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乃馨革命很快成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到了現在蘇聯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反應也是很快的,纔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個國家的很多情況都送到了盧比楊卡,謝洛夫只是知道歷史上出現過一次康乃馨革命,但具體的過程一點都不瞭解。
“瓦斯科?貢薩爾維斯?”謝洛夫自語道,想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想起來這個人,葡萄牙這個國家的資料太少了,但有一點是非常明顯的,那就是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主席,克里姆林宮電話,讓你去一趟。”總務處處長謝爾瓦諾夫進來報告道。
“我馬上就去,準備車輛。”帶上帽子,謝洛夫趕往克里姆林宮,可以確定一點就是此時葡萄牙國內的駐軍肯定是親蘇派多,至少受到了這個年代普遍存在的社會主義思想影響,不然也不會出現什麼事情。
前世的謝洛夫看見過一個帖子,上面列舉了蘇聯在各個時期的盟友,帖子是從俄羅斯翻譯過來的,裡面就列出了七十年代的葡萄牙,好像只有兩年左右的時間和蘇聯關係密切。爲何後來會反轉,謝洛夫首先想的不是民意,而是軍隊出現了問題,本來佔據優勢的親蘇軍人後來不佔優勢了,這裡面肯定有原因。
“忘記了,葡萄牙的軍隊絕大部分在殖民地,這些軍人都回國之後,會給本來的軍方造成衝擊,我要想想辦法。”擺脫思想誤區的謝洛夫走進了克里姆林宮,只要知道事情的演變,總有能插手的機會。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葡萄牙的軍人喜歡蘇聯,而且葡萄牙的中央委員也全部釋放。這是我們一個大好的機會!”安德羅波夫的喜悅之色是毫不掩飾的,他是中央聯絡部部長,任何一個國家的社會主義運動取得進展,他都很高興,更不要提像是葡萄牙這種決定性的進展了,樂觀一點的說蘇聯是不是能讓這個國家脫離北約呢。
“安德羅波夫同志,太樂觀了,葡萄牙只是一個被北約包圍的國家。我們對他們的支援有限,想想幾十年的西班牙內戰,就是知道我們到底面臨什麼局面。”謝洛夫沉默了一下說道,“還有一個不利的因素,就是葡萄牙國內的軍力只有全部軍力的四分之一左右,他們國內的這些軍人是親蘇派,殖民地的軍人一旦回國?這個國家會演變成什麼樣子?會不會有右翼軍人進行軍事政變?如果政變了,我們有干涉的能力麼?”
蘇聯紅海軍很強,美國海軍更強。如果從陸地干預,那只有一個辦法,蘇聯駐東歐部隊發起全面進攻,正面擊敗北約。如果可以這麼做的話,干涉就沒有必要了。全世界都是蘇聯的,還在乎一個大西洋沿岸的小國麼?
“一旦那些殖民地的軍隊歸國,會不會出現反轉?這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謝洛夫一字一頓的提醒着其他人,“殖民地的士兵比本國的軍人多出好幾倍,那些殖民地的軍人如果對蘇聯有好感,那這次康乃馨革命的成果就不會喪失。”
葡萄牙一批以中下級軍官爲骨幹的組織“武裝部隊運動”,發動政變推翻了卡埃塔諾獨裁政權,成立新的臨時政府。值得注意的是,葡萄牙共產黨不但因政變重新取得了合法地位,而且與第二屆臨時政府總理貢薩爾維斯關係極度密切。貢薩維斯政府上臺之後,立即宣佈開啓葡萄牙的“非殖民化”,放棄所有海外殖民地,承認所有葡屬殖民地的獨立權利。這一政策正源自葡共。
葡共在稍後的內部鬥爭中逐漸成了貢薩爾維斯政府最主要的支持者。一年多的時間中,右翼軍人先後兩次發動政變,均被葡共支持的左翼軍人擊敗。第二年七月,貢薩爾維斯組織了只有葡共一黨參加的第五屆臨時政府。葡共達到了自己政治上的最巔峰。但近一個月之後,貢薩爾維斯政府即被右翼軍人推翻。不甘心的葡共在七五年十一月再度發動武裝政變,但被鎮壓,隨後葡共勢力被徹底清洗出了政府。
謝列平點點頭,問向勃列日涅夫道,“伊里奇同志,你怎麼看,如何避免這種情況。”
“尤拉既然已經看到了這點,那就聽聽他的意見。”勃列日涅夫在自己沒有主意的時候,十分能聽從別人的意見,但有了主意誰的意見他都不聽,現在的情況是前者。
“要錢,要很多錢的,葡萄牙共產黨剛剛被釋放,我們必須馬上和葡萄牙共產黨的同志進行接觸,和他們談談殖民地的問題爭取時間。”謝洛夫站起來說道,“我們的主要目的是爭取時間,尤其是延緩在安哥拉、莫桑比克、幾內亞比紹的撤軍行動,讓我們更加有準備,我知道在當地的戰略進攻已經就位,但是如果有葡萄牙的配合,我們就不用大動干戈一定要用軍事行動解決問題了,在葡萄牙軍人的配合下,我們可以更加容易的接收這幾個國家,至少會在爭奪的時候更加有準備。”
“繼續說!”勃列日涅夫臉色不變的點點頭,早先他認爲葡萄牙不放棄殖民地,所以一定要用軍事手段奪取這幾個國家,但是現在環境變了,葡萄牙武裝力量運動明顯和葡萄牙共產黨關係非常好,那早先的謀劃當然要推翻,現在要重新考慮問題。
“讓海外的葡萄牙軍人延緩撤軍的意思,就是害怕這些思想不確定的軍人歸國,衝擊對我們有利的局面,所以在外交部訪問葡萄牙的時候,我們中央聯絡部必須派出同志前往當地的殖民地,同時我也會派出懂葡萄牙語的特工,在撤軍之前掌控住這些歸國軍人的動靜,爲目前的葡萄牙武裝力量運動爭取時間。到時候他們讓這些右翼軍人退伍也好,或者什麼辦法都好,化解掉對葡萄牙同志的軍事威脅,只要軍隊不翻盤,這個國家就是我們的盟友。”謝洛夫沉默了一下繼續道,“對於普通士兵,我們要聯合當地的獨立武裝採取談判的態度,一定要做出和平交接的樣子,利用撤軍之前的時間,對普通士兵進行影響,讓他們對社會主義思想感興趣,這就要看中央聯絡部的通知了。”
“我們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拉攏這些回國的普通軍人,讓他們對蘇聯產生一些好感。一些手錶、或者生活必需品、食物、很容易打動普通人的心扉,當然這批軍人有十幾萬,這需要我們不小的經費。”安德羅波夫順着謝洛夫的思路道,“影響了這批迴國的軍人,就能保證葡萄牙最有力量的集團親蘇。”
“這就是我的想法!”謝洛夫點頭對安德羅波夫表示感謝。這種花錢買好感沒有先例,在蘇聯解體之後倒是有,那是聯邦德國花錢讓蘇聯撤軍。他準備把這個過程給首先用在敵人陣營身上。
蘇聯從民主德國撤軍的背景是什麼呢?東德的大批國有資產和企業,包括那些產品暢銷全世界,擁有世界頂級技術的民主德國公司,被西德的“國有資產託管局”賤賣。與其勾結的資本家們則通過秘密交易和超低價格收購他們。擁有一百一十億馬克貸款的東柏林城市銀行,以五千萬馬克被賣出。民主德國合作社銀行貸款百億,卻以一億賣給了西德銀行。
民主德國製造的電冰箱出口全世界,其產品在西德隨處可見,其首創的無氟利昂製冷技術成爲國際標準。可西門子、博世向西德的託管局施壓要東德人停止生產,關門走人,交出技術。爲此他們向公衆宣稱東德的無氟利昂環保製冷液可燃、是危險的。不過當他們自己開始用東德技術爲自己大開財源時,卻絕口不提什麼可燃、有害。
聯邦德國用二三百億馬克,就從蘇聯手中得到了世界十大工業國,價值兩千億美元的民主德國,同時讓蘇聯最強大的西方集羣五十萬人滾蛋。這筆買賣簡直太划算了。
“葛羅米柯同志,你去里斯本一趟,同時帶回去在我們這裡流亡的葡萄牙人,和葡萄牙共產黨商量一下,我們可以緩和不留後患的脫離殖民地,而不是造成殖民地的真空,這樣會有內戰的風險。”勃列日涅夫想了一下對葛羅米柯說道。
五月一日,蘇聯外交部長葛羅米柯的專機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降落,葛羅米柯對迎接葡萄牙人揮手致意,在他的身後則是因爲薩拉查抓捕,流亡蘇聯的一批葡萄牙共產黨員。這些人已經離開了祖國幾十年,白髮蒼蒼的他們用顫抖的雙手握住了自己同志的手。
“歡迎回來,巴普蒂斯塔同志,你辛苦了……”抱住對方的葡萄牙老共產黨員低聲道,他們之間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面了。
“特謝拉,你在薩拉查的監獄當中呆了幾十年,你纔是這個國家的英雄。”從蘇聯回國的巴普蒂斯塔搖搖頭,眼含熱淚的說道,“人生纔多長時間,你的一半時間都在坐牢。”
老戰友的敘舊讓旁邊聽到的人都熱淚盈眶,一些記者拿出相機記錄了這個瞬間。(。)