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爾斯.溫卡和肯尼斯.格里芬的心中,對方的底線應該在價差1.5美元左右,儘管這個價格還有和己方鬥氣的成分在裡面,不過相對於他們建倉的價格來說,依然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而考慮到不確定的因素,格里芬又特意退讓了0.1美元,他們相信,對方應該對這個價格感到滿意。
只是這個價格出現在市場上之後,卻引起了鍾石團隊的一陣哂笑,原因無他,概因鍾石已經將己方的不安分勢力鎮壓下去,現在基本上大本營基金方面已經失去了討價還價的籌碼。而他們還妄想着以一個較高的價格來平倉,這就有點異想天開了。
“這些傢伙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什麼,難道他們真的以爲自己是市場的主角嗎?”江山無奈地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譏笑,“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想着以這種價差平倉,真是太幼稚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市場上就出現了波動。在0703和0704上接連開出了近百手的多空新倉,幅度幾乎是和剛纔大本營基金開始的幅度一致,這股勢力在市場散盤的配合下,很快就將大本營基金剛拉開的價差抹平,重新恢復到1美元附近的水平。
“看,這是我們的朋友表達了他們的不滿!”
望着市場上發生的一切,鍾石只是略微一沉思,就明白過來。雖然己方急於平倉的勢力已經被他打服了,但他們依然有說不的權力。很顯然剛纔將大本營基金的報價打退的行爲就是他們在無聲地抗議,表示對他們的報價不滿意。
雖然鍾石並不需要在意他們的意見,但是也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反對的權利,儘管這種權利在鍾石看來可有可無。但現在鍾石考慮已經是如何和對手達成平倉協議,因此在他們不會破壞大局的情況下,適當地關照他們的想法也就成了必然。
“不要理會他們,等他們再次報價!”鍾石大手一揮,讓交易員們按兵不動,靜等着對方再次報價。
……
“什麼?他們竟然不滿意?”
當看到自己的報價被吞噬之後,格里芬目瞪口呆。原本認爲自己是讓利給對方。誰不想對方先是不理不睬,隨後更是直接開了新倉將自己的報價全部接了下去,一點情面都不留給自己,看來是非常不滿意自己這邊的報價。
格里芬自然是倍感驚訝。隨後在胸膛中就升騰出一道怒火。這些傢伙吞掉了不凋花基金近七十億美元的資金。到現在連區區的十三億美元也不肯“施捨”給他,這實在也是太貪心了。不過在經歷了最初的惱怒之後,他又冷靜了下來。因爲這個市場就是這樣,貪婪永遠是最好的,只要稍微地換位思考,他也不會滿意這個價格。
雖然只是0.1美元的讓步,但累計起龐大的頭寸來就是一筆數額不菲的數字,在咬了咬牙之後,格里芬面露青筋地說道:“1.35美元,這是我們的底線,不能再低了。這些傢伙實在是貪得無厭了,我們不能再讓步了。”
查爾斯.溫卡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此時的他也感同身受,覺得對方有點咄咄逼人。不過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按照他們的成本和收益來計算,他們至少在一個月內賺了100%的收益率,這個收益率不論是放在哪裡都是極爲驚人的。如果說對方貪得無厭的話,那麼他們自己也是貪婪到毫無下限。
很顯然,1.35美元價差的信號投放到市場上,根本就沒有起到半點波瀾,對方沒有再作半點反應,隨後交易的時間也臨近,雙方並沒有達成協議。
第二天開鍾之後,雙方繼續試探,經過一天的冷靜之後,雙方對底線價格有了更多的思考。很快,大本營這邊再次開出新的平倉價格,1.30美元。
0.05美元的退讓,意味着1億美元的退讓。而到了1.30美元,大本營基金在這些頭寸上所能賺取的利潤大約在10億美元左右,這個數字和前一天相比,少了接近3億美元,不過格里芬自然不擔心這些,因爲這些基本上都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內足以落袋爲安的利潤,相差的只是微小的數量,和整體的數字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且在原油期貨上,他們也是狠狠地賺上一筆。
現在,對方想要平倉離場,而自己一方也要落袋爲安,減少因爲市場不確定性帶來的無謂風險,所以雙方達成協議的可能性非常大,而格里芬對此也充滿了信心。
對於再次退讓0.05美元,格里芬有着自己的考慮,既然對方不接受自己的報價,那麼再退讓一點也無所謂。雖然昨天他氣得暴跳如雷,但仔細思考之後,他意識到即便是賺5億美元,也足以讓他感到滿意,因爲這幾乎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次絕好機會,被他抓住之後和在地上撿到錢沒什麼區別。
不過鍾石並不這麼想,1.20美元的價差是他的心理預期。就在他準備再一次無視對方的報價時,一個電話不期而至。
“鍾先生,你好,我是保爾森基金的約翰.保爾森,很冒昧地打攪了你,不過我這裡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電話是未來的“賺錢之王”約翰.保爾森打來的,在鍾石投資了他的基金之後,這位“賺錢之王”就密切地關注起這位超級客戶的資料,而在鍾石堂而皇之地在美國媒體上亮相之後,他就更篤定了對方是自己金主的想法。不過在自己並沒有做出業績之前,他是斷然不敢打電話給這位大客戶的,而現在敢打過來電話,自然代表了有好的消息。
“是嗎?今天倒是個好日子,真是讓人倍感激動。”鍾石心中一動,快步走到無人處,等到四周都安靜之後,這才低聲說道,“是關於抵押證券市場的嗎?如果真的有好消息的話,麻煩你講得詳細一些,我可是對這些很感興趣。”
“是的先生!”保爾森難得地幽默了一下,隨後正聲說道,“現在cdo市場的價格已經開始緩慢地下降,而在它們的相關市場,cds的價格卻開始上升,因爲這個月的房貸違約率比上個月稍微有點上升,所以這些產品的價格出現了浮動。而我們的投資組合已經出現了盈利,儘管這個盈利並不算多,但這是個很好的開始,不是嗎?”
“哇,這真是一個好消息!”鍾石聽了有些失望,不過他又不好打擊對方的積極性,當下淡淡地說道,“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消息。不過按照你的估計,如果出現房屋貸款的大面積違約,繼而影響到地產放貸公司、保險公司甚至是中介機構,還能有多少時間?”
或許是聽出鍾石語氣當中的平淡,保爾森暗罵一聲自己冒失,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就字斟句酌地回答道:“先生,這可不好評估。如果真的發生類似的情況,那簡直就是全世界金融市場的大災難,不過如果目前的環境沒有得到任何改善的話,我認爲在半年到一年之間,或許這一切都有可能。”
“是這樣,那我們繼續保持聯繫!”鍾石撓撓頭,暗地裡覺得有些好笑,在面對未來的資本重新分配盛宴當中,自己終究還是有點沉不住氣,還需要向“賺錢之王”來諮詢意見。在掛掉電話之後,他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儘早地將所有的資產變現爲好。
“1.30美元,我們接受了!”隔着老遠,他就衝着江山喊道。
……
儘管射手座能源基金還有不同的意見,但在市場最大的空頭和多頭之間達成了協議,約翰.阿諾德也無計可施,最終只能夠按照這個價格來平掉他們的頭寸。在花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後,三方終於將這個巨大的包袱或者是平掉,或者是甩給了那些準備在來年當中做短線的機構。
在這場總耗時長達四個月圍剿不凋花基金的行動當中,真正的戰爭只是發生在九月份,而因爲虧損的暴露導致成爲整個市場攻擊目標之後,不凋花基金很快地宣佈了崩潰。隨後就是處理後事的問題,這些事情耗費了大量的時間,不過最終還是完美地解決了。
在整件事件當中,鍾石和胡平的團隊成爲了最大的贏家,除去退讓給大本營基金的5億多美元之外,他們在這一次的進攻當中足足賺了25億美元。而作爲幕後黑手之一的射手座能源基金也賺了接近10億美元,同樣接手了不凋花基金的大本營基金也賺了接近十億美元的利潤。這三家就賺取了45億美元左右,佔據了這個事件當中整個市場流動資金的七成還要多。
胡平在領取到3億美元的分成之後,和平地和鍾石分道揚鑣了。他準備去成立自己的對衝基金,剩下的20億美元左右則被鍾石留在了美國,這部分資金即將投入到未來的大崩潰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