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先生,你說的這一切真的可行?”
馬德里市政廣場,保爾森緊跟在鍾石的身後,憂心忡忡地問道,“我擔心整件事會起不到想要的效果。”
“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麼,否則就太被動了!”
鍾石掏出一張美元,從廣場上兜售的人手中接過一袋鴿食,蹲下身去隨意地一掃,頓時廣場上的白鴿都聚集了過來,“你可以忍受幾千萬歐元的損失嗎?”
一聽到這裡,保爾森識趣地不再說話。
雖然說幾千萬歐元對目前的保爾森來說算不上什麼,但這畢竟也是龐大的數字,他沒有任何理由看着這一筆錢白白地蒸發掉。
自從在電話裡和衆人商議了之後,鍾石就直奔機場,緊急飛往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在這裡他和負責執行的保爾森會和,商討如何撬動全球金融市場。
保爾森在南美有着廣泛的人脈,因此在它們曾經的宗主國葡萄牙和西班牙也有着驚人的能量。在得到鍾石的指令之後,他緊急動用了相關關係,終於找到了一個適當的目標。
“人已經來了嗎?”
逗了一會鴿子之後,鍾石默默地站起身來,緊了緊身上的風衣,眯起眼掃了一圈廣場上熙熙攘攘的人羣,這纔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這就打電話問問!”
保爾森趕緊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別看他在鍾石面前一副謹慎小心的態度,但接通電話之後的他立刻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聲色俱厲地用西班牙語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語氣顯得非常不耐煩。
少頃。溝通完畢之後的保爾森收起手機,又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說道:“鍾先生,十五分鐘之後他們就到。我們先找家餐廳,慢慢等他們吧。”
鍾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點了肉菜飯、清蒸貝殼、涼菜湯和黑毛豬火腿等食物之後,鍾石和保爾森就在一家安靜的餐廳當中用餐。西班牙人的作息習慣在全世界發達國家內是比較獨特的。一般他們的早上是其他國家的中午,午飯則相當於其他國家的晚飯,即在同一個經度上,他們工作和生活的時間比其他國家晚到兩三個小時甚至是更多。
這是一個慵懶的國家。
“約翰,我來了!”
二十分鐘之後,一名滿頭大汗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到保爾森的時候他長出一口氣,不等保爾森出聲就直接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座椅上,同時擡起手腕看錶。“還好我沒有遲到。”
他只看到了保爾森,對餐桌旁的鐘石視若無睹,連打個招呼的念頭都沒有。
不過鍾石也沒有功夫搭理他,肉菜飯的味道很合他的胃口,因此他一直埋頭和麪前的美食作鬥爭。直到對方說“沒有遲到”的時候,他才擡起頭來細細地打量對方一番。
這是一個留着絡腮鬍子的中年人,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褐色捲髮。藍色眼睛,眉骨高高聳起。額頭猶如地中海,頭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謝頂。
他坐下之後朝着服務生打了個招呼,隨即就將手伸向了黑毛豬火腿,直接就往嘴裡塞,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約翰,你不知道這個時候正是睡覺的時候嗎?幸虧我昨天晚上就來到了馬德里。否則今天就見不到你們了。”
“現在是12:30。”
鍾石很無語地放下刀叉,擡起手腕看了看錶,不由地說了一句,“現在還是睡覺的時候?”
“這位是?”
直到這個時候,這位先生才意識到鍾石的存在。快速咀嚼了兩口之後,向鍾石伸出油膩膩的手,“你好,我是何塞.路易斯,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鍾石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身體向後躺去,摸出餐布擦了擦嘴,避開對方的眼光,對保爾森說道:“我到外面走走,你和這位先生好好享受午餐。哦,不對,是早餐。”
鍾石的腳步剛剛消失在餐廳外,保爾森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彷彿籠罩着一層霜,不悅地說道:“何塞,你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何塞.路易斯有些摸不清狀況,撓了撓頭不解地反問道,“我好像沒得罪這位先生吧,他怎麼就生氣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
保爾森提高了嗓門,聲音尖銳又而急促,“你知道他是誰嗎?上帝啊,我應該早點提醒你的。”
說完不等對方有所回答,他就匆匆地掏出錢包,也不看數字地抓了一把現鈔扔到桌子上,看都不看何塞一眼,直接揚長而去。
“……”
這一下何塞坐不住了,趕緊起身追了出去。
“約翰,他到底是誰啊?”
快走兩步追上保爾森之後,何塞這才意識到保爾森並不是整個事情的主導,趕緊向保爾森打聽道,“我好像沒什麼地方惹到他吧?約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
保爾森猛然止步,滿臉怒氣地看着對方,直看得對方一陣心驚肉跳,半晌他才長嘆一口氣,用手指戳着對方的腦袋道,“你是不是以爲,沒了你整件事情就辦不下去了?”
何塞.路易斯是路易斯木業在西班牙的總經理,作爲路易斯家族的第三代,他從成年之後就被家族派往世界各地歷練。保爾森和何塞.路易斯的父親,哈梅斯.路易斯,有着良好的關係,對方是他的客戶之一。
正是有這層關係,保爾森纔在鍾石面前拍下胸脯,保證能夠完成整個計劃。
路易斯家族大約擁有五億美元左右的財富,在美國算是富人階層。但相比起如同火箭般飛速竄起的保爾森來說,這點資產根本就不夠看。
所以保爾森發起怒來,何塞.路易斯就慌了神,要知道在路易斯家族當中他並不是唯一的一個接班人,他的堂兄、表弟等均虎視眈眈。等着他出錯。
“當然不是!”
何塞.路易斯臉色大變,陰晴不定了半晌,這才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約翰,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家父,否則我就完了。”
“哎……”
保爾森看到對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想起整個計劃,當即決定還是以大局爲重,淡淡地說道,“先跟我來,好好地給對方道個歉。鍾先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誠心認錯,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眼見事情還有回寰的餘地,何塞.路易斯在心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在廣場上供遊人休息的長椅上,保爾森和惴惴不安的路易斯找到了正在悠然養神的鐘石。看到對方的眼神一直盯着廣場的白鴿,路易斯好像意識到什麼,趕緊買了一包鴿食,小心地遞送到鍾石的面前。
鍾石詫異地擡起頭來,正好迎上對方討好的眼神,不由地啞然失笑,頭朝着左右點了點,示意兩人坐下。
“約翰跟你說了什麼情況了嗎?”
待兩人坐定了之後。鍾石這才淡淡地問道,“聽說你們在薩拉戈薩地區有木材生意?”
“是的。”
何塞.路易斯趕緊回答道。“我們家族在北非有木材生意,在薩拉戈薩地區進行加工然後通過直布羅陀海峽銷往世界各地。”
“那你對ajasr銀行很瞭解了?”
鍾石繼續追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ajasr銀行?”
儘管保爾森告訴過對方需要他的協助,但到現在何塞.路易斯依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當即一頭霧水地回答道,“這是一家小型地區性儲蓄銀行。資產規模和業務擴展都非常有限。如果是當地結算的話,我們的資金一般放在這家銀行。但如果是跨國型的交易,我們就不選擇這家銀行進行結算。”
“而且最近聽說,這家銀行似乎陷入了麻煩當中。當然,這只是聽說罷了。我還沒有確定的消息。不過我已經打算讓人結束和他們的業務,畢竟現在你也知道,整個西班牙的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
“如何能夠讓這家銀行在最快的時間倒閉?”
鍾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想讓這家銀行在最短的時間倒閉,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什麼?”
直到現在,何塞.路易斯才清楚鍾石的來意,當即面色大變地站起身來,小心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之後才警惕地問道,“鍾先生,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保爾森一直沒有做正式介紹,但何塞.路易斯已經知道鍾石的姓氏,所以順勢地說了出口。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不知道我都幹些什麼嗎?”
淡淡地瞟了對方一眼,鍾石氣定神閒地反問道,“如果由你來接手,能夠在幾天內將ajasr銀行擠兌到破產?”
看了看一臉無動於衷的保爾森,何塞.路易斯忽然意識到對方是幹什麼的了,當即心頭一熱,咬着牙說道,“三天,最多三天,或許只要兩天,我就能讓ajasr銀行擠兌到不得不申請保護。”
“好!”
鍾石拿起鴿食,朝着廣場中央走去,看樣子是又要去餵食鴿子了。
“嘿,你還沒有告訴我,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何塞.路易斯着急地站起身來,在鍾石身後喊道,“總不可能我什麼都得不到,就幫你做這件事吧?”
“不着急,不着急!”
保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現在輪到我和你談了,說吧,你想要什麼好處?”
“先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湛藍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之後,何塞.路易斯突然意識到,自己要開出條件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瞭解對方的全盤計劃,否則自己肯定要處於一個下風的位置。
信息不對稱。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保爾森只是一細想,就明白對方心中所想,當即臉色一正,說道,“這件事不是你能夠摻和進來的。同樣,即便你父親在這裡,我也是同樣的話。現在,你確定還要問嗎?”
“……”
雖然心中很想知道是什麼事,但就連眼前的保爾森都是路易斯家族不能得罪的存在,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鍾先生”,當即何塞.路易斯收起心中那點小心思,開始絞盡腦汁地想怎麼樣開出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條件來。
“我需要我取出存款年度利息的五倍!”
想了半晌,何塞.路易斯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個價格算是非常公道了,不是嗎?”
“的確非常公道!”
保爾森不厚道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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