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三人走了之後,費德拉.蓋爾從一個隱蔽的房間內走了出來,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半晌,這才面色凝重地向鍾石問道。
“正如你聽到的那樣,我只是在策劃着一場全國性的大罷工!”
鍾石端起紅茶,輕抿了一口,這纔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哦,不好意思,說是我在策劃可能並不準確。而是他們爲了自己的利益,準備策劃着一場席捲希臘全國的大罷工!”
“我在認真地和你說!”
費德拉.蓋爾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怒視鍾石道,“不要和我開玩笑。我可不是他們那幾個人,區區幾句話就能欺騙得了的。現在坦白地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緩緩地放下茶杯,鍾石的雙眼細眯起來,他緩緩地擡起頭來,目光冷峻地看着費德拉.蓋爾,就像是看着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半晌,其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好了,好了,我投降!”
還是費德拉.蓋爾最先放棄了這種氣勢上的較量,率先舉手投降。他一屁股坐到鍾石的對面,垂頭喪氣地說道,“鍾先生,你到底要幹什麼?說實話,這段時間我已經快要瘋了!”
“忘了之前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嗎?”
鍾石收回眼光,淡淡地說道,“希臘什麼現狀你比我還清楚。我說過建立起一個廉政高效的政府,這些就是我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這也是你的計劃?”
費德拉.蓋爾怒極反笑,“你知道現在希臘國內已經成了什麼樣了嗎?別的不說,就光是幾次罷工,就已經讓局勢夠凌亂的了!現在你還要繼續,難道不怕天下大亂嗎?”
“怕?我爲什麼要怕?”
鍾石冷冷一笑,岔開了話題,“你知道在97年發生的亞洲貨幣危機嗎?”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心煩意亂的費德拉.蓋爾從懷中掏出香菸,長吐一口煙後這纔不解地問道。“這裡可是歐洲,是地中海,可不是亞洲!”
“情況是一樣的!知道當時韓國發生貨幣危機的時候,他們的民衆是怎麼幹的嗎?”
鍾石直愣愣地盯着對方。眼神直刺到對方的內心深處,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普通的韓國民衆,紛紛捐出手頭上的黃金或者美元,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來幫助渡過最大的難關!不要懷疑。這是真實發生的。雖然最後韓國被迫接受imf的援助條件才渡過難關,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在那個時候韓國政府幾乎得到了全國性的支持,包括實施緊縮政策這樣的舉動!”
“你的意思是?”
費德拉.蓋爾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半晌才悠悠地說道,“希臘的情況可和韓國不一樣。你們東方國家強調的是集團,我們突出的是個體。”
對於鍾石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心知肚明。即便知道鍾石在暗地裡諷刺希臘民衆不夠團結,他也只能這樣無力地反駁。對於被社會高福利慣壞了的希臘民衆,他比鍾石更清楚。這些人是個什麼德行。
“是嗎?”
對於費德拉.蓋爾的反駁,鍾石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轉向了另外一個話題,“普通民衆的短視和愚蠢就不必說了,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是這樣。但如果一個國家的精英階層,出現了這種情況,不知道對於這個問題,你會怎麼看?”
“什麼?”
費德拉.蓋爾的身軀猛然一抖,不敢相信地看着鍾石。“先生,你說這些話,難道是知道了什麼?”
如果說從底層腐爛,那只是癬疥之疾的話。那最高層的短視和腐爛。就的的確確變成了心腹之患。因爲不管哪個國家的高層精英,永遠都是道德和法律上的楷模。而如果這羣人出現問題,則意味着整個國家出現了問題。
所以費德拉.蓋爾的反應纔會如此之大。
“其實也沒什麼,我手頭上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
鍾石撇着嘴,做了個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只不過前段時間。在美國大西洋城的賭城,恰好遇到了一位皇親國舅。這位先生可真有錢吶,居然打算花150萬美元,就只爲了讓我舔一下他的皮鞋。”
“居然有這種事情!”
費德拉.蓋爾是真的怒了,“原來傳言都是真的,他們真的在暗地裡!”
“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事情了,我就問你一句,你幫不幫我這個忙?”
眼見着費德拉.蓋爾怒髮衝冠,隱約有暴走的趨勢,鍾石趕緊轉換話題,“只不過是一些小事,搞一點混亂而已。”
“一點混亂?”
果然,費德拉.蓋爾的心思就成功地轉移了,只見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鍾石,“鍾先生,你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一點混亂會意味着什麼?那極有可能會死人的啊!”
“那又怎麼樣?”
鍾石聳了聳肩,毫不介意地說道,“你以爲,如果全國性的罷工發生,不會死人?你以爲,如果希臘真的還不上國債,你們會混亂到什麼地步,不會死人?”
“放鬆點,我的朋友!”
他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費德拉.蓋爾的肩膀,“當然,我的意思只是製造一點混亂,儘可能地將事態轉向嚴重,但並沒有說一定要有人員的傷亡,明白嗎?這一點,你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控制黑幫?”
費德拉.蓋爾無聲地笑了笑,自嘲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怎麼可能控制黑幫的舉動?”
“你有錢!”
眼見着費德拉.蓋爾還沒有明白事情的關鍵,鍾石輕笑着從懷中掏出支票本,刷刷地寫下一堆數字,“這些是給你的資金!只要將錢攥在手中,那些亡命之徒還不是乖乖地聽話。讓他們製造混亂,而不是打打殺殺,應該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而且,你還可以規定,如果出現萬一情況,酬金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鍾石繼續蠱惑道,“只要這麼約定了,說不定在混亂的時候,你僱傭的這些人還會主動救人呢。看,金錢的威力是有多大,甚至可以讓一個壞人變成一個好人,不是嗎?”
“我試試吧!”
低頭沉思了好半天的費德拉.蓋爾,最終默默地接過支票本,“幫你做完這一切,我再也不會幫你了。”
他賭天咒地地發誓道。
“不,不,不!”
鍾石正色地糾正他道,“你現在並不是在幫我!你是在幫希臘,幫助那些飽受困擾的民衆。誇張一點說,你是他們的無名英雄。因爲你和我都知道,只有這樣的政府倒臺,新任政府痛定思痛,徹查各行各業的,希臘的情況纔會真正地好轉。”
“現在,你還能拒絕幫助希臘嗎?”
給對方戴了一頂高帽之後,鍾石最後又勸說道,“即便情況最壞的時候,也不要忘記我們的初衷,即爲了建設一個更好的希臘。”
“……”
目光復雜地看了鍾石一眼,費德拉.蓋爾只看見對方眼中的清澈和真誠,或許還帶着一點堅定的意志,這讓他感到非常困惑。搖了搖頭之後,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
密謀的目的達到之後,鍾石看了看空空蕩蕩的餐館,也慢悠悠地出現在前門。
很快,一輛黑色奔馳車就出現在他面前。上車之後的鐘石,很快和這輛昂貴的奔馳消失在伊斯坦布爾的街頭。
不管是鍾石,還是前座駕駛的陸虎都沒有意識到,在對面的二樓上,一名身穿風衣的中年男子始終都盯着這邊的一舉一動。
“目標已經離開!”
看到鍾石消失後,這名面龐粗獷,有着一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白人摁住耳朵,小聲對耳機裡問着什麼,“2號、3號,你們那裡有什麼發現?”
“……”
沙沙沙的一陣聲音傳了過來,半晌才聽到一個清晰的聲音,“2號,我從側門拍到了三個人,目前並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幾個人肯定是和目標見面的。”
“我也從後門拍到了一名中年白人男子!”
緊接着,另一個聲音也同時響起,“同樣不確定身份,但是根據判斷,相信也是和目標接觸的人羣之一。現在目標非常警惕,我們是否要繼續跟上去?”
“跟上去,你們瘋了嗎?”
這名絡腮鬍子男子噗嗤一聲笑了,“我們只是收了這些錢,後面的事可就輪不到我們操心了。兄弟們,這次辛苦了。目標實在是太狡猾了,我們足足守候了一個星期,纔看到他接觸的人羣。不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下一步將這些目標的圖像傳送給我們的客戶,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現在是我們好好享受土耳其浴的時候了!”
他接着補充道,“來到伊斯坦布爾,我們得好好享受享受,這一次還是多虧了喬治.索羅斯,否則我們幾個人還不可能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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