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場內大多數人來說,即便他們是出身豪門又或者是執掌數億資金的基金經理,但一下子要拿出上千萬港幣的現金也絕非易事。。。
一般來說,豪門子弟當中的大部分在其父輩沒有卸任之前,雖然在公司仍扮演着接班人的角色,但是平時的吃穿用度都是來自家族的信託基金,一個月幾萬到幾十萬不等。而他們的豪車、名錶等開銷,很多時候則是來自上一輩的援助。
所以在郭毅晉喊出“1050萬港幣”的時候,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發出了笑聲。因爲他們清楚地意識到,這位郭公子的財力已經達到了預算的上限,否則也不會只加區區的50萬港幣了。
儘管這些笑聲不全是惡意的,但好面子的郭毅晉還是立刻漲紅了臉。在惡狠狠地掃了一眼全場後,他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這只是一個定窯瓷碗而已,說實話根本不值那麼多錢。但是我們郭家一直熱衷於慈善事業,這一次又是爲內地的教育事業出力,所以即便是貴了一點,我們也是心甘情願。”
頓了頓之後,他的臉上又露出得色,不無惡意地揶揄道:“如果在座的各位有誰認爲你們對公益事業的熱忱超過我們郭氏,那麼歡迎你們踊躍參加競標。要知道這些錢都將用於公益事業,積德積福,澤被後世。所以,先生們,你們還猶豫什麼?”
他的話一出,頓時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在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他話裡的意思,因此即便是有人有所不滿,但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強忍下這口怒氣。
對於一個總共籌資只有幾千萬港幣的慈善拍賣會來說,能有一件物品被擡高到千萬港幣級別,已經是破天荒的行爲了。要讓這些人再加價,只怕是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而且,前期安德魯和郭毅晉鬥法的行爲,在場的人都看在眼裡,他們也就更不會無緣無故地介入兩者之間。
對於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來說,出了幾十萬或者上百萬港幣的善款已經是極限了。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安德魯身上。很多慕名而來的基金經理也是在等着看安德魯的“表演”。這可是近距離估量這位超級股評家的大好機會。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是聽從安德魯的建議,在做空韓元上大有斬獲的一羣人。不過交情歸交情,想讓他們大出血的話顯然是不可能的。
“結束他,不要再拖延了!”
就在全場一片愕然的時候。在安德魯旁邊的鐘石悄聲說道。郭毅晉之前輕浮的行爲已經讓他非常不快。現在又來了近乎挑釁的一出。這就更讓鍾石感到不滿了。
得了鍾石命令的安德魯眼睛就是一亮,他知道自己不用出這份錢了,心裡有了底氣之後整個人的氣場立刻爆發出來。只見他猛然站起身來。朝着郭毅晉的方向輕藐地一笑,“不要說別人,就說我這個外籍人士,對華夏內地教育事業的支持都不會比你、比所謂的郭氏少。1500萬港幣,這個碗我要了。另外,如果你還打算出價的話,我非常樂意地奉陪到底。”
他一口氣加了500萬港幣,遠比剛纔郭毅晉所加的50萬要豪氣得多。頓時,全場立刻響起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其中一些人的眼球更是滴溜溜地亂轉,不停地在安德魯身上打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拍賣到了這個時候,儼然已經有些變味。而這個定窯瓷碗的價值則遠遠超過了市場公認的價格,如果再加價顯然是不明智的選擇,而且對方一下子變得底氣十足,雖然不知道是誆人還是真的有所依仗,但郭毅晉不敢去賭,只能深深地看了安德魯一眼後,憤憤不平地坐了下來。
只是他的屁股還沒有沾到座椅,就聽到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也不知道這個掌聲是給出高價的安德魯,還是單純對郭毅晉的嘲諷。只不過在聽到這陣掌聲的時候,郭毅晉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無比,在坐定之後,他又狠狠地望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安德魯,眸中怨毒之色一覽無遺。
安德魯此時纔沒有功夫理會這個傢伙,他洋洋得意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走上臺前,從笑容可掬的鐘小慧面前接過瓷碗,隨後又瀟灑地朝着四方揮舞了一下手臂,這才帶着滿足的笑容走下臺去,整個過程簡直是出盡了風頭。
“這傢伙到底是誰?怎麼這麼囂張?”
臺下的郭毅晉也漫不經心地拍了兩下巴掌,隨即低下頭,問向身邊的人。對於安德魯,他這一次算是徹底地記恨上了。
“就是剛纔所說的一個股評家而已,不過聽說預測得挺準的。”身旁的人趕緊說道,“老爺所說的貴人,應該不是這個鬼佬。所以少爺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表明了姿態,對方應該能夠感受到。”
原來這一次郭氏參加這場慈善晚會,原意並不是鼓吹的什麼捐助內地教育事業,而是郭家三房在一次和別人的談話中,無意間得知了有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可能會參加這次慈善晚會,據說這位大人物只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所以郭氏三房纔派出自己的幼子參加此次慈善晚會,希望能夠結個善緣。
只是到了會場之後,郭毅晉早就把自己父親的吩咐忘了個一乾二淨,只想着出風頭,無意之間已經得罪了所謂的“貴人”鍾石。如果他父親知道是這個後果,恐怕氣得當場就吐血了。
“不就是個賣嘴皮子的嗎?還能翻天了不成!”郭毅晉恨恨地盯了安德魯一眼,不屑地說道,“等着吧,等到國際炒家再來的時候,我一定把這傢伙給玩死!”
“少爺,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郭毅晉身旁的人臉色一凜,但看到郭毅晉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雖然知道可能沒什麼效果,但仍然是硬着頭皮勸道,“四少爺,這件事要是給老爺他們知道,你就有麻煩了。而且,你作爲郭家四少爺,做空自己的股票,一旦要是給外界發現了,到時候肯定會引起天下大亂的。”
“這有什麼?”郭毅晉不滿地冷哼一聲,“阿福,這你就不懂了!不要以爲股票價格上漲纔是好事,有時候下跌也可以賺錢的。再說,如果國際炒家真的又來了,憑着我們郭氏,肯定是擋不住他們的。到時候與其看着股票一天天縮水下跌,還不如自己順勢做空一些,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幫助到我父親他們。”
“可是……”
名叫阿福的人還想說什麼,卻被不耐煩的郭毅晉粗暴地打斷了,“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你知道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搭上那個鬼佬的,這一次機會實在是難得,如果我真的錯過這次機會的話,那麼以後可能我永遠都上不了位了。”
“那個叫吉姆的鬼佬真的這麼靠譜嗎?”阿福顯然還不甘心,可又不敢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只能旁敲側擊地問道。
說到吉姆,郭毅晉的臉上頓時露出嚮往的神色。他沉思了片刻,這才低下腦袋,幾乎湊到阿福的耳邊,用幾乎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然地說了幾句。
下一刻,叫做阿福的男子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幾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的少爺,彷彿在看着一個從未相識的陌生人一樣。
郭毅晉口中所說的,對他這個只是管家的人來說,無疑是太過於震撼了。以至於他看着就坐在自己面前的郭毅晉,卻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少爺。
且不說郭毅晉這邊,自從安德魯下臺之後,拍賣活動就開始變得井然有序。很快,各人捐助的物件都順利地拍賣了出去,因爲有了安德魯和郭毅晉的這一出之後,所以善款難得地比預期多出了超過1500萬港幣,總數達到了6600萬港幣。
“謝謝各位的慷慨解囊,我代表贛江省所有的適齡兒童,向今天在座各位的善心表示衷心地感謝。另外,我向大家保證,這筆錢的每一分都會認真地用在修建希望小學、資助貧困兒童身上。”
最後登臺的張援朝連連鞠躬,又鄭重其事地做出上述一番承諾後,整個慈善晚會算是圓滿地落下了帷幕。
“安德魯先生,請問最近有什麼好介紹的?”
“是啊?安德魯先生,我們想請你給我們講解一下最近全球的經濟形勢,不知道你哪天能夠抽出時間來?”
“安德魯,最近還有什麼好的投資機會嗎?你看看,我今天也捐了二百萬港幣,是不是能夠賞臉一起吃個飯?”
當安德魯開完支票,從會場裡出來之後,立刻被一羣基金經理給圍了個水泄不通。混亂之間,幾個離安德魯最近的基金經理連拉帶扯,就要把安德魯往自己身旁拽。可憐的安德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鍾石。
鍾石纔不理這一茬,施施然地從這羣人身邊走過,只留給安德魯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