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隨後的兩記耳光更是提醒着衆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不是他們的幻覺。
看着馬姓年輕人兩邊臉頰上的猩紅手印,和他滿口的鮮血淋漓,衆人心中陣陣膽寒。到目前爲止,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還不清楚爲什麼這個保鏢會當中反水,而且出手如此狠辣,甚至都不給對方留一點餘地。
“你……”
儘管臉皮火辣辣地作痛,但馬姓公子兇性不改,還想再說什麼,但一看到對方躍躍欲試的表情和毫無顧忌的眼神後,他很識趣地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記住了,我叫鍾石,有什麼後招我全部接着!”
就在這時,鍾石慢騰騰地走了過來,譏笑地看着對方,一字一頓地說道,“現在如果不想繼續捱打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呸!”
馬姓公子很想啐鍾石一臉,但看到一旁如臨大敵的保鏢之後,他很明智地選擇了啐在地上,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仔細地盯着鍾石看了半晌,他努力地將對方的相貌刻在腦海,然後俯身撿起兩顆牙齒,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兩個小跟班匆忙跟在他身後,還沒走幾步,那個獐頭鼠目的中年人折返回來,打算替自己的主子說幾句狠話,但一看到那名保鏢凶神惡煞一般的眼神,脖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悻悻地又走了。
“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
目送幾人離開後,劉經理走到鍾石身邊,嘆了一口氣,委婉地提醒道,“鍾先生,看那人剛纔的架勢,肯定將你記恨在心中。這段時間你可要小心了!”
“沒事!”
鍾石擺擺手,傲然地說道,“這裡是香港。法治的地方。即便他想用某些不見光的手段,我也不怕!”
他完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劉經理低下頭來,不再說什麼。原本這種事點到爲止即可,多說無益。更何況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如果那個什麼郭公子問起來,你就把整件事往我身上推好了!”
彷彿是看出對方心中的擔憂,鍾石主動地說道,“你就這麼告訴他,不管他是誰。如果他想追究這件事的話,讓現在郭家的主事人來找我!”
“是,我記下了!”
劉經理心中一喜,忙不迭地答應下來,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劫算是渡過去了。
“你是?”
擺平這一邊之後,鍾石又向在一旁恭敬站立着的保鏢問道,“我認識你?”
“請問你是鍾石先生嗎?”
那名保鏢模樣的人先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在得到確定的回答之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慌忙道歉道。“先前我並不知道是你,所以貿然地動手了!”
“那你到底有沒有想要動手的意圖?”
鍾石的眉頭一皺,從懷中掏出那幾張房卡,在對方面前晃了晃,“如果搶不到的話,是不是就打算動手?”
“不敢!”
保鏢連忙否認道,“我們有嚴格的規定,絕對不會充當僱主的打手,這是我們必須要遵守的原則之一。”
“哼哼,我看你們要好好整頓整頓了!”
鍾石不滿地冷哼了兩聲。摸出手機就要打給陸虎,“我對你的所作所爲非常不滿,你不是我的手下,所以我也不好教訓你。你等着讓你們的老闆來教訓你吧。放心,我會告訴他你做過什麼,讓他酌情處理的。”
“我不是石虎保全公司的!”
那名保鏢慌忙地解釋道,見鍾石愣住了,他不失時機地又說道,“鍾先生。如果你能把我介紹給石虎保全的話,那就非常好了!”
鍾石很無語,看着對方急迫的眼神,不由奇怪地問道,“既然你不是石虎保全公司的,爲什麼還出手?”
“我們的老闆曾經說過,在香港有幾個絕對不能夠得罪的人,其中一個就是鍾先生你,而且是級別最高的那種!”
保鏢討好地說道,“先前我並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冒犯了。在聽到他說鍾先生之後,我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平生以來最大的一個錯誤。”
他指着劉經理,詳細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鍾石撓了撓頭,終於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看了對方一眼後,說道,“看來你還挺有眼力見的。這樣吧,你明天去石虎保全公司報道,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謝謝鍾生,謝謝鍾生!”
那名保鏢欣喜若狂,連連鞠躬。至少在香港,石虎保全公司給的薪酬是最高的。但對於這些在刀口討生活的人來說,最吸引他們的是在不能做事後的撫卹。在這方面,石虎保全公司開出的價錢甚至比頂級的傭兵公司還要高。
風險不像傭兵那麼高,撫卹卻遠比對方要豐厚,在這種情況下石虎保全公司自然就成了業內的典範,在香港幾乎所有從事這行業的人都想加入進去。
“你這是要離開嗎?”
這名保鏢的確很機靈,更是飛快地說道,“爲了以防萬一,我護送你吧。”
“鍾生,請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劉經理趕緊說道,“這幾張房卡?”
“先放着吧,等哪天我心情好,再來結算!”鍾石擺了擺手,擡腳就往外面走,渾然沒有把一天幾萬塊港幣的房費當成一回事。
劉經理對此只能報以苦笑。
“撲街啊,你就不能輕點嗎?”
一間牙醫診所裡,身穿白衫的牙醫正在緊急處理馬公子口腔裡的問題,他只是用酒精藥棉擦了擦對方的上顎,對方就疼得連連爆粗。
“齊根斷了,已經補不上了,只能將牙根部分弄開,重新種植牙齒進去!”
仔細地看了看馬公子的傷口,牙醫忍不住地搖了搖頭,“應力性折斷,有點麻煩。只需要耗費一點時間。等手術後你的生活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
“別特麼廢話了,趕緊麻醉吧!”
漏着風的馬公子說話有點含糊,但絲毫不影響表達,“老子有的是錢。趕緊手術吧,別特麼的再耽誤時間了。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趁着牙醫準備的時候,馬公子不住地翻閱電話簿。猶自恨恨地說道,“你們兩個,替我找點人來,我要好好地教訓那個人一番!”
“老大,要不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互望了一眼之後,兩名小跟班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獐頭鼠目的中年人硬着頭皮說道,“那個傢伙好像不好惹,如果事情鬧大了,警方會出來干涉的!”
他們兩人只是普通的混混,也不是什麼幫派人士。哪裡有門路找這樣的人?當聽到馬公子的話後,他們覺得整件事正在越鬧越大。這兩人有點害怕了!
“滾!滾!滾!”
儘管躺在手術檯上,馬公子依然不安分,雙腿不停地朝着兩人踢去,“兩個廢物,就知道花老子的錢,關鍵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雖然沒有被踢到,但這兩名小跟班依然很配合地抱頭鼠竄,顯示出專業馬仔的良好職業素養。
“有了!”
突然翻到一個人的號碼後,馬公子眼睛一亮。下意識地停住亂舞的雙腿,細想了片刻,就果斷地撥通了號碼。
“嗨,廖公子。你好啊!”
他忍着嘴部的不適向對方打招呼道,“我啊,我是馬峰,我們曾經在燕京的高山會所裡見過。”
“對,對,我現在在香港。很抱歉。我現在不能去和你喝一杯,因爲我被人打了。”
“情況非常嚴重,我現在就躺在手術檯上呢!兄弟,你是地頭蛇,能不能幫我安排幾個人,我一定要出這口氣。”
“這裡是彌頓道二十八號,羅氏牙醫診所,我等你。”
通話之後,馬公子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復剛纔那副急躁暴怒的狀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得意冷笑。
看到只是打了一個電話,馬公子就判若兩人,兩名小跟班不禁面面相覷,這回由油頭粉面的年輕人來問道:“老大,廖公子是誰啊?他能搞定打我們的那個人嗎?”
“嘿嘿,廖公子叫什麼,你們就不需要知道了,這不是你們能夠結識的人!”
馬公子一臉的冷笑,“我知道的是,他的家族是香港的地頭蛇,和很多幫派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哎呦,我之前怎麼沒有想過他呢?”
聽到他的話,兩名跟班很識趣地不再說話。他們是香港街頭普通的小混混,這一次來的是香港真正的豪族子弟,他們自然知道雙方的差距有多大,還不等對方現身就不敢再多說什麼。
“馬公子,給我看看,你傷到哪裡了?”
半個小時後,一名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邊走邊喊叫道。如果鍾石在這裡,就會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廖小化。
已經手術結束的馬公子立即坐直了身子,張口就要說話,但下一刻從他嗓子當中只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詞語,這是因爲麻醉效果還沒有過去,他現在還說不了話。
兩名跟班連忙走了出去,將廖小化迎了進來。
“哎呀,這是怎麼了?”
廖小化一進來,就看到手術檯上的鮮血淋漓,當即眉頭一皺,向身旁的兩名跟班問道。
“補了兩顆牙齒!”
感受到對方的氣場之後,獐頭鼠目的中年人有些緊張,手忙腳亂地比劃道,“被人打掉了牙齒,現在剛剛補好了牙齒,麻醉的效果還沒有過去,說不了話!”
“原來是這樣!”
廖小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一點,走上前來握住馬公子的手,安慰對方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居然下這樣的狠手?馬公子,你因爲什麼和對方結怨的?”
“一個叫鍾石的人!”
獐頭鼠目的中年人狠狠地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廖小化已經變了的臉色,“這個人太囂張了,霸佔着房間不說,還指使他的手下打人。馬公子的嘴,就是他的手下打的,整整掉了兩顆門牙啊!”
“這個人是不是長這樣……”
廖小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要確認一下,當即將鍾石的長相描述了一遍。
“對,對,對,就是這個傢伙!”
兩個跟班頭點得像小雞啄米,更是裝出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而在病牀上的馬公子,更是一拳砸向了枕頭,一副怒氣衝衝的架勢。
“這就對了!”
廖小化站起身來,換上了一臉的漠然,冷冷地看了馬姓公子一眼,隨即淡淡地說道,“我不管你想怎麼樣,但我明確無誤地告訴你,他,是你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