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國會山。
原本是一場普通的聽證會,這是由美國衆議院監管和政府改革委員會召開的聽證會,議題自然是關於次級房屋抵押貸款。包括保爾森在內的幾個對衝基金大佬將出席這次會議,會議全程對公衆開放,並且由電視直播。當然,這種聽證會只是諮詢性質,目的是爲了讓議員們瞭解某個議題的更多內容和情況,以便讓他們在制定政策時做參考。不過雖然不是審批,但是對於某些爭議議題,其辯論的強度絕不亞於法庭上的庭審。
當保爾森出現在國會山門口的時候,他所乘坐的轎車已經被數十名蜂擁而來的記者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他不得不待在轎車裡,等待着保鏢先把人羣清開空間,然後纔在漫天的鎂光燈下走了出來。
“保爾森先生,請你說說你投資的哲學或者策略?”一名好不容易擠到圈子內的女記者立刻遞過錄音筆,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喊道。
“保爾森先生,我是《華爾街日報》的記者,請問你有沒有時間,讓我們給你做一個獨家專訪?”另外一個男記者絲毫不示弱,幾乎是在同一刻喊道。
自然,其他人也趁着這個機會嚷叫起來,一時間各種紛亂嘈雜的聲音傳入到保爾森的耳中,這讓他倍感意外。儘管在此之前,拉爾夫已經反覆地提醒他,可能會遭遇到媒體的轟炸。但是到了現場,看到這般無序和吵雜的情況,他還是大吃了一驚。
“微笑,點頭致意。不要招手,不要應答。”拉爾夫從前座下來,湊到他的耳邊趕緊再囑咐一句。
保爾森默默地點了點頭,朝着四周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後在保鏢們的簇擁之下艱難地朝着大門走去。短短的幾十米路,竟然走了五分鐘才走完。直到保爾森的身影消失在國會山的門內,留下的拉爾夫才一轉身,對着滿臉不甘的媒體記者們說道:“抱歉先生們,女士們,保爾森先生現在需要出席國會的聽證會。所以我們沒有時間接受各位的訪問。不過請各位放心,保爾森先生會在合適的時候給大家一個採訪機會的,只是不是現在。很抱歉各位!”
說完之後,拉爾夫衝着記者們微微點頭示意,然後也鑽進了國會大廈。
如果說外面的陣營已經足夠大的話。那麼和今天在七號大廳召開聽證會的陣勢比起來,仍然只是小巫見大巫。對於這種聽證會,普通民衆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興趣,因此幾乎所有的申請者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新聞媒體。而那些落在門外的記者們,只是沒有申請到入場的一羣人。
“那個人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原本還算安靜的大廳突然就沸騰了起來,除了委員會的五名成員和其他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之外,其他的人全部站起身來。朝着入口處看去。而攝影記者則是咔咔咔地狂按快門,儘管保爾森還沒有出現在門口。
深吸一口氣,保爾森推開會議廳的大門。有了剛纔的架勢,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不過一下子成爲幾百人視線的焦點,他仍然是感到有些不適應。不過他很快地就調整好情緒,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頻頻地向着四周點頭致意。就這樣慢慢地走到了證人的位置上。
對於這一瞬間出現的混亂,幾名高高在上的委員會委員互望了一眼之後。相互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他們也沒有想到,原本一場普通的聽證會會吸引到如此多的記者媒體。而且很多是來自其他國家,更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這些人幾乎都是衝着保爾森一人來的,以至於其他幾個對衝基金進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人去關注他們。
“肅靜,請維持會場的秩序。”足足過了五分鐘,會場秩序還是混亂不堪,委員會的主席喬治.西索斯不得不敲下法槌,等到會場肅靜下來之後,他才戴上老花眼鏡,低頭翻了翻文件,說道:“現在宣佈,衆議院監管和政府改革委員會第381次聽證會現在開始,會議的議題是……”
現場開始一片肅穆,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將目光投向了一直面色不改的保爾森,他們很好奇這位如同彗星般崛起的新貴會說些什麼。
而就在這間可以容納五百多人的大廳當中,在東南角的角落,一個操着蹩足英文的外國記者正在低聲問向身邊的同行,“夥計,剛纔進來的那個傢伙是誰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追捧?”
“你不知道?”被他問話的那個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對方,足足愣了半晌後這才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問道,“夥計,你難道不是從這個星球來的嗎?你連約翰.保爾森都不知道?”
“約翰.保爾森?”外國記者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臉上露出迷惑之色,“我是聽說今天有‘對衝基金第一人’會出席聽證會,這纔過來的。難道不是喬治.索羅斯嗎?”
“喬治.索羅斯?”眼鏡記者旁邊的人嘴角微微抽搐,不過還是耐心地解釋道,“夥計,你實在是信息太閉塞了。現在我們所說的‘對衝基金第一人’,不是說那個老古董,而是現在那個傢伙。對,就是那個傢伙!”
“原來是這樣!”眼鏡男努力地眯起眼睛,仔細地瞧了瞧保爾森,只是他們的座位在最後面,根本看不清對方的相貌。努力地瞧了半天,他還是看不清,當下只得放棄努力,回過頭來訕笑道:“抱歉,夥計,讓你見笑了。是這樣的,我之前是跑政治新聞的,只是今天聽說有個金融業的大人物要來,這纔過來湊個熱鬧。”
“原來是這樣,不過夥計,你供職於哪家媒體啊?”
“《每日報》,來自希臘。”眼鏡男臉上的尷尬之色更濃了,“估計你都沒有聽說過,不過這可是我們希臘發行量最大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