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在紐約,這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華盛頓特區,當鍾石風塵僕僕地趕到白宮時,就聽到安德魯.布萊恩笑容可掬地這麼說道,“我們又見面了,鍾先生。”
“我的榮幸”
不明就裡的鐘石一頭霧水,對於被緊急召到白宮的目的一無所知,但對方既然召喚,自己斷然沒有不來的道理,當即也同樣客氣地回答了一句,隨即就問道,“不知道這一次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稍安勿躁,先休息片刻。”
將鍾石接進一傢俬密的會議室內,安德魯.布萊恩讓人送上咖啡後,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對於目前國際經濟形勢,不知道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不敢談”
鍾石摸着微涼的咖啡紙杯,沉思了片刻後才緩緩地吐出一個詞,“不妙。”
“哦”
安德魯.布萊恩頓時坐直了身子,炯炯有神地看着鍾石,大聲地問道,“爲什麼這麼說,這是你自己的分析還是聽到了什麼”
“兩者都有吧”
鍾石輕抿了一口咖啡,慢慢地解釋道,“世界經濟的兩極,一方面是美國,另一方面是歐洲,新興市場對國際經濟的拉動作用暫時我們先不談。美國方面,問題在於經歷了qe的刺激之後,經濟復甦仍然沒有達到預期,好轉的跡象在這幾個月內戛然而止,未來的貨幣政策可能需要重啓,這些都需要時間。”
“歐洲方面就不用多說了,債務危機的陰雲一直籠罩着它們,經濟數據已經開始出現明顯的增速下滑,未來一段時間甚至是更久。歐洲的數據都不會太好看。當然,也別指望它們能夠拉動世界經濟的增長了。甚至我認爲,ecb極有可能開啓qe的政策,向美國方面學習。”
“新興市場方面,除了華夏之外,其他幾個主要經濟體在這波復甦浪潮當中進展緩慢。未來一段時間。很有可能世界經濟主要增長的依賴轉向到亞洲地區。但如果單單將寶押在亞洲地區,這並不現實。”
“你說的很有道理,這對我們的思路是一個極大的補充。”
聽完鍾石的解釋之後,安德魯.布萊恩消化了好一會兒,這才意猶未盡地說道,“目前市場上傳聞聯儲將實施qe計劃,老實說我們也正在研究這個事情,到現在雖然還沒有定論,但有一部分的人是傾向於再次實施量化寬鬆政策的。”
“另外一方面就是歐洲。到目前爲止,歐洲雖然經濟增速放緩,但仍然在增長,這讓總統非常不滿意。”
說到這裡,他突然擡起頭來,看向鍾石道,“還有沒有辦法繼續讓歐洲的債務危機持續發酵”
“大選嗎”
鍾石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總統先生不滿意的原因,是爲了明年到來的大選嗎”
“不錯”
安德魯.布萊恩點了點頭。“之前在債務上限的問題上,共和黨已經百般阻擾,想讓總統在這件事上失分。爲此他們還買通了評級機構,不惜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來拉總統下水,幸好我們靈機一動,將整個事情的走向導到了前任總統的身上。這才堪堪地化解了這一次的危機。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內,總統如果不能夠交出一份亮眼的經濟數據答卷的話,明年的大選依然是難以應付。”
“或許你們認爲整件事和你們無關,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如果新總統上臺的話。爲了改善和歐洲的關係,很有可能會將你們拋出去,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正有可能的事實。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在一艘船上,應該怎麼做由你們自己決定。”
談話的期間,他一直盯着鍾石的臉。當說到共和黨人收買評級機構的時候,安德魯.布萊恩發現鍾石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心中的寒意頓時更甚了幾分。
對此鍾石一無所知。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得好好地策劃一番了”
鍾石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到目前爲止,歐洲的局面算是暫時性的穩定,想要再發動一場大型的混亂,這在短期內是辦不到的。”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安德魯.布萊恩哪裡會善罷甘休,再次逼問道,“不管長期短期,只要能夠轉移輿論的焦點就行,順便打擊一下歐洲的經濟,這種事我覺得應該是非常容易的吧。”
自然,對於鍾石的這個回答,他相當不滿意,所以又逼近了一步,讓他現在就要表態。
雖然對對方如此緊迫感到非常不解,但是鍾石也沒有細想,他輕輕地拍着自己的大腿,開始思考到底該怎麼做,能夠滿足對方的要求。
“有了”
半天后,他眼睛一亮,試探着說道,“布萊恩先生,你應該清楚最近發生在希臘的事情吧”
“希臘什麼事”
安德魯.布萊恩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不過隨即他就明白過來,問道,“是新債換舊債的事情嗎”
“對”
鍾石點了點頭,“但是整個問題卻又不止這一些。這個國家的領導人,腦子似乎有點問題,總是想要通過某些極端或者擦邊球的方式來挑戰整個世界。雖然目前他們已經接受了救援,但是總是在試圖反抗歐洲的某些政策,這讓各方勢力都感到非常不滿。如果想要在短期內造成轟動效應,我覺得拿這個國家來動手最合適不過了。”
“怎麼讓他們做出愚蠢的行動,繼而造成轟動效應呢”
安德魯.布萊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對鍾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想出這麼一個辦法感到非常滿意,不過隨即另外一個問題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你的意思是通過我們的力量嗎但是坦白地說,以美國政府在那裡的影響力。能夠讓他們做出愚蠢決策的能力幾乎微乎其微。”
“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如果我們插手了,歐洲方面將會視這件事爲最直接的挑釁。在上一次愛爾蘭的事情當中,他們已經通過官方的渠道對我們表達了嚴重的不滿。所以這一次我們是不可能出手的,否則會引起大麻煩的。”
在肯定了鍾石的計劃之後,安德魯.布萊恩也飛快否定了政府介入的可能性。
對於他這種既想立功又不想出力的做法。鍾石有種想要向對方伸中指的衝動,但是他還是忍耐了下來,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件事並不需要政府的出面,我恰好就有一部分這方面的資料。”
“資料,什麼資料”
安德魯.布萊恩的雙眼頓時細眯了起來,半晌才恢復常態,面色不改地問道,“是關於希臘政府的資料。還是其他什麼方面的資料”
“是關於他們總理的資料”
鍾石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他們家族一些貪腐違法方面的材料,其中包括了在離岸金融中心洗錢、犯罪違法以及操縱選舉等方面的材料。”
“你居然有這些”
安德魯.布萊恩的臉皮不禁抽搐了兩下,心中相當意外,“這麼說,你是瞅準了今天,所以事先蒐集了這方面的材料”
“不”
鍾石也沒有想到,這些材料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派上用場。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曾經發生在大西洋賭場的事情。隨後才說道,“爲了以防萬一。所以我找了點他們家族的材料,沒想到居然能夠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用上,實在是有點出人意料。”
當初鍾石在大西洋賭場,曾經有一名男子脅迫他舔鞋,後來被證實是帕潘德里歐家族的人。爲了防止他們的報復,鍾石委託黑水公司對他們家族進行了全方面的調查。經歷了一年多的時間,他在今年終於拿到了這方面的材料。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選個時間發動吧”
聽到這個消息,安德魯.布萊恩心中大是痛快,心情愉悅地拍了拍鍾石的肩膀。說道,“儘管選個時間發動吧,總統和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鍾石一動不動,完全沒有答應下來的意思。
慢慢的,安德魯.布萊恩臉上的喜悅之情消失不見了,他面色凝重地坐了下來,久久地盯着鍾石看,最終才問道,“說吧,你想要用這些東西換什麼”
原本他認爲,只要是政府提出的要求,鍾石等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但是看到鍾石的這副態度之後,他才恍然大悟,對方已經是個生出異心的傢伙,又哪裡肯對自己和華府言聽計從呢。
而在鍾石方面的解釋是,自己辛辛苦苦蒐集來的資料,對方一句話就要拿去用,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要知道這個世界是等價交換,如果對方想用這種方式進行交易的話,他是斷斷不能接受的。
“關於意大利和西班牙,我想說一點我的看法”
鍾石表情不變,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據我所知,歐洲中央政府是非常不願意看到他們兩個國家出現債務危機的。所以至少在短期內,希臘出現什麼問題的話,那也不過是癬疥之癢,動搖不了歐洲的根本。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手裡的資料其實作用非常有限。”
“但是如果在西班牙、意大利等國家風聲較緊的時候,再將這個東西拋出來,那麼這些東西所造成的殺傷力就會成百上千倍地放大,這樣才能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但是這一切需要時間,至少在短期內是辦不到的。”
“不行”
安德魯.布萊恩斷然否定道,不過下一刻他又放緩了語氣,說道,“新總統選舉的造勢,將在10月份展開,所以這件事不可能遲於12月份,也就是說,只能在今年內發動。否則到時候大勢已去,再發動也就沒有意義了。”
“這樣啊”
鍾石眉頭一皺,沉思了片刻,最終一咬牙答應了下來,不過也提出了一個條件,“但是這件事是我爲美國政府做的最後一件事。”
“什麼你想退出”
這個時候,安德魯.布萊恩的臉上不出意外地露出驚訝之色,半晌他才緩緩地說道,“這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嗎你知道在這個時候退出,意味着什麼嗎”
“我很清楚。”
鍾石望着對方,眼神澄清又堅定,“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而且我認爲在以後,歐洲的債務危機應該不會再持續發酵。既然沒有機會了,那我還是適時地退出比較好。”
“這件事,我需要和總統商量一下”
直到談話的最後,安德魯.布萊恩都沒有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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