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陣陣轟鳴聲,頓時將鍾石的目光吸引過去,他極目遠望,只看到遠處天空出現一個指頭大小的黑點。不過一分鐘之後,黑點的整個形態就清晰地出現在鍾石眼中,一架直升飛機正高速地朝這邊飛來。
“有情況!”
陸虎臉色當即就是一變,飛速扔下手頭上的羚羊,衝着衆多保鏢打了一個手勢。原本還鬆散無形的安保團隊頓時變得井然有序起來,其中數十人二話不說,抄着身邊的槍械分工明確地散到鍾石等人周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形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包圍圈;另外一些人則鑽進了帳篷,片刻之後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手頭上卻是多了rpg、防彈衣、狙擊槍等物件。
“穿上!”
陸虎接過兩件防彈衣,隨手拋了一件給鍾石,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隨即三下五除二地穿上防彈衣,拔出腰間的手槍,擋在了鍾石身前。
“輕鬆點,夥計們,不是敵人,不是敵人!”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保爾森直接看懵了,等到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rpg火箭筒的保險蓋已經打開了,他慌忙大聲喊道,“先生們,保持冷靜,來人是我的朋友!”
只[ 是很可惜,在場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話。戰術素養極高的安保團隊們依然一絲不苟地執行防衛命令,只等陸虎一聲令下,rpg、狙擊槍等遠程重武器就會立刻開火。
“鍾先生,趕緊讓他們住手!”
保爾森急得直跺腳,趕緊向鍾石勸道,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在場的主心骨只有一個人,即鍾石本人,只有鍾石的話陸虎纔會聽。
而姆博維尼,則早已經雙手抱頭,趴到了地上。他將頭深埋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像極了一隻躲在翅膀裡的鴕鳥。最爲讓人忍俊不禁的是,這傢伙因爲過於緊張,竟然將身上的防彈衣穿反了。
“約翰,到底來的是誰?”
此時的鐘石也是臉色凝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到了這個時候,那架直升機已經有拳頭般大小,讓人鬆了一口氣的是,那不是一架武裝直升機,只是普通的民用直升機。這意味着即便上面裝載了火力,也不會太過強大。
“是……嗨,我暫時也不知道是誰!”
保爾森原本想第一時間就回答,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並不清楚飛機上的是誰,當即猛然一嘆氣,隨即悠悠地說道,“不用擔心。等他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到底是誰!”
“繼續戒備。不要開火!”
一旁的陸虎也聽到了保爾森的話,大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之後,大聲地向安保團隊喊話道,“等他們表明身份之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請注意,請注意。直升機,請表明你的身份。”
眼見着直升機越飛越近,衆人越來越緊張,此時的黑水小組顯示出高度的軍事素養,他們當中的一名成員早已經拿出電臺。調到民用頻道喊話道。
與此同時,那名拿着狙擊步槍的隊員,也在有意無意地利用瞄準器,將夕陽餘光反射到駕駛艙上。
很快直升機就做出了反應,緩緩地停落在數百米開外的開闊平地上,緊接着下來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高舉着雙手朝這邊走來。
等這名男子離開後,直升機再次轟鳴起來,一個盤旋後就從來路返回了。
到了這個時候,衆人這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約翰,是你嗎?”
西裝男子慢慢地走到攻擊點,當看到荷槍實彈的一羣人之後,當下嚇得腿哆嗦了一下,朝着人羣大聲喊道,“約翰,告訴他們不要開槍,千萬不要開槍!”
他一邊說着,一邊緩緩地跪了下來,雙手依舊高高地舉起。
在美國,如果出現警察拿槍對準的情況,當事人一般的反應就是跪下,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所以來人一做出這個動作,鍾石立刻斷定來者是個美國佬。
“是格里芬,肯.格里芬!”
就在來人跪下的時候,兩名護衛已經衝了出去,飛快地跑到他身旁,上下左右地仔細搜索了一番後,確認對方並沒有攜帶武器後,這才一左一右地挾持着他,帶進了攻擊點。
約翰.保爾森看清楚對方的臉,這才長出一口氣,對着鍾石解釋道,“城堡基金的肯尼斯.格里芬,他當初和我一起,參與了對五大投行的做空,是我的朋友。”
在知名對衝基金經理當中,格里芬是相對於比較年輕和英俊的一個。不過等到他被架到鍾石的面前時,一張臉已經被嚇得面無血色了。
“約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勉強站直身體,衝着保爾森怒吼道,“難道你沒有對鍾先生說過我要來嗎?剛纔要是發生了什麼,難道你負責嗎?”
不等保爾森說些什麼,鍾石就大度地伸過手去,安慰對方道:“不好意思,格里芬先生,事先我對你的到來並不知情。不過現在誤會消除了,你也不要去責怪約翰,即便他事先告知,該有的防衛也會有的,畢竟在這個地方,這些都是必要的。”
“當然不會。”
面對鍾石,肯.格里芬相當熱情,臉上的鬱悶和不滿頓時一掃而光,他熱情洋溢地握住鍾石的手,微微彎下腰,態度可以用卑躬屈膝來形容,“鍾先生,你好,久仰大名,這一次終於見到了,我感到非常榮幸。”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鍾石不明所以,朝着保爾森看去,卻見保爾森正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同時他口中還說道:“對了,待會還會有幾個人要來。鍾先生,讓你們的人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誤傷了朋友。”
既然保爾森暫時不願意說,鍾石自然不會勉強,當下小聲吩咐了陸虎兩聲,幾人同時又坐回到了篝火旁邊。
雖然有陸虎的解釋,但黑水和石虎的安保團隊還是不敢大意,他們留下幾名外巡警衛的人員。其他人則也重新坐回了篝火旁邊,只不過這些人沒有一個人卸下武器。
姆博維尼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鐘石這邊,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有厚着臉皮擠過來,而是和一羣保鏢們坐到了一起。
“怎麼,約翰,你還沒有對鍾先生說過什麼事情嗎?”
脫下昂貴的外套,毫不憐惜地墊在了地上。肯.格里芬一屁股坐到地上,看了看一旁正在處理羚羊的陸虎,和他腰間的手槍,格里芬的嘴角微微抽動,收回眼光後,他這才發現鍾石正淡淡地看向自己。
他忽然意識到,保爾森並沒有向鍾石透露整件事,當即脫口而出地問道。
“沒有!”
保爾森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回答道,“我想等所有人都到齊了再說。”
“你說的是。”
經過這麼一解釋。格里芬頓時恍然大悟,連連稱是道,“的確是我唐突了,這件事最好是所有人在一起商量,才比較妥當。”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城堡基金這幾年業績暴漲。已經成爲最出色幾隻中型對衝基金之一了吧。”
對於兩人的對話,鍾石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很快謎底就會揭開。初次面對格里芬,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沒話找話說。
“鍾先生居然知道我們?”
只不過鍾石的這些客套話。落在格里芬的耳中,就變成了另外一番意味。只見他滿臉驚喜地看着鍾石,不敢置信地說道,“像我這樣規模的對衝基金,居然能夠被鍾先生注意到,這實在是一種榮幸。上帝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你們幹得不錯!”
鍾石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卻是感到非常奇怪,雖說格里芬經營的城堡基金只不過是中等規模的對衝基金,但對方對自己似乎是過分客氣,談吐之間總有種討好的意味在其中,“聽說你們在不凋花基金頭寸上,賺了一大筆。不得不說,這一筆交易幹得非常漂亮!”
“嘿嘿嘿,這算不上什麼。”
這句話正搔中了格里芬的癢處,只見他得意地笑了笑,看似隨意地擺了擺手,口中卻不停地說道,“其實也是我運氣好,意識到當時天然氣頭寸的價格實在是被低估了,所以冒險接下了不凋花基金的天然氣頭寸。正好在最後,做空不凋花基金的那些傢伙也賺夠了,所以最終順利地平了倉,賺了一些錢罷了。”
“賺了多少?”
保爾森好奇地問道,“肯,這裡也沒有外人,可以告訴我具體的數額。”
肯.格里芬就朝着陸虎望去,見鍾石微微點了點頭,意識到是自己人後,這才得意地伸出一個手指,“十億美元。”
十億美元對於談話的三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連入門級別都算不上。但對於一樁交易能夠賺取如此大的利潤,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樁非常成功的交易。
保爾森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不過當他目光掃向鍾石時,卻發現對方只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瞬間想到了什麼,不禁脫口而出道:“天吶,鍾先生,做空不凋花基金的人難道不會就是你吧?”
“是我!”
鍾石拿起一根樹枝,撥弄着火堆,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了當初了對手,看來這個圈子實在是太小了。”
這一番話,猶如滾滾驚雷,在肯.格里芬的耳邊炸響。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最爲得意的一樁交易,對手竟然就是坐在對面的鐘石。一想起當初的情況,如果天域基金不平倉而是選擇交割的話,那城堡基金就有很大的可能會清盤。
頓時,他的後背滲出層層細汗,剛纔的那點得意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接下來的時間,他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對了,肯,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保爾森似乎很樂意看見格里芬吃癟,眼見着對方這副反應,他又不失時機地給對方撒了一把鹽,“你知道保時捷的那件事嗎?先是給歐洲的對衝基金下了一個天大的圈套,隨後整件事又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大衆集團竟然反收購了保時捷集團。”
“這樣的事我當然知道!”
格里芬齜牙咧嘴地說道,“整件事實在是太可怕了,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呢?約翰,你爲什麼說這個?”
他的表情突然凝滯了,彷彿意識到什麼,再看向鍾石的時候,對方依然在撥弄着火堆,紅彤彤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專注和恬然,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兩人對話一般地寧靜。
“不會……”
格里芬指着鍾石,小聲地向保爾森求證道。
對於他的問題,保爾森只是暗暗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