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靖“哼”一聲,“一個女人,還要搞威逼,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她不高興,眉頭一皺:“你們這些所謂的富家公子,自以爲是,這世界不是什麼東西都理所當然是你的,你明白嗎?”
宮望予眨眨眼睛,“我小時候很有規矩,現在的性格就有些乖張而已。人哪會一成不變,我在國外這些年,別的不知道,只知道一點,什麼東西都是有實效的。
想要的就要早下手,不能等,難不成還禮尚往來,你少擔心有的沒的了。”
靖靖嗤笑一聲,說:“你還一套一套的,不是文盲嗎?”
他嘿嘿的笑:“文盲怎麼了,我老婆有文化不就得了。”
兩人吵了一會,把眼一擡,又看到病牀上睡着的女人。涼夏的腳踝已經綁好繃帶,他走過去,坐在病牀上,像看心愛娃娃一樣的看她。
手指頭摸着她的長睫毛,說:“還是老婆乖,睡得真好看。”
靖靖簡直拿這頭色狼沒折,翻翻白眼不理他。
一夜休息,早上起來腿上的紅腫退了不少。涼夏回去後也沒多說什麼,只說不小心踩空了,避開了奕輕城的詢問。
店裡的業務越來越忙,百里靖開始了加班的生活。時間是過的很快的,立秋一轉眼就過去了。當她早上起來看到滿地的落葉時,驚覺已經快入冬了。
下班時,外面下起了濛濛細雨。涼夏想叫奕輕城過來接的,手機忽然收到一條信息。
“害你的老師沒有死,想知道真相嗎?我在地獄火等你。”
她腦子一熱,手機都差點甩出去,是誰?!
沒有多想,她開了車就衝到了地獄火門口,消息又發過來,要她去百合廳。
涼夏隱約也覺得事情不對了,可她太希望看到能證明自己清白的人,即便是覺得不對,還是進去了。
門沒有鎖,所謂的百合廳,更像是酒店的套房。鮮花、地毯、歐式傢俱……
只有書桌上那一疊疊潔白的文件紙才顯示出是有人在這裡辦公的樣子。她有些詫異,誰會在這裡辦公?
“你是……”
身後忽然走進來一個人,染着黃頭髮,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她,“我們大哥要見你。”
“他是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請吧。”
涼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不想見,是你發信息要我來的嗎?”
黃毛不願意再廢話,上來擒住她一隻手就往外面走。她掙扎着不肯,被他有恃無恐的將她綁住雙手雙腳,待宰的羔羊一般丟在沙發上。
“敢咬我!”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纔不得不張口偷襲尋找一切可以逃跑的機會。
這種恐懼和當初奕長治夜襲她時的感覺不一樣,因她知道他再混蛋卻不會傷及她性命,而這些人就不一定了。
黃毛被咬,不甘的扇了她一個巴掌。臉上傳來熱辣辣的疼,涼夏被打得懵了,伏在沙發上好半天擡不起頭來。
“自討苦吃。”
他狠狠的瞪着她,口中說出恐嚇的話。見她開始哭泣着求他放了,遲疑了一下,他竟然從桌上扯過來毛巾團成一團塞進她口中。
“唔唔……唔唔!!”
雖然口不能言,她還是盡最大的力量發出控訴的嗚咽聲。而那黃毛卻輕蔑的“切”了一聲,重重碰上房門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啐了一口,惡毒的瞪了她一眼。
涼夏頭痛欲裂,身子一下子軟了,臉朝下趴在沙發上難受的幾乎要自燃。絕望之際想起奕輕城,他會不會找到自己。
悲哀之際,忽然感慨覺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她實在是天真了,地獄火是什麼地方,能在這裡出入的,都是長期過夜生活只能在黑暗的籠罩下生存的人。
騙她來的人,有這樣橫蠻的小弟,恐怕也不是善類。
京極茂虎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放棄了掙扎,目光空洞的躺在沙發上等待未知的厄運。他的出現宛如投入湖心的一顆石子,讓她立刻警惕起來在沙發角落裡縮成一團。
“唔……”
她驚恐的望着他,很奇怪他怎麼會綁架自己。
那冰冷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而後像是沒看見她的狼狽一樣,竟然自顧自的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扔在地上,露出手臂上的紋身。
她驚愕的看着他,這是第二次看到了。與上次的模糊印象不同,這次是清清楚楚的看。沒有漂亮的鱗片,沒有吉祥的彩雲。
只有尖銳的利爪和一張血盆大口。黑壓壓的顏色,細節精緻如同活物一樣,像是隨時都能衝出來把人撕成碎片。
“奕涼夏?”他張口就是中文,說的很流利,沒有半點磕磕巴巴。見她縮成了一團,自己走到酒櫃邊倒了滿滿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是我發信息叫你來的。”他又倒了一杯,坐過來,聲音低沉喑啞。
她驚慌的看着他,只覺得這男人的臉就像是刀鑿出來的岩石。環住她時手臂肌肉賁張,散發出來的氣場也跟他的紋身一樣透着危險的致命感。
“唔……”
她點點頭,因爲這樣的話他就會把她口中的東西拿出來。
可是他卻遲遲沒有動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過了一會兒竟然笑了。冷抿的嘴脣勾起一個不大的弧度,拍拍她的臉。
“果然是個不聽話的,不然也不會綁你……”
“唔唔……”
涼夏掙扎起來,他伸手就將她推倒在沙發上,眯着一雙半醉半醒的眼,表情殘忍。
“西澈那小子,到底喜歡你什麼。真想看看,我毀了你以後,他的樣子,讓人期待。”
京極茂虎一舉一動都帶有凌虐的味道,就像一頭猛獸,而她只是它口中的一塊嚼爛嚼碎的骨……
她疼得眼睛立刻又有淚水涌出,整個眼眶都霧氣濛濛幾乎看不清他的樣子。
他把她推倒在地,一隻手靈活的解開皮帶上的金屬扣,“刷”的一下就把那駭人的長鞭子抽出來,首尾捏在一起重重的抽在了她的後背上。
“唔!!!”
皮帶所抽之處立刻像是被開水燙掉了一層皮,涼夏整個人都被打懵了。她沒想到京極茂虎會施虐她,短短數十秒就已經打了她十七八下,彷彿在宣泄心裡的憤恨一樣。
門外黃毛敲門進來,不當回事的吹了吹口哨,“大哥怎麼處置她?”
“毀了她的容,弄死了拖到後巷。”
“……可是,兄弟們很久沒有遇上好的貨色了。”黃毛心有不甘。
“那好,交給你們處置。”
說話間,門被人用力推開,宮望予一身戾氣站在門口,駭人的表情好像要吃人。
“一幫不是好歹的小日本,滾出我的視線!”
京極茂虎全當他不存在,吩咐黃毛動手。他從腰間掏出槍,對着黃毛的頭,“我再說一次,滾!”
“大哥……”
“不用理他,殺了這個女人。”
“砰!”
血濺了一地,就像盛開的花朵,多數潑到了涼夏的臉上,身上。黃毛死不瞑目,倒下來正好和她面對面,驚得她哭都忘了哭。
“我不管你們京極家有什麼屁事,要動這個女人,你活得不耐煩了。”
兩人僵持不下,奕輕城衝進來時,宮望予還拿着槍對着他。
“丫頭!”
他蹲下去,把她嘴裡的毛巾扯了下來,她一動不動,睜大了眼睛不知該怎麼反應。
“說話!”
奕輕城急的要死,用力晃了晃手裡的女人,“丫頭,說話!”
這一聲吼就在她耳邊,對於她來說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心裡的恐懼和害怕,一下子被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正氣給震撼住了。她說不清那種感覺,只覺得想哭。讓她恍然間覺得,如果全天下的人還剩下一個不會嫌棄自己。
那就應該是眼前這個她一直叫“大叔”的男人。
眼睛裡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滑,她的繩索被他解開了,那幾乎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手臂讓奕輕城的心如同刺進幾根芒刺。
尖銳的疼痛阻亂了他的呼吸,讓他顫抖。
“殺了他。”
宮望予有些猶豫,他忽然奪過他手裡的槍,對着京極茂虎開槍。後者身手也很敏捷,打鬥下沒有傷到他的要害,大概是習慣了這樣的刀口舔血的生活,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冷靜點,救人要緊。他交給我處理。”
奕輕城不忍再去看涼夏悽楚的小臉,用手掌按着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埋進了自己的胸口。
大廳裡燈光昏暗,錦衣夜行的男男女女們仍不知所謂的喝着酒,和不認識的人跳着舞。完全不知道在包廂內曾經發生過的悲劇。
出了地獄火的大門,風有些涼。他爲懷中的女人掖好了衣角,而後小心翼翼的找到自己的車將她抱了上去。
車子發動的時候,她蜷縮在座位上咳得很厲害。大概是剛纔哭的太劇烈了傷了聲帶。他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卻緊緊的握了一握。
身上的傷,沒有傷及筋骨,用些藥很快就能好起來。未免落下疤痕,後續的療養是少不了了。
只是涼夏因爲情緒過於激動,消耗了太多體力又被風吹到,後半夜的時候女人開始發起了高燒。
吃藥輸液,換冰袋。奕輕城默默的照顧着她,直到她稍微退了點燒也不再流淚哭泣這才走進浴室整理自己。
他一直都覺得今天特別的冷,也許是發生在眼前的事過於讓他心寒吧。
坐在沙發上捧着茶杯,他忽然間有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