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明天執行最後一擊!”
仔細認真地聽完羅傑斯議員的演講後,索羅斯猛然一揮拳,面露狂喜之色,“這下斯坦利算是徹底玩完了,就算華夏人現在想要投資古德曼,恐怕也是不可能了。這樣一來,不管是斯坦利還是古德曼,沒了最大可能的海外買家,應該沒幾個可支撐了。”
受到索羅斯情緒的影響,其他一道觀看演講的人也開始興奮起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這番演講明天帶給市場的影響來。
“即便議員先生這番演講最終不能達到目的,但是隻要延誤上一段時間,恐怕以現在的形勢,斯坦利和古德曼公司也支撐不了多久。”
“對,如果我是斯坦利或者古德曼公司的用戶,恐怕現在也考慮着從他們的經紀賬戶裡撤出資金。”
“德魯肯米勒已經從古德曼的賬戶裡撤出資金了,他這樣的大人物都覺得難以安心,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我想我們應該在這個時候再添一把柴,讓這團火燒得更旺盛一些。”
……
就在衆人熱烈討論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先生們,今天在40美元位置的狙擊是怎麼回事?你們有沒有想過?”
說話的人是羅德尼.瓊斯,這位以前專門負責亞太事務的經濟學家已經被調回到美國總部,負責全球宏觀策略的研究,也被升爲正式的合夥人。
在衆人一片狂熱當中,只有他保持了難得的冷靜,這和他的位置是分不開的。根據他們部門內部的覆盤,發現盤中狙擊他們的資金相當雄厚,不僅硬生生地吃下了他們攻勢,還順勢逆轉了市場的走向,使得他們原本制定的戰術意圖並沒有完全體現出來。
這幾乎是對他們操盤策略的重大打擊,好在這個時候索羅斯的連環拳終於打了出來,再加上今天的異常波動,整體戰略上的目標總算是達到了。
“這應該是斯坦利自己人在搞鬼吧!”一名資深交易員下意識地說道,不過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不對勁,按照目前斯坦利的財務狀況,他們可沒有如此大的手筆。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動用如此大數目的一筆資金來保衛自家的股票。
“我們來做幾個假設!”
羅德尼.瓊斯沒有理這名交易員,掰着手指頭對其他人說道,“第一,自然是市場的自發反應,又或者是空轉多,這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短期內股票下跌如此厲害,套利的機會很大。第二種情況就有些不妙,即可能有一家或者多家對衝基金聯手將我們拋售的空單吃下,隨後強攻上漲,這或許是他們的程序交易,也有可能是人爲所致,吃下如此大數目的股票之後,相信他們應該無以爲繼。最爲糟糕的是,如果是有一個和我們級別相當的財團,和我們同樣盯上斯坦利股票的話,我們可能就有大麻煩了。”
“現在我們的倉位多少,平均價位呢?”
聽他這麼一說,索羅斯隱隱也察覺到有一點危險,不過他並不是太在乎,畢竟現在整個市場的走勢都由他在暗中操控。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了解具體的頭寸情況。
“經過今天一天的操作,我們的平均做空價位降低到了67美元,總的頭寸在25億美元左右。這個頭寸實在是有點過大,而且過於激進。除了這些之外,我們還買了它們不少的CDS和沽空期權,這方面的花費在4000萬美元左右,總體價值在12億美元。我很擔心,在斯坦利股票上我們並沒有採取對衝策略,如果斯坦利的股票發生逆轉的話,我們的損失將非常大。”
這麼大的頭寸沒有做對衝,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這符合索羅斯的一貫作風,即看準了做空,那麼就會不顧一切地做空到底,不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原本量子基金平均做空的價位在90美元的上方,但是藉助着昨天雪崩式的做空,量子基金的交易員們在低位瘋狂賣出,竟然將整體價位拉低了接近30美元的水平,不得不說他們在今天的操盤相當瘋狂。
面對着羅德尼.瓊斯旁敲側擊的提醒,索羅斯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放心吧,市場會按照我們預期那麼走。現在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繼續在市場上放風,讓大家都意識到斯坦利的覆滅就在頃刻間。”
“或許都不需要我們推動,斯坦利可能就在這兩天搞砸了!”索羅斯信心滿滿。
……
第二天,週四,如同索羅斯預料的那樣,整個市場的情緒完全被羅傑斯議員的那篇報道給調動起來。
《華爾街日報》大篇幅報道:亨利.保爾森的財政救援政策極有可能遇到麻煩,國會不會輕易批准,面臨麻煩的企業將不可能得到及時救援,由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危機將很快發酵到其他行業,進而形成一場大規模的經濟危機,美國經濟的蕭條看上去已經難以避免了。
《紐約時報》報道:長久以來,國會間的矛盾主要存在於共和黨和民主黨之間。一般來說,哪個黨派的候選人上臺,其黨派都會在國會裡不遺餘力地進行支持。但這一次共和黨內部出現罕見的矛盾,這讓人瞠目結舌。在驚訝之餘,我們將持續關注。不管最終結局怎麼樣,保爾森的救援計劃會如何發展,其對美國經濟都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
而更爲專業的彭博社,則直接將重點對準了羅傑斯議員的那篇演講,在它們的評論當中,直截了當地宣稱斯坦利公司遇到了大麻煩。如果它們不能及時快速地解決的話,那麼在雷門兄弟之後,接下來倒閉的下一個華爾街大型投行極有可能就是它。
隨着報紙連篇累牘的報道,關於斯坦利和古德曼公司的前景立刻黯淡無光,變成人人避之不及的對象。這種情緒也忠實地反映在了股市上,當斯坦利公司的股價一開盤,立刻從上一個交易日的81美元下跌到72美元,這僅僅是開盤之後的表現。
很快斯坦利股價開始一路下滑,半個小時後跌破70美元,然後一路下探,接連跌破了65、64、63等整數關口,最終在早盤休息的時候來到60美元的關口。
之所以是這副表現,很大原因還是因爲前一天強力護盤資金的表現震撼了市場,使得他們不敢太過大手筆拋售。
下午盤繼續,斯坦利公司的股票繼續下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絲止跌的勢頭,看到那股資金依然沒有出頭,空方開始逐步地加碼,一步步加大拋空的力度。
“鍾生,我們還出手不出手?”
香港深夜,天域基金的辦公室依然是燈火通明,事實上IFC二期裡亮着燈光的辦公室還有不少。目前全球市場動盪不止,對於市場的冒險家來說,這就是機會。交易員們白天黑夜連在一起,尋找着每一個可能盈利的機會。
面對着江山的詢問,鍾石皺着眉頭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擺了擺手,“既然昨天我們的倉位平了差不多,就不要再幹預斯坦利的股價。現在是約翰.馬克頭疼的時候。”
鍾石一直都在觀察斯坦利公司股票的走勢,但它們的表現一直平淡無奇,儘管鍾石知道這平靜的湖面下潛伏着數條目露兇光的鱷魚,正隨時準備着發動攻擊。曾幾何時,天域基金也是其中的一員,但確定了索羅斯也在其中之後,鍾石已經悄然地改變了主意,爲約翰.馬克和高東方牽線就是其中的一個舉動。
果不其然,當華投的人出現在紐約時,鍾石就知道留給索羅斯的時間不多了,成敗就在這幾天之間。當昨夜斯坦利公司出現暴跌時,鍾石就意識到索羅斯悍然出手了。
股價下跌到40美元,天域基金果斷出手,動用了超過10億美元,將雪崩的下跌勢頭穩定下來,隨後在40到80美元之間瘋狂掃貨,再次掃入超過10億美元的籌碼,整天的時間用了超過20億美元的資金將斯坦利的股價託回到原位。
加上之前慢慢在市場上的平倉,原本天域基金在斯坦利上的空頭倉位已經平了個七七八八,目前只有數億美元的倉位。而天域基金之前在斯坦利股票做空的價位在100美元左右,頭寸總共50億美元,經過這一番平倉,他們已經賺入了接近15億美元,收益率在30%左右,一筆相當豐厚的回報。
“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出手的話,還能將平均平倉的價位拉低幾美元。”江山小聲地嘀咕道,“雖然你不在乎這點小錢,但對於我們來說,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啊!”
他的聲音雖小,但恰好被鍾石和其他人聽見。不過其他人並沒有他這種心思,反倒是對看一眼後,不約而同地笑了。
笑聲有些瘮人,江山聽着有些頭皮發麻,看向其他人時,發現他們同樣面色古怪地盯着他看,這讓他更是不解。
“放鬆點,基本上鍾生這麼說,就代表他已經有了後續的計劃。”一名交易員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解釋道,“不信,你就繼續觀察下去吧。”
“不錯!”鍾石也開口解釋道,“不要着急,我在等一個電話,一個改變斯坦利命運的電話。”
話音未落,他懷中的電話聲就響了起來,鍾石掏出手機一看,臉上浮現出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看,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雖然很想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但江山還是老老實實地走出辦公室。他心頭有很多疑惑,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
“鍾,我們出現大麻煩了。華夏人已經不可能和我們合作了,即便是我們現在便宜賣股權,也不可能通過。”約翰.馬克驚慌失措的聲音通過話筒清晰地傳過來,“而且就在現在,我們的股價直線下跌,已經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這真的很糟糕!”鍾石心中已經笑開了花,但表面上還是維持了應有的嚴肅,不過下一句話就暴露了他真實的內心,“但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啊,和你有什麼關係?”約翰.馬克直接愣住了。
昨天他只是急火攻心,經過私人醫生的調理,今天已經無恙了。在這個時候,即便他身體有什麼,也只能帶病堅持。現在的他真的是“病急亂投醫”,當看到斯坦利的股價被瘋狂攻擊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找鍾石尋求幫助。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一口回絕了自己,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讓他準備好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一時間,他心急如焚,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