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給你的感覺怎麼樣?”
幾天之後,伊凡娜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德國總理的官邸,那位全歐洲赫赫有名的女總理正端坐在沙發上,面色肅穆地向對方發問道。
下定抓捕鍾石的決心之後,德國女總理和法國總統經過一番討論,最終決定將鍾石羈押在德國境內。之所以沒有選擇在法國,是因爲法國方面流露出不太想捲入到這樁事當中。根據法國情報部門的調查,鍾石在法國市場的操作極爲有限,自然他們就不太想將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
德國方面顯然不會讓法國人置身事外,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法國方面不得不鄭重地表態,將支持德國對鍾石的一切處理措施,算是徹底地將他們拖下水。
事實上鍾石是在法國境內被抓捕的,所以即便法國人想要推卸責任,也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將鍾石帶回德國之後,怎麼處理便成了德國總理心頭上的一件大事。如果要公開審判,必然會引起全球輿論的關注,如果被深挖下去很多東西都將曝光,這是很多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如果不公開審判的話,那麼到底該怎麼處置他,給各方一個交代就成了難題。
爲此德國女總理不得不派出自己的貼身助理,以試探鍾石方面的態度。
“聰明,驕傲,有點恃才傲物!”
伊凡娜仔細斟酌了一番之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但是有一點,這傢伙似乎對失去自由感到很恐懼,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入手。”
“大凡智慧到一定程度的人,都害怕失去自由,這一點不奇怪!”
德國女總理默默地點了點頭,不以爲然地說道,“如果他能夠將自己的所作所爲全盤托出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負隅頑抗的話。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總理先生,你打算怎麼做?”
首腦臉上露出的狠辣表情,伊凡娜還是第一次看到,心中大爲驚訝。忍不住問了一句,“就我知道的是,他乾的事情除了內幕交易之外,還有威脅希臘總理這一條,似乎都不在我們的境內。這要怎麼定罪?”
“間諜!”
女總理想都不想,厲聲回答道,“操縱市場、內幕交易這些罪名可能不至於將他關押入獄,但如果是以間諜罪來處理的話,一來不需要公開審判,第二可以將他的刑期無限延長,這樣一來我們就達到目的了。”
“這麼重的罪?”
伊凡娜忍不住咧了一下嘴,但沒敢出聲反駁什麼。她很清楚,對於女總理來說,如果想法沒有成熟。她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而一旦她下定了決心,任誰都不可能阻止她了。
“或許我們不能夠審判,但是歐洲中央法院呢?”
女總理又繼續說道,“在愛爾蘭、希臘還有其他地方所幹的事情,已經在嚴重地挑釁了歐盟的權威,破壞歐洲的團結。這些我們可以作爲受害方提出控訴,讓歐洲中央法院進行不公開的審理。”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他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德國女總理髮狠道,“這一點絕對不會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這傢伙有麻煩了!”
伊凡娜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什麼,間諜罪?”
被帶到德國之後。鍾石等人就被安排在柏林郊區一處偏僻的古堡當中,這個城堡建立在河邊的懸崖上,足足有三百年的歷史。作爲曾經的軍事要地,這裡易守難攻。只有一條石路通向外界。城堡內部都是按照當年建立後的裝飾來佈置,杜絕一切現代化的東西。沒有電器、沒有通訊,甚至連電都沒有。在城堡的周圍數十里之內也沒有人活動的痕跡,因爲這裡已經被荒廢了很久。爲了看護這些人,德國政府足足出動了兩百名士兵駐紮在此,惡劣的環境加上嚴密的看護。可以說進來之後插翅也難飛。
當伊凡娜再一次見到鍾石的時候,對對方說出德國政府的意思時,任憑鍾石心理夠強大,也忍不住感到陣陣心驚肉跳。
“不錯!”
伊凡娜憐憫地看着鍾石,眼神當中盡是得意之色,“雖然我食言了,但是你真的要好好考慮以後在監獄裡的生活了。”
她所說的食言,自然是指再也見不到鍾石了。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我的這些朋友會怎麼樣?”
讓伊凡娜感到不解的是,鍾石在經歷了最初的驚慌之後,很快就鎮定下來,不問自己的狀況,反而關心起了無關重要的人來,“他們和這些事情沒有關係,難不成也要將他們興師問罪?”
“這個……”
伊凡娜想了想,最終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在歐洲中央法院審判結果下來之前,他們還要繼續被關押在這裡,我們要控制事態的發展,所以只能委屈他們了。你可以放心,只要你一進入監獄,他們立刻就能夠得到釋放。”
在她看來,除了鍾石之外,其他人的生死壓根就不是問題。至少她認爲,相比起他們的處境,鍾石應該更加考慮自己目前的處境。
“難道就沒有辦法挽救這個局面了嗎?”
終於,鍾石說出了伊凡娜最想得到的那個答案,就是服軟,“女總理真的打算將我關押一輩子嗎?”
“當然不是!”
伊凡娜聳了聳肩頭,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第一,你主動坦白你所幹過的一切,這樣你可以免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有利於我們儘快地將你的行爲定性,最終依據你的表現來適當地減少一部分的罪責;另外一個就是你繼續頑抗到底,那會花費我們一點時間,但最終你還是會進入監獄,而且時間會更長。”
“就這些?”
鍾石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陰鬱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這麼說來,總理是打算拿我殺雞儆猴了?不打算做一些交易嗎?”
“交易?”
目前鍾石几乎等同於身陷囹圄,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依仗的,因此說這樣的話近乎於可笑。伊凡娜原本想嘲諷鍾石一番。但看到對方不似作僞的表情,心中就是一動,當即脫口而出道,“你手頭上有什麼東西?”
“我既然能夠威脅希臘總理。自然就有東西威脅德國總理!”
鍾石對伊凡娜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一個勁地冷笑,半晌才緩緩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打算這麼做的話,那就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自始至終。鍾石對自己的處境都有清醒的認識,所以任何時候都備下了後招。當初他和保爾森等人聯盟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德國的夥伴,這個傢伙就是德國某些國會議員的白手套。如今他被德國政府囚禁,這些東西正好發揮了作用。
事實上即便是法國人出手,鍾石手頭上依然有保命的東西。或許撼動不了總統本人,但絕對會在整個法國政壇掀起驚濤駭浪。
“有點意思,看來你是真有東西了!”
仔細地盯着鍾石的面孔看了半晌,伊凡娜沒由頭地感到一陣心慌,她勉強鎮定一下心神。強作歡笑地說道,“既然你手頭上有東西,那你就交出來好了。我可以將這個東西呈送給總理先生,看看她最終會怎麼處理!”
“不管怎麼樣,這些東西都是對你有利的!”
她先是誘惑了兩句,但隨後語氣就變得強硬起來,“但是如果你不打算交出你手頭上的東西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些什麼。你也知道,對待間諜,有些是不經過審判。直接人間蒸發的。”
既然對方有證據能夠威脅到希臘總理,那就不保他手頭上還有其他有關德國政府的東西。雖然伊凡娜對德國政府的廉潔程度很有信心,但是她可不保證某些國家機密的東西不會被對方所掌握。
至少鍾石這麼說了,她是不敢輕易冒險的。
“你在嚇唬我?”
鍾石一翻白眼。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兩敗俱傷。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的損失重要,還是你們政府徹底喪失公信力更爲重要!”
“你是認真的?”
伊凡娜緊抿嘴脣。眉頭高蹙,半天沒有說話。到現在爲止,她依然不能夠判斷鍾石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最終,她不得不退讓,希望鍾石能夠說出更多的東西來,“可以說說都是哪些方面的東西嗎?至少知道這一點,我們纔好交易不是嗎?”
“當然是關於政治的!”
鍾石細眯起雙眼,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輕藐地看了對方一眼後,“更多的我不會透露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真的要對我動手的話,那基督民主聯盟執政的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我可不是危言聳聽,想想這個後果吧!”
眼見着伊凡娜變了臉色,鍾石忍不住得意地放聲大笑,“如果我們相安無事的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否則……哼哼!”
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相安無事,怎麼相安無事?”
伊凡娜敏銳地捕捉到了鍾石話裡的信號,忍不住開口譏諷道,“就算我把你放出來,你還會繼續攻擊歐洲的貨幣體系,這可是總理所不能忍受的。事實上,整個歐洲都已經快要忍受不了了。即便我們不動手,法國、意大利甚至是西班牙都有可能動手。我就不相信,你都有他們的黑材料!”
“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的反擊並沒有被鍾石放在心上,反而是遭受了一番劈頭蓋臉的嘲諷,“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對希臘所幹的事情,是我替美國政府做的最後一件事。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會徹底收手。所以如果想要找報復的目標,我只能說,你們找錯了對象。”
“你這是在和我們談條件嗎?”
伊凡娜依然不死心,繼續問道,“以你不再繼續攻擊歐洲貨幣體系,來換取自己的自由,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把你的觀點轉告給總理,看會不會有什麼寬大的處理。”
“隨便你怎麼想吧!”
鍾石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後轉過頭去,不再看對方,也不再說什麼。
伊凡娜自然不甘就此罷休,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無奈不管問了什麼,對方都不肯再說話,只得悻悻作罷。
既然對方如此強硬,那就說明對方手中肯定有所依仗,她抱着這樣的想法,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