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來了六天,在好好地遊玩了一番之後,百般不捨地回去了,他的簽證只有七天,即便是他想久留也不大可能。不過鍾石心裡清楚,這小子過不了多久肯定會再來的,他心裡打的那點小九九鍾石清楚得很。十二月中旬,鍾石接到廖承德的電話,讓他晚上陪他去參加一個聚會。鍾石正好也沒有什麼事,就答應了下來。“鍾石,你怎麼穿得這麼簡單啊?”看見鍾石穿着蔚藍的牛仔褲,上身配着一件不起眼的淺灰色外套,正心不在焉地走過來,一身晚禮服的廖承德和廖小化不禁傻了眼。
“怎麼了?不就是吃個飯嗎?你們怎麼穿得這麼隆重啊,老廖,莫不是你今天娶二房不成?”鍾石聞言就是一愣,隨即看了看自己的着裝,又看見廖氏父子一副鄭重其事的打扮,隨口打趣起來。廖小化還好,廖承德的臉頓時黑了下來,這種話對於年輕人來說只是一句玩笑話,但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就顯得有些過分了。好在他和鍾石相處久了,知道鍾石就是這個脾氣,也就沒太往心裡去。狠狠地盯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廖小化後,廖承德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不是簡單的吃飯,而是商業人士之間的聚會,要穿得正式一點才得體……”廖小化有些哭笑不得,鍾石在某些方面有着天才的一面,但是在另外一些方面卻是有些過於隨意了。
香港是英屬的殖民地。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很嚴重,尤其是在上層人士之間。當所謂的精英人士舉行聚會,相互交際的時候,往往也是國外的那一套,男的穿着燙得筆直的燕尾服,女的則穿着袒胸露背的晚禮服,然後手裡端着一杯香檳,做出彬彬有禮的架勢互相交談、聯絡感情。要是鍾石穿着這麼一身去赴宴,絕對會成爲全場的焦點,當然。是被偷偷恥笑的焦點。越是規格高的宴會。越講究穿着。聚會變相地成爲了服裝秀,反而失去了本來的面目。如果是個大有身份的人穿成鍾石現在這副模樣,例如首富或者是港督大人,肯定會被人稱爲低調或親民。
甚至還能登上第二天的報紙頭條。但是換作了鍾石。肯定就是一個不速之客。說不定連俱樂部的大門都還沒有邁進,就會被保安趕走。“老廖,非得穿得像你們這樣嗎?”聽完廖承德的話後。鍾石頓時苦起一張臉,有些不情願地說道。他在前世也經歷過這些,當時還樂在其中,但是自從重生了以後,就對這些表面的虛假看淡了很多,也不那麼在意別人的看法了。如今的他都是在爲自己賺錢,並不需要看投資人的臉色,也就不需要再去虛與委蛇。“我都答應了華聯社的負責人了,這次就是他們發起的,邀請了很多香港商界的名人。
有李江隸、霍雷宙、榮啓康這樣的大佬,還有……”廖承德喋喋不休地講了半天,這才發現鍾石無動於衷,還是一旁的廖小化出聲化解道:“這沒什麼,咱們隨便買幾件先對付着,等以後再說不就行了嗎?”既然廖小化這麼說了,鍾石也不好再堅持什麼,再說了,他也需要時刻地和官方機構保持聯繫,以免日子久了雙方的關係就生疏了。臨時抱佛腳,自然是買不到什麼好的衣服,當廖承德將勞斯萊斯停在那些普通的服裝店門口時,甚至連店裡面的僱員都忍不住地直翻白眼,暗歎現在的有錢人可真會裝低調。
最終在連跑了三四家服裝店後,鍾石才花了五百港幣買了一身合身的西裝,不過這錢還是廖承德代爲墊付的,鍾石出門匆忙,連錢包都沒有帶。“這裡不錯啊,倒是可以在這裡買套房子,將來升值的空間一定很大。”鍾石住的地方位於港島南端的淺水灣,而半山區則在北端的中環,對面就是著名的維多利亞港。此刻正是華燈初上,絢爛的霓虹燈點亮了整個港灣,是聞名世界的夜景之一。“嘿,鍾石,你不知道嗎?半山區是鼎鼎大名的富人區,以前咱們想在這裡買房子都不可能。
我們現在去的那個半山俱樂部是香港最著名的俱樂部,實行的是嚴格的會員制,可不是有錢就能進入的,還必須能和政府扯上足夠硬的關係……”廖小化臉上帶着羨慕的表情,詳細地給鍾石說明了這個半山俱樂部的情況。以前他也曾打過這個俱樂部會員的主意,不過還沒有進入審覈的程序,就被接待人員給否決了。“有錢都不可能?”鍾石撇了撇嘴,有些不相信地反問道。以他現在的身家,足以排進香港十大富豪,而且還是隨時能夠拿得出來的現金,這可比許多隻是賬面上的富豪強了很多。
“我砸一個億美元,直接把他的俱樂部私有化了,你看行不行?”“嘿嘿,不要說什麼會員了,就是當主席都可能!”廖小化打了個哈哈,也不當真。勞斯萊斯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最終停在了太平山的山腰處,鍾石下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這裡依山傍水,周圍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遠處有幾點淡淡的燈光閃爍着,那裡就是他們要去的俱樂部,目測還有五六百米的距離,停車的地方就豎起了兩人高的鐵柵欄,後面時不時還有幾個眼露精光的漢子四下巡視。
在出示了邀請卡後,廖承德的車被放了進去,幾分鐘後車子再次停了下來,接待生很快地跑了過來打開車門,然後恭敬地將三人迎了進去。這家半山俱樂部進門之後,經過幾道走廊到了一個偌大的客廳。巨大華麗的水晶燈吊在天花板上,發出的柔和而又不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在悅耳的鋼琴聲中,身穿燕尾服的服務生們端着冒氣泡的香檳不斷地在人羣中穿梭,站立在大廳中的來客已經有了數十位,正三兩成羣地聚在一起聊天。當廖承德父子簇擁着一身廉價貨的鐘石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後,在場的大多數都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也沒有人過來打招呼。
這也難怪,廖承德現在的外貿公司專門做大陸的生意,他先前的生意也有點說不出口。再者這家公司也沒有在港交所上市。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外,就沒有其他人知道底細了。“廖董,您來了啊,這位就是貴公子吧。這位是?”當鍾石等人步入大廳後。一位五十多歲的國字臉老人迎了上來。距離還有兩三米遠就伸出手來。他先是和廖承德握了握手,給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隨後對廖小化點了點頭。最後才把目光停留在三人中央的鐘石。“這位是華聯社的副社長,黨委書記許邁先生……”廖承德下意識地給鍾石介紹了一下眼前的這位老人,隨後察覺到有些不妥,面帶難色地說道:“這位是鍾……先生,他是我的一位忘年交,我帶他來見見面。
許先生以後還要多多關照。”華聯社副社長,黨委書記?鍾石心中就是一驚,他知道在華夏內地黨委大於行政機關,雖然眼前這位只是副社長,但是黨委書記這一職位說明了眼前這人是內地政府派在香港的最高負責人。能當上副部級高官的人眼光何其精明,廖承德下意識的動作就出賣了鍾石的身份,讓許邁意識到鍾石可能不像他穿着的那麼簡單,而是一個在廖家極爲重要的人物。在電光閃石之間,許邁就想到之前和廖家合作的時候,廖承德曾經要過十張通行證,他不動聲色地伸出手,以一副平等的姿態招呼道:“你好,鍾先生,剛來香港沒多久吧,住得還習慣嗎?”他的姿態擺得很低,說的話看似是尋常的寒暄,但實際上話中有話。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就連港督也要重視幾分,這一番“禮賢下士”頓時讓大廳內的不少人爲之側目,紛紛打聽起那個半大的年輕人是什麼來頭。“許先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威脅我嗎?”鍾石可是吃軟不吃硬,可不吃許邁這一套,手掌微一沾了沾許邁的手,就立刻收回。像這樣的聚會,能參加的人都會表現出足夠的禮儀和風度,像鍾石這樣的舉動,已經是大大的失儀,不過這種行爲放在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身上,也勉強說得過去。“是我看走眼了?”許邁微微一笑,絲毫沒把鍾石的失禮放在心上,在和廖承德寒暄了幾句後,就帶着滿腔的疑問去招呼其他人了。
“哎,小化,咱們去那邊吧……”等到廖承德舉着酒杯,在一位華聯社的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開始和某些特定的商人打招呼的時候,鍾石和廖小化沒有走向另一羣在低聲交談的年輕人,而是朝着客廳左側處的餐桌努了努嘴。在那一排餐桌上,擺放着大盤精美的食物,有芝士蛋糕、櫻桃慕斯、香酥蛋撻、清蒸扇貝、香橙鱈魚、油燜龍蝦、肉醬意粉、水果布丁、青菜沙拉、牛奶草莓等等,在這些色香味俱全的餐盤邊還擺放着各式的紅酒,兩個戴着高高的廚師帽的侍應生正腰桿筆直地站在餐桌後,面帶微笑地等待着客人們的召喚。
廖小化很想解釋這些東西只是擺設,不好真的取食。他拉了一下鍾石,結果沒有拉住,只好面帶苦笑地跟上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