羽鐵青着臉,“你跟我上去。”
“我要走了……”
“我有話跟你說!現在,立刻,馬上!”
他陰狠的氣勢實在太嚇人,幾乎是一路小跑,拖着她就往樓上跑去。
奕輕城見狀想跟着去,蘇老爺子卻叫住了他。奕柔柔踱到了沈伊諾跟前,“不如我們也去花園坐坐。”
沈楚白不放心,她甜甜一笑,“不要緊,花園不是露天的,有暖氣。你妹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做哥哥的怎麼忍心。”
“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
“哥!你是哪一派的!”
“好了好了,”奕柔柔拉住了沈伊諾,“人多,我們去花園說。”
“你出的這主意根本沒用!你看蘇羽,不吃這一套,他爺爺也拿他沒辦法。”
花園裡空無一人,有着玻璃房的保護,暖烘烘的,倒是說話的好地方。
“做事情不要心急,你逼的太緊,男人就會跑。”奕柔柔好聲好氣的勸說着,從包裡拿出一張紙。
“這有什麼用。”沈伊諾不耐煩的接過去。
纔看了一半,她眼睛亮起來,激動的問:“這上面可是真的?”
“當然,你哥查到這些不容易呢。爲了妹妹的終身幸福,再苦再難也要拿出來給你了。”
“好,好,你放心,等我嫁進蘇家,不會忘了你和我哥的。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我唯一的大嫂。”
沈伊諾欣喜若狂的又看了一遍,奕柔柔心中不屑,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的摘下了一朵玫瑰,聞了聞,信手丟進了垃圾桶。
另一頭,“你帶我去哪!”蘇羽一個勁的往前走,涼夏腳疼的不行,喊了他好幾次都不肯停下來。
“你再這樣我腿要斷了!”
她的身子突然被狠狠推靠在光滑冷硬的牆面上,蘇羽按住她的肩膀逼視着她。
“你說,你和奕輕城什麼關係!”
“發什麼神經。”涼夏推了推他,見他不動,也來氣了。“蘇羽你今天過生日我不想說難聽話,快放開我。”
“你還沒回答我!奕輕城是你叔叔,對嗎?親叔叔,你們是有血緣的,他是你叔叔,你卻和他同居!
夏夏,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你們這是造孽,要被人恥笑的!”
蘇羽壓抑着怒氣,黑眸停在她錯愕的臉上。
“你說夠了沒有!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滾開!”
“我不管誰管!我知道奕家關係複雜,你生存艱難!夏夏,你只要肯,我明天就可以娶你回來!
你完全可以做蘇家的少奶奶,只有別人羨慕你的份兒,還有奕柔柔,我可以幫你報復她!”
涼夏越聽越窩火,這傢伙簡直走火入魔了,不可理喻。
掙扎間蘇羽一個用力,抓住她頸上的項鍊一用力。譁一聲,項鍊崩斷,上好的珠子叮叮咚咚撒了一地。
他惡狠狠地盯着她,表情陰冷。
“你神經了是不是!”涼夏甩開他的手,狠狠地推開他,轉身就向外跑。
可是沒走幾步就被他捉住,蘇羽抓住她,“我是魔鬼嗎,你這麼怕我?”他狠戾的聲音裡藏着傷痛。
“不要……不要這樣……放開我!”
奕輕城已經找過來了,正好正好撞到這一幕,那個不識好歹的臭小子正緊緊地抓着涼夏。
見到是他,她立刻甩開他,尋求保護地抓住奕輕城的胳膊。蘇羽臉上有抹受傷的表情,眼裡更是憤怒。
“蘇家素來以家教嚴明著稱,老爺子更是以嚴厲自居,我看不過如此。”
奕輕城眼眸像兩片切割細緻的柳葉,綻放出的銳利光芒帶着冷酷,包含了男人的一點嫉妒與醋意。
“別說了,我們走吧。”
涼夏躲進他懷裡,大廳裡還有很多人,他們從側門出去,奕輕城眼角掃到一點點的亮光,原本冷漠的表情更是如冰封的湖面。
他將外套裹緊了懷裡的女人,確定臉完全被包住了,這纔打橫抱起先送她去車上。
“不要出聲。”
他快速折回去,從另一個方向輕手輕腳跑向那個亮點。蘇家太不小心了,竟然被記者混進來都沒察覺。
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兩人驅車回到靈犀園,餘玲輝說到做到,果真離開了這裡。
“我先去洗澡。”
涼夏自知理虧,今天的事情實在是一團糟,蘇羽那麼瘋狂,唉,以後面對他真是難堪的要死。
奕輕城疲憊的往沙發上一坐,餘玲輝臨走前跟他說了餘家的事情。話裡話外不外乎希望他回去接手,還拿去世的慧心壓制他。
就算沒有親眼見到母親當初的離家出走,就看外婆的專橫跋扈,也不難猜出母親生活的壓抑。
奕氏這麼大的攤子已經讓他心神疲憊,餘家,他一點都不想捲入。不過,那畢竟是母親的出生地,或許有別的線索也說不定。
“啊!!”
浴室裡傳來涼夏的尖叫聲,顧不得多想,奕輕城一口氣衝了過去。門沒有鎖,他“砰”一聲推開,緊張的望着她。
“什麼事?”
“我的腳……”
花灑還在噴着,涼夏半坐在瓷磚上疼得直掉眼淚。地上還有塊香皂,想必是不小心摔了。
奕輕城心頭一熱,遲疑了片刻就找到大浴巾把她裹起來。女人的的肌膚如牛奶般細膩光滑,像新生的嬰兒一樣閃着淡粉的光澤。
玲瓏細緻的身體曲線一鑑無餘地展現着,露出的腳趾圓潤可愛,指甲晶瑩透明,修剪的很乾淨。
“傷到哪了?”
“腳扭傷了,好痛……”
“不用了,我休息下就好。”涼夏疼得要死也尷尬的要死,什麼都被看光了,今天簡直是她的受難日。
“你防備什麼?”他陰冷的聲音讓人發寒。
“不,不是……”她虛弱的靠在他懷裡,一隻腳不敢着地,那腳踝處已經腫起來,像個小饅頭。
“去醫院看看,挺嚴重。”
涼夏疼的冷汗直流,腳踝有些灼燒,刺刺的疼,不動它都疼。
索性晚上的交通還算給力,大約二十分鐘的路程,奕輕城抱着她去了第四人民醫院。因爲奕氏在這裡有投資研究的項目,他一來理所當然的受到了高標準的接待。
一切最好的設施和最優秀的骨科醫生都整齊待命,可見院方多重視,護士長親自領路,由他抱着涼夏照了髖部和腿部的片子。
檢查下來主任醫生診斷說骨頭沒問題,但是踝關節韌帶組織扭傷,毛細血管破裂。二十四小時內紅腫還會更嚴重一點,病人需要繃帶固定,而且儘量不要移動。
“那怎麼行,我要趕設計,我不能住院。”
醫院要她住院,涼夏死活不肯。她纔去公司沒多久,這節骨眼上請假那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奕輕城俯過身來按住她,手撐在她肩膀上,熱烘烘的。他神情很嚴肅,英俊的臉有一種震攝人心的力量。
緩緩的,一字一句的道:“你必須呆在這,直到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