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當鍾石再次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經不在私人飛機上,而是身處一個頗有江南特色的庭院當中。
這是一個佔地幾畝大小的獨立別墅,依照江南風格建造而成,白牆青瓦,庭院高雅。假山、竹林、長廊、泉溪等一應俱全。房間中裝飾更是仿造古風,藤椅藤牀,文房四寶,屏風紗帳,甚至連書架上的書籍都是線裝本。
甦醒之後的鐘石,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一身灰白長袍。頗爲好奇的他叫喊了兩聲,卻是沒有人應聲。他也不在意,當下在銅盆中洗了洗臉,就在這個封閉的庭院裡逛了起來。
這裡的一切都讓人心曠神怡,讓迷迷糊糊的鐘石心情大好。唯一煞風景的是到處都裝了窺探用的攝像頭,隨着鍾石的移動而轉動。初時鐘石還有些惱火,不過很快就將這一切拋之腦後,開始認真地欣賞起這裡的佈局來。
“這裡的風景怎麼樣?”
沒多久,劉有期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鍾石的身邊,開口問道,“相信鍾先生對我們的這個安排應該滿意吧?”
“相當滿意。”
鍾石哈哈一笑,指着院落當中的泉水嘆道,“這個別院的主人倒是有幾分雅興。雖然我不太懂什麼建築,但是我到了這裡之後,就感覺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味道,整個人也變得高雅飄逸起來,甚至連骨頭都鬆了幾分。”
“鍾先生滿意就好。”
劉有期微微點了點頭,“這樣我就可以向我的老闆交差了。對了,不知道鍾先生在飲食上有什麼特別要求?既然請你來這裡,我們就必須保證鍾先生吃住舒心滿意,畢竟你是我們的貴客,不能有一點怠慢。”
“這……”
對方的態度一會恭敬一會強硬,弄得鍾石有點無所適從,沉思了半晌之後,他才緩緩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就吃這裡風味的食物就行了,不用大費周折。我也不是什麼嬌貴的人,再說只是短暫的做客,怎麼能太過勞煩主人家?”
“這可不行。”
劉有期臉上露出詭異的神情,半晌之後他才意有所指地說道,“鍾先生就不要猜測這是哪裡了。只要你不出這個院子,一切都好說。不煩老實告訴你,就算你能夠從這高牆越過去,周圍數百里內除了我們的人,你是不會見到其他人的。所以鍾先生,最好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大家都很難做的。”
“嘿嘿嘿,劉先生想得太多了。”
被點破心思的鐘石尷尬一笑,隨口解釋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住在燕京這段時間,我一直對全聚德的烤鴨念念不忘。如果不麻煩的話,能不能給我弄點烤鴨過來?對了,還有炒肝、爆肚、涮羊肉以及炸醬麪,這些燕京的食物實在是讓人垂涎三尺啊。”
“就這些?”
劉有期一愣,半晌又接着問道,“鍾先生不打算吃點別的,都是燕京的地道食物?”
“可不要小看了這些,至少在饕餮老客的口中,地道和不地道完全是兩回事。”
看着對方不以爲然的神情,鍾石撇撇嘴,鄭重地提醒道,“我要的這些可是燕京城內地道的食物,不是就地取材做出來的那些濫竽充數的東西。你可能不知道,電烤的鴨子,和木炭火烤出來的鴨子,在口感上可是有相當大的區別。全聚德專門飼養的鴨子,和其他地方鴨子的肉質也有明顯的差別。既然我是貴客,那我就行使點特權,提出這點要求應該不算過分吧?”
“你是說空運?”
劉有期臉色變了變,思索了半晌之後果斷地點了點頭,“沒問題。既然是鍾先生的要求,而且還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那我們自然是有求必應。你稍等,我這就去給你安排。保證讓你在用餐時間能夠吃上地道燕京風味的食物。”
說完之後,他轉頭就向外走,不過沒走兩步,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來再次強調道:“鍾先生,我再次提醒你,除了這個院落外,可千萬不要亂走。我們這麼配合你,也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我想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
鍾石重重地點了點頭,心情卻是跌到了谷底。
之前的一段對話,鍾石費盡心思地想要知道自己在哪裡,很可惜被劉有期給識破了。不過鍾石很快就設了一計,就是不知道是否有效。不過此時權當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從劉有期的話中,鍾石還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對方將自己扣留的時間不會很短。雖然鍾石此時心急如焚,但他卻不能夠在對方面前表現出這一點。
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是何方神聖在幕後指使了這場“綁架”。鍾石自認爲得罪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得罪的人當中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至於對方究竟想要什麼,他一時還想不明白。不過既然事情到了這一境地,真相總會慢慢地浮出水面。
這般想着,他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間。
……
“你怎麼來了?”
江山正在意氣風發地指點着交易員,就看着一名身穿風衣的女子突然闖了進來,在她身後還跟着不住勸阻的前臺工作人員。
看到來人的面孔之後,江山臉色就是一喜。不過待他看到對方臉上的怒氣時,又不得不收起臉上剛剛浮現的笑容。
“鍾石在哪?”
伊凡娜冷冷地看了周圍一眼,也不多說什麼,“我需要立刻見鍾石!”
“咳咳……”
看到四周投過來的詫異目光,江山輕咳了兩聲,朝着正趕過來的兩名保安揮了揮手,隨後向伊凡娜示意道,“好久不見,不如進我的辦公室聊。”
“也好!”
看到這幅場景,其他人等紛紛識趣地別過臉去。伊凡娜也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當即沉着臉微微地點了點頭。
“鍾石在哪?”
兩人進了一間裝飾簡單的小型辦公室,就在江山還在拉着窗簾之際,伊凡娜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我需要問他一些事情,告訴我他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他。”
“鍾石不在這裡。”
江山轉過身來,衝着伊凡娜聳了聳肩,“他現在人在燕京,已經在那裡逗留超過大半年的時間了,只是偶爾回來一兩次。具體他的行蹤,我也不是很清楚。至於他在那裡幹什麼,你也不要問我。不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
“大半年的時間?”
伊凡娜的眉頭高高地蹙了起來,掰起手指細算了半晌後,這才自言自語道,“難道說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什麼事?”
儘管伊凡娜的聲音很低,但江山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當即不假思索地反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嗎?”
一直以來江山跟隨在鍾石身邊,他和女總理的那些交易都心知肚明。所以此時他大大咧咧地問出來,絲毫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的意思。
“你?”
狐疑地看了江山一眼,伊凡娜想了想之後,隨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德國第一大商業銀行德意志銀行最近幾個月遭受到市場強力狙擊。除了一些查無實證的謠言之外,它們還在衍生品市場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具體數額高達上百億美元。德意志銀行的高層目前正在柏林遊說,希望德國政府能夠提供便利,幫助它們渡過難關。你也知道,德意志銀行是德國第一大商業銀行,牽扯到德國上千家企業和儲民的財產安全,所以政府不可能對此坐視不理。”
她一邊說着,一邊仔細地觀察着江山的表情。
“作爲世界上最大的空頭對衝基金之一,我們高度懷疑天域基金深入介入到做空德意志銀行的事件當中,而鍾石正是這個集團的首領人物。我這一次前來,是打算勸說鍾石放棄這一次的交易。作爲回報,我們將提供一些格外優惠的條件給你們。所以我現在必須找到鍾石,和他談談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一聽到自己乾的事已經引起德國政府的注意,江山就喜不自禁,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得意的神色。
“你不覺得應該和我說點什麼嗎?”
看到江山臉上掠過的喜色,伊凡娜哪裡還不明白,當即冷冷地說道,“江山,你不會是想否認這一切吧?”
“嘿,我當然不會否認。”
江山見被對方識破,也不否認,當即痛快地承認道,“的確是天域基金所爲。不過不是鍾石乾的,而是我在背後謀劃了這一切。不過如果你想要叫停的話,還得得到鍾石的首肯。”
“他在哪?”
伊凡娜立刻追問道,“燕京嗎?我現在就過去找他。”
“這個……”
在心中盤算了半晌,江山意識到如果伊凡娜找到鍾石的話,整個做空德意志銀行的計劃可能就會被迫停止下來,畢竟胳膊拗不過大腿。與其現在消極怠工,不如先給對方示個好,當即對伊凡娜說道,“好,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