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中央公園。
在提供給路人遊玩的棋桌上,幾名看似普通的白人男子正在悠閒地捉對下着國際象棋,在他們的四周,零星地散佈着幾名身穿西裝的壯碩男子,正好整以暇地喂着公園裡嬉戲的鴿子。
晨跑、遛狗、健身……形形色色的路人從這裡經過,他們均沒有意識到,這幾名正在下棋的人是這個星球上最頂級的對衝基金經理,幾人的身家加起來接近千億美元,更是管理着高達2000億美元以上的資金。
換句話說,看似休閒的這羣人,實際上是一羣超級富豪。
“車王換位!”
雷.戴里奧沉思了好久,纔將車和國王的位置進行了互換,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心有餘悸地說道,“暫時是沒有威脅了!”
“升兵!”
戴里奧的話音剛落,早就等候不耐煩的保爾森,將“小兵”移動一格至底格,隨即宣佈將它升級爲“王后”,得意地再次宣佈道,“照將!”
“消將!”
一看到保爾森走了這步棋,戴里奧頓時喜形於色,直接拿自己的“王”吃掉了對方的“王后”,得意地說道,“等的就是你這一步!”
“等等!”
保爾森面色不變,沒有絲毫的慌亂,指着自己這邊的“王”說道,“照將,輪到我走了!”說完,他毫不客氣地揮師直下,將對方的“王”拿下!
“……”
沉默了半晌,戴里奧捧起棋子,往棋盤上一甩,“夠了,我不玩了。”
“嘿嘿嘿……”
眼見着對方氣急敗壞,保爾森得意地笑了起來,也不着惱,慢條斯理地擺好棋盤後,朝着旁邊正在聚精會神下棋的人喊道。“還有誰打算和我過過招?儘管放馬過來吧!”
一看到戴里奧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其他幾人均是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看得出來,他們都不認爲是保爾森的對手。
“那個小子怎麼還不來?”
戴里奧看着得意洋洋的保爾森。一時不由氣結,惱怒地站起身來,朝着公園的入口處望去,“要我們等那麼久,這小子到底在歐洲看到了什麼?”
“放鬆點。我的朋友!”
保爾森心情大好,此時纔不介意鍾石是否會準時到達,忍不住又調侃起戴里奧來,“既然還要等,那我們是不是再來下一盤棋,反正今天是週末,總不能幹坐在這裡,那可太無聊了。”
戴里奧的臉立刻皺了起來,撇了撇嘴,擡腳就向外面走去。
“喂……喂。你幹嗎去啊?”
保爾森在身後高喊道,“快回來,馬上就要開始了!”
“該死的,我纔不會再和你繼續呢!”
戴里奧頓時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去衛生間!”心中卻在嘀咕道:“都輸了三盤棋了,我還再跟你下,難道我有受虐傾向?”
痛痛快快地解決了生理問題後,戴里奧再回來的時候,發現鍾石已經到了。而且還正在和保爾森下棋。
其他幾盤棋也沒人下了,大家紛紛圍坐在兩人的周圍,看着他們的對弈。
鍾石用的是古印度防禦古典體系,車王互換後將“國王”放在了自己的左側。處於一張密不透風的保護網當中。
而保爾森,則選擇了非常激進的進攻招法,三個“兵”均是選擇了二路跳,氣勢洶洶地朝着鍾石這邊撲了過來。
雙方一開局,就是個圖窮匕見的場面!
周圍的人一見這場面,呼吸都爲之一窒。彷彿是感受到棋盤上的激烈變化,他們不約而同地放輕了呼吸的聲音,生怕打攪到兩人的思考。
戴里奧也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靜靜地站在一旁,思考着雙方的招數。
棋局很快就進入了拼殺階段,雙方開始頻繁地兌子,但到這個階段,雙方都還算剋制,所吃掉對方的都只是“兵”這樣的棋子,“象”“車”“馬”“王后”等則在不停地變換位置,通過眼花繚亂的戰術來時刻威脅着對方。
在兌換到三顆“兵”之後,鍾石招數突然一變,將車挪了出來,一下子就開通了“象”路,同時隱隱地威脅着保爾森的一顆“兵”,整體風格頓時轉變了,他要轉守爲攻!
察覺到這種變化,圍觀人羣的呼吸也變得緊促起來,他們也同樣意識到,可能局面要進入到最激烈的部分。
作爲鍾石的對手,保爾森對這樣變化的感受最爲直觀和真切,沉思了良久之後,他決定再次兌子。
雙方各損失了一顆“兵”,鍾石的“馬”越過對峙線,打入到了對方的腹地,隱隱地對“王”造成威脅。
勝負的天平開始慢慢地朝着鍾石這一邊傾斜!
“吃!”
重壓之下的保爾森決定放手一搏,用自己的“車”去兌換對方的“王后”,同時獲得一手“照將”的機會,但是他也很清楚,對方的“車”就在自己身旁,所以下一手對方就是“消將”。
看到這一手,圍觀的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要知道這樣的招數,無疑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要知道到目前爲止,雖然雙方的“兵”都是一樣多,但鍾石的“兵”更爲貼近底格,即他有很大的可能比保爾森更先轉化成“王后”,所以至少從這一點來看,保爾森的招數就有待商榷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保爾森,接下來開始瘋狂地捕殺棋盤上鍾石的“兵”,接連捕殺了兩顆之後,他才堪堪地鬆了一口氣。
而他付出的代價則是,一顆“象”被對方的“車”所捕殺。
隨着大量的兌子,棋盤上剩下的棋子越來越少,局面進入了殘局階段。
保爾森的“王后”出動了,在意識到自己一方的重要棋子已經落後於對方的時候,他動用了最後的殺器,不顧一切地吃掉對方一個“兵”,後果是自己一方損失了一個“馬”,兌掉了對方一個“車”,在自己的“車”被對方“象”吃掉之後。他只剩下一個“馬”和一個“王后”。
敗局已定!
在保爾森不甘心地“照將”被輕鬆應付之後,鍾石剩餘的棋子開始全部出動,先是用“馬”“消將”,隨即用“象”斜線威脅着對方。在對方的“王”四處奔跑,包圍圈越來越窄的時候,他用上了最後一招。
一顆“兵”直奔到底格,化身爲“王后”,“照將”對方後。再用雙“馬”徹底地將對方圍死。
“敗了!”
久久地望了棋盤,半晌保爾森才苦澀地扔下手中把玩很久的棋子,垂頭喪氣地說道。
“……”
鍾石正想客套兩句,誰不想周圍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對於保爾森的吃癟,圍觀的人均是十分高興,當然這是典型的幸災樂禍,其中數戴里奧笑得最爲開心。
“這是怎麼回事?”
鍾石和江山面面相覷,望着歡呼的衆人,半晌沒搞明白什麼情況。不過當他們的視線落在滿臉通紅的保爾森身上時。兩人這才恍然大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
足足笑了好半天,最終保爾森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惱怒地說道,“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他的惱羞狀態,一如剛纔他的手下敗將。當然,難得遇到他窘迫的時候,所以衆人也不聽他的。反倒是繼續盯着他,大肆地嘲笑着。
“好了,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直到鍾石站出來,這場鬧劇纔算是真正地告一段落。衆人不聽保爾森的,但是卻不能不聽鍾石的,所以當鍾石發話之後,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
“歐洲的情況怎麼樣?”
阿克曼等人立刻將棋盤收拾好,沒多久就清理出一大塊空地,衆人圍繞在鍾石的旁邊。保爾森第一個迫不及待地問道。
“怎麼說呢?”
沉吟了片刻,鍾石撇了撇嘴,“對於他們來說,情況非常糟糕,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天賜良機!”
衆人緊張的臉色頓時立刻爲之一消,紛紛露出輕鬆的表情。
“先說說希臘,這個國家在我這次走訪的國家當中最爲典型!”
環視了一圈,鍾石確定沒有其他閒雜人等會聽到自己說話之後,這纔開始說道,“希臘的經濟情況很糟糕,作爲支柱產業之一的造船業,面臨着高薪資和被亞洲競爭對手搶走訂單的雙重風險,即便是正在建造的船隻,也隨時面臨着被取消的風險。這個國家的工業基礎原本就薄弱,這樣一來恐怕隨時會爆發整個行業的危機。”
“再說說希臘的政府,如果沒有親身經歷,真的難以想象,整個國家的腐敗已經深入到了骨髓,這不是哪個政黨執政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性、系統性的腐敗。這種腐敗帶來的嚴重後果,就是選民的普通不滿,包括在野黨在內,全部在抨擊這個事情,但是似乎在野黨也無法解決如此棘手的問題。這是政治上的風險,基本在幾年內是無法解決的,所以當他們出現危機之後,不管哪個政黨,恐怕都不可能解決腐敗問題。”
“剩下的就是他們的財政狀況,接着上面的話題,因爲腐敗,所以偷稅和漏稅的現象非常嚴重,幾乎達到所有人都在用各種方法逃避稅收。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如果腐敗問題不能夠得到解決,他們想通過擴大稅源或者加強稅收的方式來獲取更多資金來源,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們如果籌集不到更多資金的話,他們的債務危機就不可能解決,只能求助於歐元區的其他幾個強國。”
“這些都是現實問題,沒有五年以上的政策穩定,強力執行,是不可能解決的。”
鍾石一針見血地說道,“另外一個需要考慮的是他們的旅遊業,但是因爲目前的外部環境,加上他們國內政局的不穩定,所以對於這部分的收入來說,他們能夠維持和去年一樣就已經很不錯了,但這些對他們的局勢沒有絲毫的幫助。因爲他們的債務之高,是整個GDP的1.3倍左右,目前他們只能夠用一部分舊債換新債,來支付利息和維持信用度,但這種方法我們都很清楚,只是飲鴆止渴的做法。而這部分延期的債務信用度受到打擊的時候,整個國家的信用度就完了!”
“所以我認爲,我們的第一步,就是要想方設法降低希臘國債甚至是政府的信用度!”
最後,鍾石給出了自己的策略,“如果標普、穆迪、惠譽三家一同降級,這樣效果就能夠達到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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