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錄上記錄的內容和自己所說的一切不符,鍾石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向對方要個說法。
直到這個時候,他都不疑有他,只是認爲兩人粗心大意弄錯了文件。
“弄到了嗎?”
張姓警官並沒有回答鍾石的問題,轉過頭來看向那名黃姓警官,一臉的詭異,“不會有什麼疏忽吧?”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黃姓警官也沒有看鐘石,順手接過鍾石手中的筆錄,從底下抽出一個薄薄的手機,衝着張姓警官得意地一笑,“指紋到手了,人贓俱獲!”
“這……”
鍾石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他接過筆錄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小本子不可能這麼厚,但當時他並沒有細想。現在想想,黃姓警官故意把手機藏在小本子下面,就是爲了拿到自己的指紋。
“這什麼那什麼?”
既然栽贓的任務已經完成,兩名原本和藹的警官立刻變了臉,不約而同地換上一副惡狠狠的嘴臉,“根據羣衆舉報,我們當場抓獲小偷一名。現在人贓俱獲,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栽贓陷害我?”
鍾石終於弄清楚狀況了,不由地又氣又怒,看着兩名“威風凜凜”的警察,說道,“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我的指紋,好讓我坐實偷竊的罪名,對吧?”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對於鍾石的話,兩名警察一點內疚都沒有,反倒是挺直了腰桿,趾高氣昂地對鍾石說道,“現在配合着跟我們走一趟,關個十天八天就出來了。”
“不錯,你最好乖乖地配合,否則我們兄弟倆就要動手了。不僅要在這裡吃一頓殺威棒,回頭弄到局子裡還要找人好好地伺候你一頓!”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天衣無縫,看來類似的招數不是一次兩次玩了。
如果遇到一般的人,可能會認栽倒黴,掏點錢出來破財消災。但是他們遇到的是鍾石,也就意味着這件事完全沒有妥協的可能。
“有點意思,不知道這個手機價值幾何,能夠值得我出手的?”
知道兩人是栽贓陷害之後,鍾石倒是鎮定了下來,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指着黃姓警官手中的“贓物”說道,“你們最好確定這是個昂貴的東西,否則恐怕不值得我動手啊。”
“放心,這可是最近的蘋果7,市價在8000元左右,足夠立案的了。”
歪着脖子看了看鐘石,張姓警官冷冷地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包煙,自顧自地點燃上一根之後,衝着鍾石吐了一口氣,“兄弟是明白人啊。要是遇到平常,你掏點錢出來我們保證不會爲難你。但是這一次不行,數額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做不了主啊。”
“這麼說我就非得進去不可了?”
鍾石伸出雙手,衝着兩人揮了揮,“這樣吧,我也不反抗,任憑你們上手銬。不過我事先警告你們,銬我進去容易,但是要是將我放出來的話,恐怕就不是你們能做得了主的。做事之前先想想後果,看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兩個人能承擔得了的!”
“喲,小子夠硬氣的啊?”
黃姓警官一聽不幹了,伸手就朝着腰間摸去,“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憑什麼這麼囂張?你還別不信,就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進來之後打兩頓就老實了。不信咱們走着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等等!”
和粗魯野蠻的黃姓警官相比,張姓警官倒是多了一個心眼,伸手製止了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鍾石之後,這才狐疑地問道,“朋友是做什麼的?或許這是一個誤會!”
俗話說居移氣養移體,就是說地位和環境都可以改變人的氣質。之前這兩名警官並沒有仔細地打量,聽到鍾石的話之後他們這才醒悟過來,認真地查看一番之後發現眼前這名年輕人雖然不顯山露水,但卻有一種鋒藏於匣的逼人富貴氣度。
張姓警官很是機靈,制止了同僚的貿然舉動,開始小心地試探起鍾石的身份來。
鍾石只是嘿嘿冷笑,並不答話,這讓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雙方頓時僵住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不滿的聲音突然從兩名警察的身後傳了過來,正是“齊政委”,只見他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隔着很久就衝着兩人怒罵道,“真是兩個飯桶,不知道平時養着你有什麼用,還不如養兩條狗呢!”
他躲在暗處觀察了很久,但只看到兩人和鍾石交談,卻沒有他預想的局面出現,等得實在不耐煩的他只得親自出馬,順便將兩個不成器的手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嘛,背後的人終於出現了!”
一聽到對方的話,鍾石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即雙手抱肘,冷冷地看着來者,看他出什麼招數。
“政委!”
看到齊政委出現,黃姓警官和張姓警官不約而同地行了一個禮。
“你們兩個……呃,這是怎麼回事?”
齊政委正準備劈頭蓋臉地罵這兩人一頓,不過一瞥正掃到鍾石冷冷的眼神,當即將到了喉嚨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裝腔作勢地問道,“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兩人不好好地巡邏,杵在這幹嗎呢?”
若要換做一個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此人正氣凜然,正在嚴肅認真地執行公務呢。
“報告政委,我們發現一個正在扒竊的小偷!”
比起一頭霧水的黃姓警官,張姓警官就機靈得多了,趕緊報告道,“但是此人拒不認罪,我們正在對他準備上手段呢。”
“贓物呢?”
齊政委看都不看鐘石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兩名警官看,“我警告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要亂指證別人。現在外界對我們警察隊伍頗多批評,所以我們執法的過程一定要經得起考驗,明白嗎?”
“不要給我演戲了!”
就在張姓警官准備開口時,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搶了他的對白,只見鍾石冷冷地看着這惺惺作態的三人,一臉的不屑一顧,“你應該就是指使他們兩人的人吧?”他指着齊政委說道。
“你在說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齊政委自然不會答應,裝出一臉疑惑的模樣,不解地反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不用裝了!”
對方雖然表情疑惑,但是眼睛卻在不停地眨動,很顯然是心中有鬼,鍾石也懶得和他扯皮,繼續說道,“這位政委,我好像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所以我實在找不出一個合理的原因。結合起今晚發生的事情,整件事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即你也是受人指使,特地跑來替別人出頭的,對不對?”
“甚至那個人我都能說得出名字來,叫做周長安,對吧?某位大人物的兒子,政商兩界通吃的鉅子,一個不是你能夠得罪得起的存在。或許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將你碾壓,所以你不得不脅迫於壓力,是這樣的吧?”
“哈哈哈,果然是聰明人!”
事到如今,再僞裝下去已然沒有任何必要了,齊政委索性撕下臉皮,哈哈大笑道,“只是很可惜,你實在太聰明瞭,所以周少要給你一個教訓。你說得沒錯,的確是周少指使我這麼做的。本來我只想關你三五天,現在看來至少要關半個月了。放心,我保證你在號子裡會得到額外照顧的,不會傷到你一絲一毫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連周少都不怕,又怎麼會怕你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傢伙?”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對於這樣的角色鍾石確實沒有太好的對付手段,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知難而退,“你不敢得罪周長安,卻敢得罪我?信不信我一個電話也能將你徹底抹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鍾石的話讓齊政委臉色大變,不過遲疑了片刻之後,他突然發起狠來,表情猙獰地說道,“富貴險中求。既然我已經得罪你了,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否則我跟周少沒法交代。如果你想報復的話,那也等你出去之後再說。”
他的眼中射出兇光,猛一揮手,兩名警官就抽出腰間的警棍,一左一右地圍了上去。
“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三名惡警準備撲上去的時候,一道拉動槍栓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響起,緊接着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一柄黑洞洞的手槍出現在三人的面前,面無表情地對三人說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着散發寒氣的手槍,幾人都傻眼了,進退兩難。其中齊政委倒是有幾分膽氣,挺直了腰桿說道,“警察執行公務。現在你把槍收起來,我還可以不追究你襲警罪。如果你膽敢有其他舉動的話,保證你不會活着走出這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輛奔馳車悄無聲息地駛了過來,滑落到衆人身邊的時候,車窗門打開,後座的李小甲醉眼朦朧地向前方駕駛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