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延長投資者贖回期限,目的就是爲了在危急關頭穩住投資組合,畢竟老虎基金很多的投資組合還是在盈利,完全沒有必要因爲投資者的突然申請贖回而白白錯失這些良機。
一般來說,基金在管理資金的時候,都和委託的客戶簽下相關的協議,例如說剛投入進去的資金會封閉多久,在這個時間段內不容許贖回,這樣是爲了保證投資組合能夠順利開展下去。過了這個封閉期之後,投資者依據基金的業績情況,來選擇繼續投資還是贖回,而一般從提出贖回要求到資金到賬,中間相隔的時間視各家基金的規定情況而定。
對於老虎基金來說,原本的規定是一個月,但現在改成三個月,則是因爲基金的管理上出現了問題。爲了避免過度的波動,。
自然,這樣做或許會流失一部分的投資者,但基金的主體保住了,,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重新恢復到現在的水平就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
老虎並不擔心。
鍾石也不擔心,他完全不把老虎基金最近發生的悲劇性投資放在心上,因爲這並不是他關心的範疇,事實上老虎基金更悲劇的時刻還沒有發生。此時的他正在辦公室內,和包括馬克西姆在內的幾名親信商討下一步的方針策略。
“如果明天波j方面不託市,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馬家瑞看上去顯得憂心忡忡。作爲這一次做空日元的主要助手,當他看到賬面上的盈利,欣喜得差點昏了過去。但很快,這種欣喜就變成了滿腹憂慮,因爲他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他所憂慮的則是波j如果不出手,這些浮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化爲泡影。
“不會的,他們一定會出手的!”鍾石斷然否定掉這個可能性,“這樣一個天賜的良機擺放在他們面前,他們絕對不會錯過的。相信我。現在。我們需要做下一步的計劃了!”
“下一步計劃?”
“那是什麼?”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爲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
頓時,馬家瑞、任若爲和馬克西姆都驚訝起來,只是各人的反應並不相同。其中馬家瑞和任若爲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很熟悉,而馬克西姆則不甚明白。所以當鍾石說出“下一步計劃”時。他兩眼迷惘。一頭霧水。
“你給他解釋一下!”鍾石掏出一根菸,點燃之後悠悠地抽上一口後,吩咐任若爲道。“我們先休息片刻,等他完全明白了之後,我們再繼續剛纔的話題。”
任若爲點了點頭,隨即拉着馬克西姆到了一邊,開始低聲地向他解釋着什麼,而隨着他的講解,馬克西姆的表情產生了豐富的變化,驚駭、恐懼、憤怒、不安等等各種神色相繼出現在他的臉上,變化快到讓人目不暇接,看得馬家瑞目瞪口呆。
講解加上留出的消化時間,足足有半個小時之久。當馬克西姆終於長吐一口氣之後,任若爲的臉上終於露出微笑,拍了拍他的肩頭之後,將他帶到了鍾石的面前。
此時的馬克西姆已經沒有剛纔的鎮定了,看向鍾石的目光躲躲閃閃,顯得很不自然。自從知道了這麼多的內幕之後,馬克西姆這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老闆在暗地裡居然做了這麼多的事,很多事情的本質和挑戰一個國家已經沒有什麼區別。在這樣的人面前,他多少會有些畏懼。
儘管他親身經歷過做空日經指數的事,但這一次牽扯的範圍實在是太大,背後還有衆多的陰謀詭計在其中,因此就算是馬克西姆神經再粗大,意志再堅定,此時也有些戰戰兢兢的感覺。
“放鬆點,夥計!”鍾石哂笑着,不以爲然地拍了拍馬克西姆的肩頭,“這只是一次國家之間的經濟戰爭,我們恰逢其會,深入到了其中而已。說到底,對於我們來說,這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賺錢良機,和政治無關。”
又說了幾句,終於安撫住了馬克西姆之後,鍾石這才轉過頭去,對一旁的馬家瑞和任若爲說道:“兩位,你們是不是覺得,到了這種時候,國際炒家們已經放棄了對香港的覬覦?”
“什麼?”
“這怎麼可能?”
鍾石的言外之意立刻就被兩人捕捉到,馬家瑞和任若爲頓時臉色大變,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道。而一旁的馬克西姆也是嘴巴張得大大的,很顯然他也聽明白了鍾石的言外之意。
任若爲最爲心急,不等鍾石解釋,就掰着手指盤算道:“在香港市場虧損5億美元,在俄羅斯國債市場虧損10億美元,在日元空頭上應該虧損也不少,估計數億美元也是應該有的。這三項加到一起,總數恐怕都接近20億美元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敢覬覦香港?”
由於摸不清老虎基金的具體倉位和頭寸,所以只能夠通過他們的操作風格和資金規模來估算。只是任若爲沒有想到的是,老虎基金在近期虧損的金額遠遠比他估算的要多得多。
“是啊!這怎麼可能?”馬家瑞也適時地點頭道,“量子基金方面,恐怕比老虎基金的虧損只多不少,在這兩隻頭馬都虧損到這種地步的情況下,他們現在所急需要做的是安撫住投資者的信心,而不是貿然地再次發動針對港幣的進攻吧!”
不得不說,兩人的分析很有道理,,不得不說在膽識和謀略方面的確有過人之處。
“錯!”鍾石先是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說得沒錯。隨後又擺了擺手,輕輕地吐出一個“錯”字,頓時讓三人面色就是一滯。
“在這種時候,不應該用常理來推測他們應該做什麼。”隨後鍾石微笑着解釋道,“如果換做我是索羅斯的話,肯定會在這個時候冰釋前嫌,再次和對方聯起手來做空香港市場。當然,這也是他個人威望達到頂峰時候才能考慮的事情,要知道在他振臂一呼之下,很多資金都會跟着流入這個市場。所以就算他現在虧損得嚴重。但只要日元一穩定下來,保證他肯定會千方百計地尋找重大投資機會,來抹平之前的虧損。”
“所以,他們還會繼續盯着香港。等到某個時候再次出手。而到了那個時候。情況絕對比前一次兇險百倍!”說到最後,鍾石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雖然香港政府的資金並沒有太多的動用。在必要的時候大陸方面也能支援一些,但對於整個市場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只要他們針對港幣期貨和遠期猛攻,到時候香港的市場肯定會出現機會。”
“聽你這麼一說,難道我們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斃,束手無策了?”馬家瑞臉色蒼白,汗如雨下,他萬萬沒有想到,即便在香港政府宣佈對抗國際炒家勝利之後,形勢依舊還是如此的嚴峻,“可是這一次,我們又該如何辦是好?現在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的資金可以揮霍了,難道就眼睜睜地等死不成?”
“是啊,我們該怎麼辦?”這一下不止是馬家瑞他們,就連馬克西姆也急了,忙不迭地出聲問道,“鍾生,我們總該會有辦法的,不是嗎?你們華夏人常說的,車走到了山的盡頭,就會出現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鍾石哈哈一笑,調侃馬克西姆道,“真沒想到,你居然學會用華夏的成語了。不錯,我的確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他們不再捲土重來。”
“你有辦法?”馬家瑞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而任若爲更爲焦急一點,直接脫口而出問道:“到底是什麼辦法?鍾生趕快說來聽聽,只要能夠守住我們這份家當,現在什麼辦法都在所不惜了。”
到了這個時候,幾個人哪裡還不明白,他們已經被緊緊地拴到了一起,接近港股市值5%的龐大股票就是他們之間的共同利益。
“我的辦法就是……”鍾石戲謔着賣了一個關子,將衆人的神色逐一掃視之後,這才笑着說道,“就是削弱索羅斯的個人威望!”
……
索羅斯最近很煩,非常煩。
儘管在俄羅斯國債市場上用了一個小小的計謀,使得老虎基金多折損進五億美元,但是他的龐大頭寸始終沒有逃出來,在俄羅斯的國債市場他虧損了足足有十五億美元,和老虎基金相當。
加上之前在香港市場上虧損的部分,使得他這段時間虧損的趟口擴大到了23億美元之多。比起這些來,更讓他心煩的是,日元毫無徵兆的升值又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已經收緊了頭寸,但是這兩天量子基金依然在日元外匯上虧損了超過6億美元。
“日元的消息可靠嗎?他們真的要入場扶市,將日元穩定在某個水平?”坐在寬敞舒服的大班椅上,索羅斯的腦海裡盡是揮之不去的鬱悶,這種鬱悶不僅來自於鉅額的資金虧損,更是當初鍾石讓德魯肯米勒所帶的一句話。
“你們不久之後就會受到反擊的,相信我!”這是鍾石讓德魯肯米勒所帶的原話,一字未添,一字未減。
原本索羅斯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日元的暴漲使得他猛然間醒悟過來,這才意識到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難道這傢伙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索羅斯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就在這個時候,德魯肯米勒開始說話了,“老闆,根據東京和香港方面傳來的消息,恐怕這一次的確是波j在搗鬼。而根據他們的預測,這一次日元恐怕要升到115到110之間,波j方面才願意收手。這是政客給他們施加的壓力,我們之前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做。”
“你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才能挽回目前的局面?”儘管聽到了一個比市場預期更爲高昂的匯價,但索羅斯仍然是面不改色,他很清楚自己的頭寸虧損已成定局,現在能逃出多少算多少,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快獲取新的利潤。
“我想,眼前只有一個地方能夠提供如此大規模的利潤了!”德魯肯米勒的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故作玄虛地說道,“我想老闆你也應該清楚是哪裡吧?”
“不錯!”索羅斯點點頭,沉聲喝道,“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